第55章 牙齿微雕

庞家人不是忙着八卦,便是忙着“投胎”,反正各有个的忙。而其他人收到庞贵妃怀孕的消息,大多都乐开了。无他,这皇帝无嗣多年,王公大臣甚至坊间百姓为了皇子,都成“逼生”一族,连带朝野医生对喜脉孕事的医术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高。

如今,后宫妃子怀有身孕,尤其是姓庞的。对于普通百姓人家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喜事,除却皇帝没准一开心大赦天下,庞家还会有各种不差钱的白送庆典!

百姓自发欢欣鼓舞,而身处开封府内的众衙役的衙役们更是替自家老大开心!

终于苦尽甘来,昱大人再也不是独苗苗了,包大人可以尽情揍了!

消息传到大牢中,曹国丈还未拧眉细思,旁敲侧击狱卒一二,曹夫人便哭天抢地的骂了起来,骂庞家奸佞,庞贵妃狐狸精,骂自己女儿堂堂皇后之尊竟不如个妾。

狱卒闻言气得甩鞭:“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是昱中州王心善,你还有脸说话?好吃好喝伺候你,还反得怨?要怪怎么不怪你宝贝儿子?!”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曹夫人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啐了一口唾沫大哭大骂:“我家景谦命苦啊……”

曹国丈听得一句“你怎么不让柴家人救景谦”的话,彻底气黑了脸,怒着对狱卒求着:“用抹布堵上这蠢妇的嘴!”

最终平息了这场风波。结果还未过一炷香时间,便有捕快来传令,道庞昱要提审曹大国舅曹景休。

且不提曹夫人闻言后又如何挣扎,目露仇恨之光看得众人心惊。曹景休恍若行尸走肉,随衙役入前往。一入偏厅,曹景休恍惚只瞧得屋内有个袒胸露、乳,衣冠不整的大汉,心中甚是疑惑,强敛下心中悲戚之情,出声与对之交谈,寒暄问话。

汉钟离闻得曹景休的介绍,握着棕扇的手紧了紧。其他六个麻将搭子中,曹国舅最为好寻。因为皇亲贵胄总比平民百姓少。像这回,他们一下凡,率先打听清楚庞统是死人后,便决定第一目标寻找曹大国舅。

好歹混迹了人间千年,都懂这理了:上头有人好办事!像今天,他明明见义勇为,结果午食吃了一桌菜,全部寡淡的青菜,就因为开封府府尹大人一句话。

这小螃蟹还命人搓掉他一层皮,又给换了套衣服,怎么看都怎么别扭。

汉钟离回忆自己入衙门后的点点滴滴,再上下打量眼疑似同僚的曹国舅,心理在反复思忖:衙役安排他们同处一屋檐下,是巧合还是巧合?而且庞昱还是庞统的外甥。

被念叨的庞昱朝天打个喷嚏,气鼓鼓的扭头看眼坐着八抬大桥回开封府的祖父,垂头看看自己的两条腿,继续自力更生。

庞昱边跑边擦汗,待看到开封府的匾额,直接毫无形象的瘫在府门前的台阶上,四肢摆成了个大字型,喘着气要先躺躺。

在后面的庞太师拍个照,而后示意家将从后门进入开封府,免得被嫉妒,坏了祖孙情谊。

“昱大人,您这是嫌自己作业不够多?”刚从国宾馆赶回来的包拯见巍峨的衙门下躺着的庞昱,又侧目看眼左右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出声提醒道。

庞昱抬着眼看着包拯,顿时心疼的给自己一个拥抱。

“反正都要被罚了,我在躺躺,滚个圈,才够本。”边说,庞昱忽然扬高手臂,嚷着:“我……本大人决定了,要举办马拉松,即千里马跑步比赛。跑……跑赢了有奖!奖金一万两。拒绝有武功的人参与,拒绝大瘦子参加!”

围观群众当即起哄,个个恭维:“父母官大人,您太胖了!”

“的确好好减肥,想想半年前您瘦竹竿似的。”

包拯哭笑不得,拍拍庞昱肩膀,示意其看看由远及近的四顶官轿子。庞昱正想炫耀炫耀自己今日靠着双腿宫中一个来回跑,待顺着包拯所指方向,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舌头一吐,装死。又是那四个老古董!

包拯:“…………”

包拯负手朝左右衙役打了个手势。

浑然不知危险来临,庞昱手捂着心口:“我跑得已经身心疲了,而且我还遭受了重创,我……我母妃有个小弟弟,就嫌我胖了。埋怨我衣服要大号,费布料……呜呜呜……”

示意衙役把庞昱给拖进去,包拯又抱拳请聚拢的百姓离开,嘴角不自禁弯了弯,带着丝淡淡的笑意。

不管幕后黑手如何,开封府上下都是笑口常开。

包拯邀请着四位大臣入内,请教了一番西夏的风俗人情,宗谱等等。

礼部尚书厉大人,人如其名的严厉。待确认包拯已经详细了解西夏问题,有些灵感后,便言严词指责其身为太子之师的缺失。

“中州王乃一国皇子,我□□乃礼仪大国,岂容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有损官威,有损皇室威严的举动!包大人,容老夫托大,你若再不严加教导,我就算三跪九叩撞死紫宸殿上,也要让皇上更换了你!”

太学院士闻文听了这话,也附和点点头。只不过毕竟为师多年,太学院也有几个恃才傲物的刺头,倒也承受能力强些。可一提及庞昱,闻文一张久经风霜的脸顿时皱成了菊花:“包大人,你也别嫌厉大人说话难听。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防民之口难啊,也只有让中州王从自身做起。不管我们之前待庞昱如何态度,如今他已经是皇上昭告天下的皇子,那就要符合身为皇子的言行举止。天地盟狼子野心,仗暗中蛰伏积攒的势力,嚣张横行,没准如今已经渗透到学子之中。老夫无能啊,愧受先皇,皇上的信任!”

“四位老大人的拳拳爱护之心,我想中州王必定也是知晓的。”包拯躬身回道,眼角侧目看眼拿着花卉挡脸的灵活小胖子。

“一定要小心。本朝太、祖有规定:不杀士大夫。”王丞相拍拍包拯的肩膀,面色凝重道:“这些年朝野皆是经济腾飞发展,学文习武的人也愈发多了,可是我们几个先前寻找合适的教学方法之时,却发觉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

“什么?”包拯一怔,看这面色肃穆的四位大儒。

“激进者近些年来逐年在增加。其虽然饱读史书,得圣人之力教化。但行事偏激,有些甚至思想狭隘,而且极其容易被蛊惑。”大学院院士闻大人道:“先前太学院学生要发动清议,幸亏那天正好中州王带着人啸了一早上军曲,百姓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我才与几个夫子发现了学生的端倪。而且最近太学学生人心浮动,几次聚会议题都极为偏激。”

包拯拧眉:“太学清议?闻大人,此事,我怎么不知?”

“这……我前去朝皇上汇报的时候,皇上和八贤王都觉得中州王既然误打误撞化解了,那么就悄悄查勘,把任务交给了刑部。而且包大人,如今你手上疑难重案多,当然眼下教导王爷才是最为紧急的事情,耽误不得。王爷若是自身正,哪有那么多鬼魅可以趁虚而入?”

且不提包拯闻言作何回复,窗台上的王爷听得这话后,气得想摔盆栽。他怕几个小老头气出病来,来探个究竟。结果……

庞昱绷着脸,捧着盆栽,离开。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闯进去跟人对骂起来。不能全部怪他头上吧?他跟癞皮蛇五五……起码得四六分……额……三七分才对!

不过太学清议?

很严重?

庞昱摆弄着先前下载的红包,默默作弊起来,然后顿时盆栽摔得四分五裂。

螃蟹腿要断了!有关本朝太学清议,后人居然用了整整一本书来写啊,名字还特高大上- 《宋代太学生救国运动》!

真是大意了!

都怪他朋友圈里没有读书人!竹马柴金鱼不爱读书爱武,新交的圣女姑姑更是一出口就打打杀杀,至于其他猪朋狗友会吃喝玩乐宰肥羊。

他的同龄好友还真是……完全就是学渣集中营。

庞昱手握长命锁,克制着自己转身往里面冲抱大腿的欲、望,他现在不能听风就是雨,坏了自己的规划。而且,他先前也听见了,老一辈读书人跟现在某些读书人区别可大啦!屋里四个大儒可跟现在年轻人代沟成沟渠呢。

现在的读书人……对了,他先前让公孙策做的功课--填写近三届的科举举子答卷,不知道完成的怎么样了?

庞昱迈着腿,刚想去找公孙策,便见咻得一声,然后仰头见展昭从天而降,一席红衣飘然而下美得像红包。

展昭僵着脸听得庞昱形容,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息,道:“以后再开封府你记得后面也跟着仆从,要不然不好找人。”

“太多人一起偷听露出马脚的。”庞昱以过来人的经验,很肃穆的强调道。

“我……”展昭嘴角一抽:“先不跟你贫嘴,先回瞭望楼,小郑王说他们发现一件天大的秘密。”

“恩。”庞昱边点头边伸手。

“…………你干嘛?”

“带我飞啊,不是情况紧急吗?”

展昭:“…………”

展昭翻着白眼,一把扛起要求还特多的庞昱,飞回瞭望楼。

一到会议室,庞昱看着难得神情肃穆的发小,也没埋怨展昭轻功不及封一寒,抱着不舒服等等“飞行缺漏”,同样摆起肃穆脸,道:“怎么了?”

“我们今日回府之前你们都听到了老王说自己女儿上火牙疼,对不?”小郑王拧眉:“我又不好初闻庞姑姑怀孕就闯后宫,就带着圣女姑姑一起逛街,忽然看到核舟,精湛的微雕工艺让我起了疑心。我们一起佯装找公孙策有事去了丞相府,跟王家仆从聊了几句,发现王家女忽然某一天就喜笑颜开起来,还打算好好治病,然后嫁人。”

“你是说……”庞昱托腮:“那癞皮蛇是想栽赃嫁祸?”

“也许王家被策反了呢?”小郑王闻言冷笑一声。

“不能吧?王老头都跪地求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你啊!”小郑王拍庞昱脑门:“你在两夫妇浓情蜜意,快要成亲之际毁了人大好姻缘,不恨你恨谁?”

“我……我知道不说出来,难道等她大着肚子再当寡妇啊?”庞昱说话声音小了一分:“那个假状元真得挺坏的。”

“我这么怀疑是有理由的,先前白玉堂那得那份替身名单里,有两个是专治牙科的。若是牙科大夫敲敲打打,谁也不会起疑,那么就能光明正大雕刻,或者……”

“栽赃嫁祸,故意混淆视线。”庞昱脸一青:“有的就像刻纹身一样,在牙齿上刻个雕像能挡住蛀虫洞,这样我也会愿意的。”

“难道我们牙齿这条线索就断了?”展昭神色凝重:“按照你们这种猜想,那癞皮蛇需要多少城府,能想这么远?”

“要不然他哪来的自信当众挑衅?”庞昱一脸怒色:“一出手,就废掉了曹家。若非当日柴金鱼抬出柴家不死的祖宗规矩,曹家,最起码五房得死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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