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远随同温落离开京城已经半月有余,但自从离开之后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除了和十三通过一封信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她的到来和离去似乎从未改变过什么。今日是十三被解禁的日子,但他还是没有出去,只是独自坐在书房中,像以往一样的读书,或者在院中练剑。也许皇阿玛说的对,他真的把很多的时间花费在了温落身上,所以一旦温落走了,除了公事,他就像以往一样闲了下来。原本还有些别的活动,可现在就算别的活动也无心情参加。心中憋闷,他放下手上的书,“我去四哥府上,晚些回来。”他对下人吩咐过后便走了出去。
亲王府
自从十三来了之后,就只是和胤禛对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最后,倒是胤禛先开了口。
“听说那个叫温落的前段时间常去皇阿玛那里练字。”他虽是面无表情,却也说的随意。
“嗯,皇阿玛答应教她写字。”
“嗯,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胤禛顺着十三的话向下说。
“温落的字写的难看,那时又说喜欢皇阿玛的字。而皇阿玛也甚是喜爱她,便随口答应教她
了。”十三心不在焉地回答。
“就只是这样吗?”胤禛又问,示意站在门口的心腹把门关上。
“四哥,你是什么意思?”十三回过神,察觉到胤禛话语中的其他深意。
“你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胤禛仍旧淡淡地说。
“不可能!”十三断然否定那种猜想,“皇阿玛知道温落身份不合适,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总之,这一段时间我被禁就是因为皇阿玛因我花费在温落身上的时间太多。”
“皇阿玛懂得自制,可你懂吗?!”胤禛起身训斥十三,“今日若换了是你,你会让温落回乡吗?”
“我当然会,她两个月后就会回来,我为什么不会!”
“若她不回来呢?你还会吗?!”不留间隙,胤禛追问。
“我不会!”十三毫不犹豫,答的坦然直接,“我要娶她!就算皇阿玛不同意我也要娶她!所以我不会让她走!”终究有一天他要娶她。
“十三弟!”胤禛不再是淡淡的神色,而是树起了兄长的威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十三大声说,片刻后又陷入沉默,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低迷,“四哥,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我不想失去她。就算皇阿玛责罚我也没关系。”
“你若让我帮你,我能帮的就只是让你忘了她!”胤禛一口回绝。宫中的一些‘熟人’告诉他,皇阿玛对温落绝对不是一般的喜爱。那么十三若是进入这场纠葛中,无论如何是必败的一方。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十三身上,若真有这样的一天,万不得已,他会让这个产生父子间冲突的矛盾消失。
“四哥......”十三有些哀求。
“十三弟,我是为你好!”他侧面了解过温落,说实话,这个女子他并不喜欢。他不喜欢和他自己相像的人,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狠,必要时有多无情。她并不适合十三,“有人告诉我,她不会回来了,你忘了她吧!”
......
乾清宫
宫中的人已经开始默默地准备着春节的事宜,有的剪纸,有的准备灯笼,有的默默筹备着歌舞献艺,有的准备着别出心裁的礼物。而这一切的准备,大多都是为了每天仍旧为了公事而忙碌的人。
“皇上,喝杯茶歇歇吧!”魏珠将茶盏放在桌上,低声提醒道。
康熙放下奏章,端起了茶盏。这才发现四周的变化。已经有了一些春节的气息,“后天就是除夕了吧?”他开口问。
“回皇上,是。”
“该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
“嗯。”康熙沉默下来。
“皇上不若去御花园转转吧!”魏珠提议,“批了这么久奏折,皇上也该放松一下了。”
康熙笑了笑,而后默然转身下榻。这宫里是有些冷清,虽是过节,却总是冷清的像是缺了些什么。魏珠给拿来貂裘准备给康熙披上,“皇上,今儿外面冷,披上这个吧!”
康熙没有让他穿,只是接过貂裘看着,没有动。
“皇上......”
“温行远走了多久了?”他忽然问道。
“回皇上,到除夕那天整一个月。”魏珠低声答道,似乎这个问题他在这个月中已是听到第三次。
“没有什么消息过来吗?”康熙披上貂裘,再次淡淡地问。
“有倒是有,不过是那边给十三阿哥的信。据说,十三爷看过信后,情绪不是特别好。”魏珠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暗中派人查探出的消息,捡了些重要的说与康熙听,身为康熙多年的贴身太监,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康熙没有再过问什么,面上也观察不出什么心思。他只是沉默地向外走,直到到了外面的御花园,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呼出。似乎是要吐出室内的憋闷。
“把朕打猎得的白狐狐裘送去苏州。”他向前迈步时,低声说。
“皇上,哪一件?”魏珠并不疑惑送给谁,只是这样问。
“两件都送去吧!”他的声音在这皑皑白雪中显得寂寥而空旷,若是只送去一件,她不喜欢的话也不会主动要求换。
“皇上,要捎些什么话吗?”观察着康熙地神色,魏珠再次详细询问。
康熙看着有些阴暗地天空,伸出手接住飘下来的雪花,偏偏晶莹雪白触手即融,湿了掌心。
若是夜间,接了一捧雪,也当是能映出月光的皎洁......他轻轻地叹气,“不用了。”这才给了魏珠答复。
掌中月,掌中的月光,从此以后,应是无月也无光。
因解寺
这次和温行远一起回来,让温落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温行远和他的师父无忧两人,不和谐。如果是两人早上在下棋,那么冬日里需要冬眠的温落一定会被吵醒。如果两人是在晚上下棋,那么温落和青衫就会想办法哄两个人不再生气,好好一起吃晚饭。
然后,等这一天过去之后,两人再次凑到一起,下棋。温行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输的脸面尽失,没了棋品。无忧却从不退让,该赢还是赢,有时候还故意气温行远。温行远气的骂他,不是出家人,不是和尚。有的时候还会自相矛盾说,你根本不是出家人,你个臭和尚!
对此,温落无语,默然捡起被推翻的棋子,伺候两位老人家。青衫则常常捧腹大笑,后果是遭到怒火的转移。总的来说,温落还是觉得自己聪明些。
“少爷,你送给十三爷的礼物能在今天送到吗?今天就是除夕了!”青衫进了温落的房间后忙关上门,担心她冷。若是细心地话,和温落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温落是非常怕冷的。
“但愿吧!”温落温声说:“应该可以。不过就是担心冬天温度太低,笛子不小心被碰碎了。”
“包裹的很严实应该不会!”青衫并不担心,“我只是在想十三爷看到礼物会有多开心!”
“你是在想十二爷看到你的礼物会有多开心吧!”温落不留情面地揭穿她。
“我不否认啊!”青衫坦然地说:“但是十二爷收到我的礼物不会感到意外。而十三爷收到你的礼物会感到惊喜!这就是不同的地方。”这才是她说那句话的目的。
正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时,门被再次推开。阿羽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从皇宫送来的。”
“是什么?”青衫好奇的打开包裹,“真漂亮!好漂亮的狐裘!少爷你穿上一定好看!”她不停地感叹。
可是温落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送你。”
“可是两件呢!我们一人一件!”青衫并不推脱,做好分配。
“都送你。我不喜欢!”温落淡淡地说完,又看向阿羽问道:“送东西的人走了吗?”
“还没......”阿羽温声答。
温落点点头,“青衫,你去写狐裘已经收到,谢皇上赏赐。”
“为什么是我写?衣服是送给你的,少爷写刚好可以让皇上看看你练字有没有进步。”青衫推脱。
“是送给我的,而我又送给了你。所以你写!不然就是抗旨,你自己看着办吧!”温落起身,穿上披风,“我去师父那看看两人打得怎么样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该歇歇就歇歇。青衫你慢慢想,少爷不急。”说罢,她已出了房门。
青衫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狐裘,又看了看阿羽,最后轻叹一口气走到书案旁......
无忧房中
这一天两人都是出奇的安静,没有吵架,没有下棋,只是静坐着聊天。若是温落看到,一定觉得惊奇。
“看得出来,此行落落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了!”首先说话的是温行远。
“她会回去的,你可以放心。”缘分已经开始,岂能说断就断。
“不若就让她留下吧!”他看了数年的皇宫争斗,真是倦了,不想温落有朝一日也会搅进去。不可能看不出,皇上对温落是不同的,而那天经过魏珠的提点,他便更是有所感觉,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要忘了,温落为什么去京城。”是因为那里有人保护,温落不会受到天地会的威胁,“若是留下来,没人能够护她。天意不可违,倒行逆施必将惨遭更大的横祸,这不是你我所希望的。而且,温落的性子不是劝就可以的,要等她自己想通。她是怕死的,这点毋庸置疑。我想,依她现在和皇上的情况,权衡利害,她会回去。没有什么能轻易撼动她保命的决心。”说道最后,无忧笑了起来,随意自在,仿佛已经将一切看开。
直到此刻,温行远才真正的感觉到无忧那嬉笑表面下属于僧人的宁静与淡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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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康熙篇·生情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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