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玛奇·考马奇妮死了。
那个对库洛洛·鲁西鲁忠心耿耿的女人，死了。
死于意外。
真的是意外。
他们离开金字塔的一周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八天的时候遇到了瘴气和迷雾，这里的瘴气和迷雾是一种和埃相近的气体生物，这种聪慧的生物冲散了他们，他们找到她已经失踪十小时了，她仿佛睡着了一样缩成了一团，泥土沾染了她的面容。
呼吸平静。
西索下意识看希尔，在他脸上也看到了惊讶。
希尔对他摇头。
西索试了重新起搏，没用，死亡太久了，血不流了。
“玛奇，玛奇……”
雾气在呼唤玛奇，是库洛洛的声音。
“团长，团长！”
那是玛奇的声音。
库洛洛抱着尸体，他在颤抖，他在哭泣。
希尔捂住酷拉皮卡的眼睛。
“老师——”
“老师，老师——”
雾气模仿着，试图靠近他们，希尔用圆推开它们，转过身，背对着库洛洛。
这是尊重。
“不要心软。”
他对酷拉皮卡说。
“事情要一码一码论。”
库洛洛·鲁西鲁是被恶塑造的。
库洛洛·鲁西鲁犯下的恶行不可饶恕。
受害者和加害者，不可同一而论。
酷拉皮卡的红眼睛注视希尔，希尔面有悲怆，物伤其类罢了。
酷拉皮卡握住希尔的手。
帕里斯通在观察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库洛洛手下还剩下小滴、飞坦和揍敌客兄弟了，黑暗大陆的危险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希尔和西索，十二支还有皮优，绮多、米哉，雷欧力和酷拉皮卡，旋律，半藏，比杨德手下还有金，帕里斯通，雇佣兵兵长缪海尔，文学教授库尔利。
还剩下十九。
库尔利快疯了，所以是十八人。
希尔沉默着准备晚饭。
比杨德和绮多在争执是不是还要继续。
十二只脚的蜘蛛患上了思乡病，接下来还会再失去五只脚吧，千万不可离开暂时的居所，因为你也是其中的一只脚。
绮多想要结束了，他们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比杨德还要继续。
冒险还不够。
他还没找到。
他想要的力量。
黑暗大陆有着强大的力量。
但是那力量不该被带回去。
希尔问他们要不要吃个饭先。
明显是没人吃得下。
希尔端给其他人，库洛洛已经平静了，他支持绮多，问希尔会支持谁，希尔说是金。
“我是被金邀请一起前往黑暗大陆的，金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
“你的两个弟弟呢？”
“他们是你的团员，是你的责任，我可以保护他们，却不能强迫他们服从我，就像科特还是来了这里一样。”
希尔微笑着。
“我是长兄，长兄是保护，而非囚禁。”
希尔问他还要不要吃布丁。
库洛洛看着他，说不用了。
希尔笑着去问雷欧力和旋律。
旋律看他，很是担忧。
希尔就是笑。
希尔看着金。
金看着东方。
太阳在升起，明亮温暖。
“太阳真明亮。”他说。
希尔放下餐盘，拧断了帕里斯通的颈椎。
帕里斯通脸上还定格着惊讶和错愕，似乎想回头看后面的人是谁。
希尔端起餐盘，走到金身边，放下，金端起盘子开始吃肉。
一切安宁极了。
一切流畅极了。
太阳阴暗了一瞬间，迅速靠近，巨大的宛如蛇的身躯，迅速奔来。
太阳缓缓收敛，露出下面的脸，是帕里斯通的脸，那张脸居高临下看一群人，身躯之后是呼唤他们名字的雾气，雾气里是帕里斯通的声音。
金看向帕里斯通的脸，坚毅、冷漠。
“滚！”
短短一字，万钧之力。
帕里斯通的脸变为金的脸，隐没在雾后。
旧十二支和比杨德一伙复杂地看着那具还维持着坐姿伸着手的尸体。
帕里斯通的背叛不会让人意外。
希尔会动手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太突兀了。
希尔收拾柴火，把帕里斯通烧了，烧得干净了他才离开，让人的躯体和脑留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
希尔看着帕里斯通，很是平静地转过头，望向比杨德。
比杨德说：“要动手吗？”
希尔说：“返程的时候，我会的。”
接下来就是要继续深入还是怎么样了。
金说：“返程吧。”
“富力士！”
希尔站在金面前，冷冷看着比杨德。
希尔会在返程的时候动手。
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希尔说：“去一边吧。”
伊尔迷想起身。
“坐着，”希尔冷冷道，“别来碍事。”
“大哥……”
绮多开口：“库洛洛，管好你的人。”
“伊尔迷，团长命令，坐下。”
山林荡荡，数不清的眼睛看着他们。
他们围坐在一起。
金看绮多，绮多说：“我下毒了。”
金没说话。
雷欧力很震惊。
绮多说：“比杨德只防着希尔了，但是我可是在黑鲸号上就开始了，慢性毒，如果我们没有在金字塔驻守那么久，毒不一定有发作的时间。”
“希尔知道吗？”
“他知道，”绮多深呼吸，“我们是合作关系。”
比杨德太极端了，他太强大不可控制了，如果他是艾萨克·尼特罗，绮多很愿意跟随一个宽广可靠有分寸的人，但是比杨德·尼特罗不是，他的野心和品格不如艾萨克·尼特罗，也许他值得更伟大的成就，单就在黑暗大陆的发现和探索，比杨德就已经超过艾萨克了。
只是他不是艾萨克·尼特罗，哪怕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绮多捂住脸，低下头。
“更何况……”
金喝水，没说话。
一方是刎颈之交，一方是志同道合。
西索起身。
局外人。
西索哼着小曲带着笑走进雾里。
于是问题来了。
西索……去帮谁？帮一个朋友还是一个强大的战斗对象？
鸟飞尽，山重重，山茶花，断头红。
他们等待着，在黑暗里等待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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