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闻那位大人接到消息后,昏过去了。”范闲答。
“嗯,他身体是不大好。”陈萍萍嘴边抿着一抹淡淡的笑,一派闲适。
听到这,范闲沉默了一会,见他没想再多说什么,便刀枪直入道:“我要亲自审那个人。”
闻言,陈萍萍抬起头,望向他,便见他漆黑的眼眸里却无了光亮,深邃得可怖。
几秒后,陈萍萍才道:“还没问出什么,便自尽了。”
范闲张了张嘴,一瞬间觉得气闷。
清晨的空气就像冷冷的水,灌进肺腑,在胃里沉坠,将他堵得呼吸一窒。
恍惚间,他产生了一种溺水的错觉。
可是,陈萍萍却只是慢条斯理道:“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准备去北齐。”
他瞥了少年人一眼,似是提醒:“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对此,范闲却是呆呆站在那,惹得陈萍萍忍不住碰了他一下,对于这个故友的孩子,他向来心紧得很,当下出口的声音近乎安抚:“别担心,她的事,鉴查院会办妥的,我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陛下也是这么吩咐的。”
但片刻后,范闲动了。
他逆着光,用一种无悲无喜的声音道:“在找到她前,我不会去北齐。”
陈萍萍面上的笑意因此掩去两分,轻声提醒他:“你这是要抗旨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范闲垂眼,表情很淡,声音也很轻:“害她的人是谁我先不想去管……”
那仿佛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干涸的墨色凝结在他的眸中,没人看得出他的所想。
范闲只身出鉴查院的大门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
鉴查院门前向来没人敢聚众,当下,那里也只有寥寥数人罢了。
其中一个很是惹眼,不为别的,只说那一身矜贵的白袍和金丝线绣的鞋就足以出众。
那人赫然是靖王世子李弘成,平日里爱附庸风雅的世子爷难得满脸阴郁。
都说皇室中人不得干涉鉴查院,他自是连门都不敢踏进去,只能像个忐忑的孩子,揣着手在院前的石阶下徘徊。
甫一见到范闲出来,李弘成赶忙迎了上来:“范兄!范兄!请留步!”
范闲见他提着袍摆,慌慌张张地踏着步梯来,期间还趔趄了一下,险些摔个狗吃屎。
省去往日文绉绉的问候,李弘成眉眼耷拉,眼角似有淡淡的红:“朝阳!她!朝阳她!朝阳她的情况!鉴查院可有结果?!”
见他这副模样,范闲终是淡淡答了他一句:“暂时没有,说是没有找到尸体,生死难料。”
这一听,李弘成脚一软,险些摔地上,范闲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忽地,范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范大人!”
是王启年,今日那家伙着一身粗朴的便衣,身上提挂着个箱子,急匆匆赶来。
见他这身行头,范闲终于能扯上点嘴角了,虽然可能有些皮笑肉不笑,惹得他一顿,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
“我并没有叫你来。”范闲遥遥地就对他喊。
王启年原是鉴查院的人,是个追踪高手,在滕梓荆一事中帮了他许多忙,虽然有些贪财,但拿钱办事的本事一绝,也算值得信任。
可是,在他接旨去北齐的当下,跟着他可不是个好选择,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可能一不小心就扛上了抗旨的罪名。
王启年是个聪明人,就算他不明说,必然也清楚这个后果。
然而,听懂了范闲的言下之意后,他还是走上前来,弯身作上一揖:“大人虽没有叫我,但我知大人现在必然需要我,在下王启年,愿为大人效力。”
闻言,范闲没说什么,只是往身上摸了摸,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塞给他。
少年人的声音意外的冷静,像冬天里凛冽的清泉:“老规矩,王启年,这些钱先给你,早上出门太急,没带太多,多的事后再取给你,现在备马,我们要出城。”
说罢,他也不管靖王世子了,自己便要走,王启年拾起长衫的下摆,赶忙跟上。
一旁的李弘成算是听明白了,赶忙拉住王启年:“大人!你们是要去找朝阳吗?!”
王启年被他吓了一跳,一看,这不靖王世子吗?世子叫他大人,王启年当即惊恐,立马作上一揖,却见世子也将身上的钱塞他手里来了:“我这边也有钱!若是不够我还能回家取更多的银票!”
言毕,他在范闲看过来时,嚎了一声,整个人竟有些颤颤巍巍的:“我也要去!范兄!也带上我!”
范闲站在不远处淡淡道:“你跟不上。”
李弘成却道:“我可以!我也会骑马!我绝不会拖你们后腿!”
范闲见此,顿了下,安静地看了他片刻。
好半天,他才轻声道:“朝阳要是看到世子您这般为她,会很高兴的。”
“她不会。”李弘成几乎是接着他的话说的。
一身白袍的靖王世子抬袖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在抹什么。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他闷闷的声音好片刻才传来:“若是见我们如此,她只会难过……”
“他真是这样说的?”
皇宫内,一身白衣的庆帝背手踱步在长长的红廊之上。
回答他的是陈萍萍平静的声音:“是,陛下,范闲是这样说的。”
庆帝也不显意外,只是道:“他倒也大胆,连抗旨的罪名都不怕了?”
言毕,他瞥了身边推着铁椅轮子随他走的人一眼:“都是被你和范建惯出来的。”
陈萍萍没有反驳,只是轻笑一声,垂着眼道:“现在还不算抗旨,陛下,本来就是预计三天后才启程的,这几天他做他想做的事没什么问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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