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置了换位置了,座位表老师复印出来了,我放讲台上了,你们自己上来看,老班说了下午上课前必须换完。”王文彪晃着手中的纸张,说完前排已经看清自己位置的同学已经开始挪动桌椅了。
“欸,彪咂,我,我坐哪?”最后一排的赵移指着自己问道。
“你自己上来看啊,这次座位老班随机打乱的,说这次算了,下次再按成绩来排。”王文彪说着打了个冷颤,“老班脸黑的跟个什么似的,你们是没看到。”
“啊……不会吧,难道这次我们考的很差劲吗?不要啊。”赵移哀嚎了一声。
等庄吚憇从办公室抱着一摞练习册回来时,她的位置已经被同学帮忙换好了,正是课间,班上的同学全趴在课桌上抓紧时间补充睡眠,除了她的同桌不在之外。
庄吚憇往上抬了抬练习册,刚要抬脚往里走去,一只手自后接过大半的练习册,温热的胸膛贴过来,苦涩的柑橘味再次将她包围。
手上一轻,她回过头,发现陶乜砖也歪着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上带着热意靠近,他皮肤上有一层薄汗,衣襟微湿,肌肉分明的臂膀半环着她,像是将她半抱在怀里似的。
“不进去吗?”
少年开口,低缓又清澈的嗓音轻飘飘传入耳中,让庄吚憇忍不住在肩上蹭了两下耳朵,她踱步进教室,发完练习册回到位置甩了甩发酸的胳膊,不一会儿她的同桌发完练习册回到她旁边的位置。
他们的座位在第一排靠近门边,陶乜砖一坐下来就喝水,一瓶矿泉水很快便见了底,余光里他小狗狗似的甩了两下汗湿的脸,紧接着伸出一个手指戳了下她的腰侧。
“庄吚憇,能不能借我两张卫生纸?”
庄吚憇给了他一包,甜甜的嗓音如淬了蜜,“手臂脖子也擦擦。”
陶乜砖兴高采烈地接过那包纸,小心翼翼抽出一张,只擦了下脸便收进了书包。他摩挲两下指尖,纸上沾染的檀香仿佛留在了上面一般。
庄吚憇也跟其他同学一样,趁着课间趴下休憩,但某道强烈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脸灼烧出一个洞来,忽略不了,她睁开眼,“陶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陶乜砖学着她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的瞧她,“我就看看你,不行吗?”
他语气还怪委屈的,庄吚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风徐徐吹来,遮光的窗帘破开一个口子,一缕阳光刚好照在陶乜砖那双无辜的黑眸。
“你不困吗?”
“不困。”
“但我困了,你要是无聊就写作业,不许盯着我看。”庄吚憇在那期待的目光中,狠心道。
“哦……”
庄吚憇想,如果面前的人有耳朵的话,此刻一定是耷拉着的。不再管其他,她转了个方向趴着休息。
而陶乜砖真的就没有再继续看着她,拿出作业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下节课老师来教室时还一脸见鬼的看着他。
中午吃饭,四人照例在天台集合。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陆旖訴询问。
庄吚憇略一思考,郑重点头,“我加入。”
“Yes!”陆旖訴开心地蹦起,和箫佀伏舐二人击掌,然后她紧紧抱住庄吚憇,“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我家集合,一起庆祝事务所第四位成员的加入!”
第四位……?庄吚憇汗颜。
“来,吚憇,我给你重新介绍一遍。”陆旖訴拉过箫佀,“这是箫佀,小四,我爸说他上辈子是个大善人,积了大——大滴功德,所以这辈子顺风顺水,百邪不侵。”
她又拉过伏舐,“这是伏舐,我们事务所的得力干将,能感应到鬼魂的存在,只要他喊冷的地方,肯定有鬼没错。”
“万一我是真的冷呢?”伏舐忍不住插嘴。
“你闭麦。”陆旖訴无情打断其施法,拍着自己的胸膛,骄傲道:“至于我,陆旖訴,陆破赎的养女,不仅能听见鬼话,还是惊赎事务所的现任所长。”
阳光下的少年少女身上宛如渡了层金边,少女正伸着手,等待着她的加入。庄吚憇犹豫半响,还是伸出手,回应一样搭了上去,“我叫庄吚憇,我从小就能看见鬼。”
“应该还差一个,你是个纯阴体质,所以比一般人更招鬼,”伏舐在庄吚憇身上感受到的阴气是一般人的好几倍,要是一般人,早就受阴气的影响死了,而她却一点事都没有,但……“不对,你这不是天生的吧?”
如果天生纯阴体质的人,哪能活到现在,不早就让鬼啃了个干净。
“什么是纯阴体质?”庄吚憇面露迷茫。
“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被称为纯阴之体。”箫佀贴心为她解答,“拥有纯阴之体的人体质弱,常年被疾病缠绕,寿命短,最长活不过18岁,他们比一般的人更招鬼的喜爱。”
“可我是12月底出生的,应该算不上纯阴之体吧。”庄吚憇皱起眉。
“确实……奇怪了。”
空气凝结了一瞬,庄吚憇猛地想到小时候缺失的那段记忆,大树市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纯阴之体?难道带她去大树市是姑父姑母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一团团迷雾蒙头盖下,庄吚憇有一秒的耳鸣。不,不对,她招鬼是从出生开始便是这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害的父母……当初前往大树市一定另有隐情,庄吚憇思索片刻,眸光愈发的坚定,她要加入惊赎事务所,她要找到当年的真相,那段缺失的记忆,一定有着更多有关于她身上的谜题。
“不用思考那么多,水到渠成。”箫佀湛蓝的瞳孔折射一点太阳的颜色,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波斯猫,“而且我们都会帮你的,你不是一个人。”
庄吚憇眼眶一热,她垂下长长的眼睫,强忍涌上的想要哭的劲头,瓮声瓮气“嗯”了一声。
“有没有被我们感动到?”陆旖訴揽过庄吚憇的有些瘦弱的肩膀,瞅准时机调节气氛,“加入我们不亏的,还能享受到本所长的专属服务,午餐一盒!”
“不是我吹,我的厨艺超好的。”
“可别提午餐了,你还记得上次烧焦的荷包蛋午餐吗?”伏舐嫌弃道。
陆旖訴一巴掌拍在两人的脊背,“不说了让你闭麦吗!”
“说好不能无差别攻击的。”箫佀抗议。
“谁说的?我可没说。”陆旖訴装傻。
“伤心了,要阿訴抱抱才能好。”
“咦……鸡皮疙瘩掉一地。”陆旖訴伏舐异口同声。
对面的庄吚憇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她摩挲着口袋里的符纸,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扯了下陆旖訴的袖口,“陆同学,上次的符纸……我能不能再向你要一张。”
“当然可以,拿去拿去,不够我还有很多。”陆旖訴掏了三张符纸,当场折成三角递给庄吚憇。
庄吚憇接过,刚要道谢,却被陆旖訴制止住了,她捧着双颊,星星眼持续发射,“见外了不是,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别叫我陆同学,叫我旖訴呗。”
庄吚憇一愣,好一会儿才不自在地喊出两个字来,“旖……訴。”
“欸!”陆旖訴兴奋回应。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给你们说一下我昨晚接到的委托。”陆旖訴坐直了,收起了调笑的表情。
其他人跟着表情严肃起来,坐直了认真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委托人白采薇,38岁,就职于利未安森街一家甜品店。”陆旖訴四下瞟了瞟,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人上天台,就拿出一台手机,解锁点开相册,放在野餐布的中央,“于昨晚3点57分发送邮件到官方邮箱。”
手机照片上的女人笑容和蔼,黑直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安静垂在一侧的肩上,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脸颊横过鼻梁到另一边的雀斑和深深的法令纹,眼角的细纹,眼下因为没睡好留下的乌青。
“委托人称自己的儿子成单字状态有些不对劲,一向成绩很好的他最近成绩明显下滑严重,在家吃不好睡不好,脸色越来越难看,每天如同行尸走肉般,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这不挺正常?”伏舐实在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啧,我还没说完呢,别打岔。”陆旖訴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脊背。
“嗷!痛痛痛……”
“直到有一天放假,她恍惚看见一个身着校服群的女生跟在她儿子身后,女生的校服不断往下淌着鲜血,脸色铁青且充满怨恨,委托人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什么给缠上,拜托我们帮帮忙。”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有关于十三附中的传说。”沉默的庄吚憇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三道目光齐齐聚到她身上。伏舐挑眉,抬了下下巴,“说说看。”
“十年前,十三附中曾有一名学姐,叫蒋洁,学姐人美心善,成绩还很好,一直是学校的第二名,只不过学姐很要强,不甘心为什么每次考试第一名总能超过一两分,如果是十几分和二十几分等等都还说得过去,但偏偏是一两分。”
“学姐心态每况愈下,一时想不开,在一个喜庆的夜晚从学校的天台一跃而下,从此校园里便流传着谁当第一控分就会被学姐缠上的传说,而她跳楼的地方……”庄吚憇语速蓦地慢了下来,“正好就是我们坐着的地方。”
“啊!”陆旖訴惊叫一声弹跳离原地,发现三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尴尬一笑,后怕地龟速移回原位。“哈、哈哈……继续,我们继续。”
“那不对啊,按照传说,她不应该害的是第一名的你吗?”伏舐指着庄吚憇道。
“废话,有我爸爸的玉坠,谁敢害她。”陆旖訴投以一个嫌弃的眼神。
箫佀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头,“不过现在玉坠碎了,表示它替主人挡了一次大灾,短期内女鬼可能会再次找上庄吚憇,所以,我们只用等。”
“没错,开工大吉!”
决策好的四人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等待着敌人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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