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和市场审核监督局的审查们周旋时,你没感觉过累;多少次加班至深夜的时候,你没察觉过累;从六岁起就装懂事体贴的好女儿好姐姐,一装就是二十年,你也没感觉那么累过。
却在终于可以卸下面具、抵达终点的前一刻,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惫。
——“该醒了吧?”
是在说老头,也是在说你的好弟弟于锋。
你不信于锋没发觉你的异样,二十年来装得再好也总有露马脚的时候,何况喻文州只见过你一面,就曾隐晦地提醒过于锋他姐姐可能不是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要不怎么说喻文州是人精呢?
亲爱的弟弟啊,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以为不撕破脸皮就可以继续伪装家庭和睦?以为保持姐友弟恭就可以从你手里分走厂子?以为维持表面上的家庭圆满,他的人生依旧可以完美无瑕?
怎么可能有人的人生完美无瑕。
如果真有,那就说明他是趴在血包身上涂得五彩斑斓光鲜亮丽的血蛭。
“姐?”于锋有些茫然,向你伸出手来,没去管他嘴唇上的伤和血,小心翼翼道,“你想要什么?”
不得不说,不愧是你的弟弟。
谋定而后动,无论是赛场对敌还是日常处事,稳得不像个玩狂剑的——可偏偏他的野望又是如此之大,的确称得上“狂”。
引诱对方暴露目的,他评判后再选择对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就和赛场上控制锋芒慧剑的血量一般精准。
可惜呀。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于锋能实现,就看他有没有胆子了。
你没理会他向你伸来的手,只是乜斜他一眼后视线落点便回到了你们那躺着拉风箱的父亲身上。你扫了一圈医疗仪器上的数值,笑了笑:“做以前我要你做的事。”
于锋脸色一白。
“嗯?”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你微笑瞥他。
“在……在这里?”他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
“是啊,在这里。”你终于侧身面朝他,轻轻抚摸他头顶,“在我们的爸爸面前。”
“……姐……”于锋蹲行着往前小小挪了几步,蹭到你膝盖前,恳求,“别这样……爸他……”
你没有回答,只是笑意加深。
你要他做什么?
自渎。
你想要的是什么?
拉着你的好弟弟一起弑父诛心。
你要他把刀挥向对他无比溺爱的父亲,你要他把射出的东西涂在你们那威严的父亲的病床边上,你要看看这条狗养熟了没。
不过你更想看到的事,是死老头看到听到这一切动静时的反应。
知道他得意骄傲又寄予厚望的儿子其实是个背德爱好者,知道他听话的女儿早已将继承人驯养成了一条狗,知道他的老婆女儿等不及要给他收尸——这一切时,这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失望、绝望、难以置信?或许都会有吧,但绝对不会比他的威严受到来自女儿儿子的挑衅时的愤怒更多。
很多次很多次,你都想杀了你那父亲。
但是有人跟你说,他罪不至死。
那,那么多次尝试自杀的你,万一成功了,你的父亲会给你偿命吗?
呵呵。
是哟,罪不至死,所以你也没杀你爸爸呀。
你只是在他清醒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时不时掐一掐供氧管而已。
从震惊愤怒到绝望麻木,你的父亲只用了半个小时。反复的窒息濒死,足以让高傲的父亲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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