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
温行远正坐在厅堂的正中央,眉头紧锁。似乎在苦恼的犹豫着什么,而温落则坐在他左手边的椅子上喝着茶,神态轻松而自然。坐在温落身边的青衫却与他们形成了明显的反差,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有些着急地说道:“老爷,左右你在这里也是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苏州过春节,顺便休息一下,游览风景。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青衫,爹有官职在身,岂能说走就走,让他好好想一想,别急。”温落拉了一下青衫,让她坐
下。
温行远在此时也已有了决定,他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猛然起身。片刻之后又觉得在小辈面前这样不妥,便又坐下,淡淡地说:“为父稍后便会向皇上去说这件事,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练字了。和为父一同去向皇上道个别吧!”原本他的生活便是孤身一人,过年过节也没有热闹的成分。但是自从温落他们来了之后,一切变得有些不同。饭桌上由一个他自己一人变成了四个人,热闹得很。衣食住行方面也不再是只顾自己,而是有了惦念,原本因遵皇命而有的关心,现在演变成了自然而然的情感,不知何时,温落在他心目中已然成为亲人。所以,她这一说走,他才发现自己有着许多的不舍。人,都是害怕孤独的......
温落轻轻一笑,温声说:“爹,我上次去的时候已经同皇上道过别了,就不和爹一起去了。我和青衫阿羽在家收拾一下东西,还有,爹需要收拾什么告诉我或者阿羽,我们会整理好。”
“先不必收拾我的东西。”皇上是否答允此事还是两说,准备过早实在不妥,“等为父回来再说。”
“好。”
乾清宫
“皇上?”在温行远表明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康熙并没有说话。似乎总是这样,一提起温落,他面前的这位皇帝似乎总是有着许多的考虑。
“你先起来说话。”康熙有所反应时是先让跪了许久的温行远站了起来,“是温落邀请你的吗?”他淡淡地问。
“的确是落落邀请老臣去,不过,老臣也是有此意愿的。春节当是和家人一起过才好。”温行远不急不缓地说。
“皇上本是想让你照顾留在这里的温落,没想到如今你却被温落拐了去。更没想到依温太医行事作风,如今却成了半个女儿奴。”此时魏珠却在一边打趣道。每一次温行远来,无不提起温落,字里行间无不透着怜爱和骄傲。不得不说,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玄妙的东西。
“惭愧!惭愧!”对于魏珠的调侃,温行远只是笑着应承感叹。
“需要多久?”似乎康熙却并不像他们一样轻松,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神情浅淡。
“老臣觉得来来回回共用两月足已。”温行远一本正经地回答。
“温落怎么说?”康熙直到此时才看向温行远。
温行远一时语塞,才想起还未和温落商议时间问题,“这......大概也是两月。”他犹豫着,正打算向康熙说想回去先商量一下再说,一切便已被定夺。
“好,既然你如此说,朕便给你与温落两个月的假。”康熙即刻应允了他。
“皇上,还是等老臣回去商议一下吧!”无论如何,温行远还是壮着胆子说出心中所想,若温落不是这样的打算,想要多停留一段时间,他也不忍强求。
康熙却已不再回复他,再次转回头去批阅奏折。
“那......老臣先退下了。”温行远有些尴尬,但又无法再说什么扰了康熙,只能将他最后一句话当做最后的旨意。
“随意吧!你两月之后回来,关于温落就随她的意吧!”完全退出之前,温行远终究是从康熙的口中听到了让他松一口气的答案。他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却又被跟出来的魏珠叫住了。
魏珠快速地走到了温行远面前,小心的回头看了看乾清宫的方向,又拉着温行远向远处走了几步,确保两人的谈话不被里面听到,“你家温落怎么惹着皇上了......”
“胡说!我家温落怎么可能得罪于皇上!”还未等魏珠说完,温行远便有些不满的反驳。
“你这老头!这么大年纪脾气还这么大!听我说完不行嘛!”魏珠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想,温落是不是有半个月没来了,是不是这些日子皇宫也没有往你们府上送东西。我只告诉你一件事,皇上这些日子是不忙的!那为什么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让温落过来!不是你家温落招了皇上,难道还是皇上惹着你家温落了?!”连珠炮似的说完,魏珠缓了口气,看着似乎已经被他的理由说服的温行远。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以往落落经常在我还有青衫那丫头面前提起皇上,还有和皇上有关的话题。这些日子倒是不听她提了。不过,她还是练字的呀!”最终,温行远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得罪了皇上。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魏珠怒叹,“温落到底哪点好?让你们这么喜欢,这么维护!”想起三天前十三被皇上召到皇宫被问及最近忙什么的时候,十三说完正经事就不经意的左口一个落落右口一个落落,最终被皇上训斥为不务正业,罚他一个月不得出门,不得找温落。十三本不应该继续说话,但却还是想说这不关落落的事,是他的问题,他会改过,做好皇阿玛交代的事。皇上却没有继续发脾气训斥他,只是严肃地告诉他,“十三,朕知道你有意于温落,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该做的事做到哪里,该是什么尺度,你要心中有数。你要知道,皇家的规矩,朕是不会改变的。没有结果的事情最好早日全身而退。朕知道这不是温落的事,但朕不希望日后你因她而顶撞朕,顶撞于制度,致使朕责罚于你,明白吗?”一直以来,魏珠都看得清楚,皇上是非常看好十三阿哥的,不然不会几次出巡都带着他。只是这十三爷若是作为帝王,未免太过不受约束。
......
“魏公公这话说的有趣,我家温落哪点不好?可是何时冒犯于你?还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只知道,在家里她孝顺于我,关照下人,并无虚假做作成分。还有,对关于十三皇子的事情上她也把握有度。她在外性子是冷淡了一些,可这也于人无害......”
“得得得!”魏珠将拂尘一扫,放到另一只手上,伸出手制止温行远继续说下去,“我不与你辩!”他只是想说温落怎么得罪了皇上,致使皇上那日之后似乎总是心神不定,没想到左拐右拐拐到了这里来,“你若见了她平时是怎样对皇上耍赖撒娇不写字的,我看你是否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最终瞥了温行远一眼,魏珠回了乾清宫。
温府
“少爷,你不和十三爷道别去吗?”
“不了,他被皇上责罚不准出门。既然皇上不许他见我,那就不见了。我们以后会通信,不道别也没关系。”温落神情淡然,似乎对此并不介怀。
“哦......那我,我想去和十二道别。”
“去吧!我没拦过你。”温落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很是疼惜地看着她,“你是爱阿羽多一点还是喜欢十二多一点?少爷不是管你,只是想要知道。”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
“......少爷你知道的。”青衫红了脸,小声地说。
“不,少爷在这方面很迟钝,你不是不知道。直接告诉我,哪个是爱,哪个是喜欢?”温落认真而小心地问她。
“和十二在一起会开心,快乐,永远不必烦恼。但是阿羽总会让我难过,心疼,有时候还会教训我,我在他面前就好像永远无法平等,似乎他知道的永远比我多,想和他平起平坐,却总是做不到,那种感觉有时候闷的我喘不过气,也很生气,有时候我恨不得直接告诉他他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可我又生自己的气,因为我没有权利这样要求别人。”说起来,青衫十分地苦恼。
“我知道了。去道别吧!少爷会帮你让阿羽开窍的。”温落拍拍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
“少爷......我还是慢慢等吧!夫人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你只要默默的守在那里,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回头发现你有多重要。”青衫第一次发出如此凝重地感叹。
温落皱起眉头,不太满意,“为什么娘没有告诉我这种事!”
“夫人说......”情急之下,青衫脱口就要回答温落,但说到一半却住了口。
“说什么?”温落走近一步,低头看着青衫追问。
“没什么!我去找十二爷了!”青衫说着已经迅速的转身要走。
“说完再走!”中途却被温落拉回,从未如此咄咄逼问过青衫,此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偏要问个明白。
“.......”即使被拉回来,青衫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温落声音淡了下来。
见温落似乎生气,青衫再抗拒不住,只好低低地说:“夫人说,说,不希望少爷会爱上别人,夫人说少爷执念太深,情最伤人。少爷身体.......”她吞吞吐吐。
“不要说了......”温落打断她后嘴角挂上笑意,充满歉意地对青衫说:“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快去找十二爷吧!要下雪了,多穿点。”她转身回了房。因为她的毒,她的身体,所以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利,因为那样会害人害己。自己早已知道的事,又何必欺负青衫呢!她真是可笑,怨天尤人!躲避一个会害人的人的喜欢有什么错呢?她凭什么生别人的气,就像青衫说的意思,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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