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是装有汽水冰块的玻璃杯相撞的声音。惊赎事务所地下室,橙黄灯光倾洒而下,四个颜色各异的懒人沙发围着一张圆木桌,木桌之上放着一堆烧烤和披萨盒。
庄吚憇碰杯后仍有些拘谨地只喝了一小口,陆旖訴一把捞过她,上下摩挲她的臂膀,“别那么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她阳光般的笑容让庄吚憇感到一阵暖心,可她的心情始终沉重,仿佛有一团乌云环绕在心中,挥散不去,她短暂的无法彻底轻松下来。
“明天去学校本少爷一定要收了那女鬼,好好证明一下本少爷的实力。”伏舐几口咕咚下杯中的汽水,豪迈的气势仿佛他喝的不是汽水而是酒。
“好,捉鬼小分队永不言弃!”箫佀举杯。
“永不言弃!”陆旖訴与他碰杯,两个人揽着对方的肩膀。
“热烈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嗨起来。”陆旖訴不知道从哪掏来一个墨镜,戴上就和箫佀乱舞。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行了行了,可歇会儿吧祖宗,小四,你倒是拦着点啊。”
就在大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时,随意搁置在书包堆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邮件弹了出来:
[请问是惊赎事务所吗?救命,救救我,我会死的,她回来了,她还是回来了,怎么办,救救我,请你们救救我……明天放学度玛酒吧。]
伏舐见劝诫无效,无奈扶额,他转眼看庄吚憇一个人坐着,在热闹的场景下微笑地望着他们,“对了,庄吚憇,你想不想学画符?”
“对啊,吚憇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走走走,本所长亲自教你画符。”陆旖訴闻言停下舞步,拉着庄吚憇就往地下室某间房间走。
“你慢点,不着急。”?
黄符主要用于祈福消灾、驱邪镇煞、镇宅保平安等用途。随着驱鬼师法力的增强,画符的载体的颜色也会随之变化。白、黄、红是最基础的借法符纸,用处很多,初学者就可以用。①
中级借法符纸:蓝、绿、粉、五色,此类符纸已经不是入流级别载体了,借法者需要有一定的修为与道行才可以运用,使用过程中还需考虑五行。
高阶符令:紫色黑色这两种颜色是最高级别,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这两种颜色的符纸可借非常高深的法,对借法者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会反噬借法者。
“对此,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吚憇。”陆旖訴掏出一张符纸,在上面画写了一番,紧接着她放下笔,静静等待了几秒,符纸的颜色像是有人在上面泼了一桶颜料,颜料逐渐晕染开来,最终变为红。
“没有了。”庄吚憇坐在陆旖訴的对面,将这一变化尽收眼底,她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好神奇……”
“嘿嘿嘿,神奇吧,还有更厉害的呢。”陆旖訴怼了把一旁给她扎了半天小辫子的伏舐,“伏舐,上。”
“得嘞。”伏舐松开她的辫子,利索抽出一张符纸在上面一笔勾勒着,不出十秒,符纸变为一张蓝符。
庄吚憇配合鼓掌,浅色的杏眼里泛着细碎的光。伏舐受用的昂起了下巴,他挑挑眉,选了几张略简单的符咒递给她,“待会儿让阿訴扶着你找找手感,这些你就带回去练字帖一样先练着。”
“好,谢谢。”庄吚憇接过已经写好的蓝符纸,向两人道谢。
“害,咱这出生入死的关系,见外了啊。”陆旖訴拍拍庄吚憇的肩。
结束聚餐后已经很晚了,庄吚憇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差点睡过头迟到,到班后她的同桌视线就一直跟随着她,炙热的眼神令她发毛。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便忍不住叫住他,“陶同学。”
陶乜砖趴在桌子上看她,黑白分明的圆润眼眸一眨不眨,听到女孩甜腻腻的嗓音叫他时,心底某个地方似乎颤了一下,“我在。”
“你……昨晚在哪?”庄吚憇略微思索,试探着问出声。
“昨晚?”陶乜砖不疑有他,“我在家里睡觉。”
陶乜砖整个人镇定自若,神情放松而自然,看来他并不知情。
“那我给你的东西呢,还在吗?”
“当然!”陶乜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的小口袋,结果这次手却摸了个空,他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将身上抽屉能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符纸的任何踪迹,他耷拉下眉眼,眸子里泛起一点湿润,那可是女孩第一次送自己的东西,不能丢了,“庄吚憇,你听我解释,你给我的东西我有贴身放好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庄吚憇轻声细语。
陶乜砖一愣,心尖又是一阵酥麻,他眼眶微红,潋滟着水光,“可能是我忘在家里了,回去我一定会找到的。”
“好。”庄吚憇展露一个信任的微笑,轻声道。但其实她知道符纸找不回来了,它已经被昨天那个未知的鬼烧了,只剩下了一堆没有用的灰烬,“陶同学。”
“嗯?”陶乜砖抽了下鼻子,忍住哽咽。
“中午……可以跟我一块儿吃顿饭吗?”我想把你介绍给陆旖訴他们。
庄吚憇后半句没说出来,她不是那种看着身边人有危险,还能置身事外,放任不管的那种人,更何况陶乜砖还是第二个知道她的事,不将她当做怪物无条件信任的人。
中午,处理完学姐女鬼的三人来到天台,庄吚憇和陶乜砖已经铺好野餐布,摆放好了五人的午餐盒,她今天特意早起亲手准备的,虽然味道比不上餐馆,但还算吃的过去。
“新的委托来了。”少年带着一身热意跑上楼,一身篮球服轻快又有活力。
庄吚憇忙给他们拧开三瓶水,递了过去。箫佀接过,迫不及待仰头就往嘴里灌,咕嘟咕嘟三两下瓶子里的水就见了底,“好险,差点渴死。”
“那学姐可真能藏啊。”伏舐边喝着水,边吐槽道,躲猫猫找的他们险些累死。
“快,吚憇,扶我一下,我感觉我的腿好像断掉了。”陆旖訴颤颤巍巍向庄吚憇伸出手,脸上哭唧唧的表情像是马上要掉泪。
箫佀把手机撇在野餐布中间,盘腿坐了下来,他打开餐盒,往自己嘴里先扒了一大口米饭,“看发送的时间,是在窝们昨晚庆祝的时候发来的。”
“不是我说,委托人就不能发点阳间的时间吗?”陆旖訴靠着墙,眼前还一阵一阵的发黑。
“白天发我们也没什么时间啊,咱高三生比狗都忙。”伏舐跟她并排靠坐着,与她肩贴着肩,“下次记得加上标注仅周六周日接委托。”
高三课业繁忙,他们还得抽时间完成委托,久了属实是吃不消。
“我也要排排靠。”箫佀挤到两人中间,挽过陆旖訴的胳膊,头一歪,靠在她的肩窝处。
伏舐一个没注意被挤开倒在一边,爬起来后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陆旖訴嫌热,就不停扒拉箫佀,企图将他从她身上扯离,“欸你离我远点,热死了!”
庄吚憇吃饭细嚼慢咽,听着三人打闹不禁弯了弯眼,最后还是伏舐注意到了天台多出的一个人,“这位是?”
”这位是陶乜砖,是我的同桌,他是来约委托的。”庄吚憇小心介绍着,她咽了咽口水,观察着三人的表情。
“我去,好校霸的一张脸。”陆旖訴打量了遍陶乜砖,觉得他像极了小说里的那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装乖,在别人面前凶神恶煞的校霸男主。
“我不是。”陶乜砖下意识看着庄吚憇否认道,他可不想自己的名声在她这里败坏。
哦哟……有情况啊。敏锐如伏舐,一眼看出隐情,“这位同学,我看你印堂发黑,消瘦不堪,想必是遇鬼多日,深受其烦恼。”
不过印堂发黑是真,消瘦不堪是假。伏舐真诚微笑。
“我没遇到过啊。”陶乜砖歪着脑袋,侧脸在肩上的衣服蹭了下汗。
像某种小动物的举动直戳陆旖訴的少女心,她看着他和庄吚憇挨着坐在一起,磕西皮魂熊熊燃烧。
“你说了不算,吚憇说了才算。”陆旖訴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她故作神秘地压低视线,“毕竟我们吚憇可是能看见鬼的存在哦。”
“真的吗?”陶乜砖望向庄吚憇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好棒!”
庄吚憇一怔,旋即一股莫名的愉悦在心底蔓延,她忍不住摸了摸陶乜砖的头,他的头发很短,有点扎手,手感不是特别好。
陶乜砖配合低头,自下而上的瞅她,通过她的面部表情,他知道他的脑袋手感不好了似的,立即开口道:“我不剪头发了,等长出来你再摸吧。”
庄吚憇眨巴两下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哦”,等反应过来,她脸上已经挂了两坨绯红,“陶同学,你确实撞鬼了。从我刚见到你开始,那鬼就贴着你的背后,这些天他也一直跟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庄吚憇指着陶乜砖背上与他紧贴着、并同步的黑影,回忆着什么,“我们昨晚遇到的黑雾就是这个黑影造成的,他还烧了给我陶同学的符纸,并且符纸似乎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这么说着,庄吚憇感觉陶乜砖背后的黑影似乎偏了下“头”,那一片漆黑的迷雾之下,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悄悄注视着他们。
“黑影?”陆旖訴摩挲着下巴,移动到陶乜砖背后,左右观察着,但她都快把他的背盯出朵花来了,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这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开始午休了,四周安静的只剩下蝉的鸣唱。
“你好?”陆旖訴侧耳倾听,可惜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耸耸肩,示意伏舐上,“伏舐,用牛眼泪。”
在民间,牛是一种很特别的动物,据说它能够感应到灵异超自然生物的存在。
相传牛在临死前,会感应到自己的前尘往事,自己的前世做过的一切都会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它的脑海中,这个时候牛会流出伤感而又悔恨的泪水,用牛的这个眼泪擦拭在眼睛上,就会通灵看到鬼魂。
“这会儿我上哪儿整牛眼泪去,装备全放在家里了。”伏舐懵逼。
“I brought it,我下去拿。”箫佀一骨碌爬起来,跑远了。
陆旖訴不禁踹了伏舐一脚,“你瞧瞧人家小四。”
伏舐没想到两人居然都带了装备,只得乖乖认错,“行,姑奶奶,错了错了。”
等箫佀拿着牛眼泪上来,四个人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伏舐接过牛眼泪,默念了句什么,随即打开盖子倒了一些在掌心,往眼睛上一抹。
世界再次染上污浊的色彩,天台凌乱的血迹有一瞬刺痛了伏舐的眼睛,血迹一路蔓延至台阶断掉。通过这些血迹,几乎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惨状。
然而当他去看陶乜砖的身后时,只看到微弱的金光,没有看到庄吚憇所说的那个黑影,他正要说话时,刹那狂风大作,沙尘迷了双眼,牛眼泪蓦地失去功效,污浊的色彩骤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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