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刘备入荆

许都,乃天子之居,繁华之地,街衢纵横,名士如云,举目之间,仿佛历史之河悠悠流淌,曹魏英豪之影,随处可觅。

通俗来说,许都天子脚下,扔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历史上曹魏阵营的名人。

郭婉不确定妇人的身份,但不主动交恶、不轻易树敌是万全之法。

谈及“幼失怙恃”,只见妇人面色微变,似被触及心中隐痛,然其迅速收敛情绪,以淡然之姿掩饰。

唯眸中一闪而过的悲痛,未能全然藏匿。

郭婉心细如发,暗自揣测,此妇亦必有丧亲之痛,方能共鸣。

妇人轻执郭婉之手,语气温婉,如春风化雨:“女郎身世,实堪怜悯。”

“然天道循环,未尝绝人之路。既已决定入掖庭之门,或可视为命运之转机,于微末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望女郎以才情为舟,志气为帆,即便身处幽暗,亦能绽放耀眼光芒,照亮前行之路。”

而后手指轻扬,指道以告,曰:“女郎失亲哀婉之情,老妇感同身受。往掖庭之路,可沿此巷东行,过三坊,穿市集,再南转,见宫墙巍峨,即是也。”

“切记,三日后,宫门之前,掖庭令将亲临,汝可持名帖,报名而入。”

“宫中之事,错综复杂,水深难测,每一步均需谨慎小心,勿让尘埃污了明珠。”

这个妇人举止投足,都不像俗妇。

郭婉连连拜谢。

她本欲继续攀谈,想知妇人是谁。

但见妇人凝神手中针线,又似有意无意地传递出几分送客之意。

郭婉心领神会,不便再扰,于是轻声告别,寻找客栈住下。

——

曹操此刻回军许都,其实并没有率主力大军回归,他仍让诸军将领防守各州郡。

邺城久攻不下,为了避免袁绍狗急跳墙,曹操改变了策略转攻为守。

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到,袁氏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袁氏河北四州经营多年,基业甚大,曹操想要完全占据河北,还需多啃几年。

曹操一面蚕食河北,一面将注意力投向了南边不安分的刘备身上。

官渡之战时,刘备参与天子刘协筹谋的衣带诏事件泄露,逃往青州。

曾被刘备举荐为茂才的青州刺史袁谭率领军队迎接刘备。

刘备随袁谭到平原,派人告诉袁绍,袁绍离开邺城二百里来迎接刘备。

于是刘备停留了一个多月,被打散的士卒也慢慢地集结于此。

自然而然,刘备就和袁绍勾搭上了,在官渡之战中屡屡骚扰曹操。

此刻,曹操击垮袁绍后,就有了闲工夫转头来收拾刘备了。

这时曹操回许都,并不会多待,不多日还会继续南下汝南,攻伐刘备。

刘备势单力薄,屡遭挫败,正困守于汝南一隅,四面楚歌。

袁绍自顾不暇,此时没有办法照拂刘备了。

当然,刘备也知曹操即将来找他算旧账。

真等到铁骑隆隆,尘土飞扬,曹操大军压境之时再做谋划就晚了。

刘备营寨。

刘备眉头紧锁,环视四周,缓缓开口:“曹操南下,必然意在吾军。吾等若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然则,亦不能坐以待毙,诸位有何良策?”

关羽丹凤眼微眯,沉声道:“兄长,吾愿领五百水军,逆水而上,夜袭曹营,或可解此危局。”

张飞闻言,大笑道:“二哥此言差矣!吾只需一矛在手,便可直取曹操首级,何须如此麻烦?”

刘备摇头苦笑,正欲开口,却见麋竺轻咳一声,上前言道:“二位将军勇猛无双,然曹操非等闲之辈,恐难以力敌。吾有一计,可解主公之困。”

刘备目光一亮,急问:“子仲有何妙计?”

麋竺沉吟片刻,道:“荆州刘表,与主公素有旧谊,且其地广人众,兵强马壮。若主公能暂避锋芒,投奔荆州,待时而动,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刘备闻言,沉吟不语,心中暗自思量,权衡利弊。

张飞性急,嚷道:“投奔他人,岂非失了志气?吾等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寄人篱下!”

关羽虽未言语,但眼中亦闪过一丝不悦。

关羽、张飞皆怒目圆睁,然亦知直面曹操敌我悬殊,难有胜算。

刘备见状,轻叹一声,说道:“三弟勿躁,子仲之言,虽非吾之本意,然眼下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吾等可先遣使前往荆州,探明刘表之意,再做定夺。”

沉思片刻,刘备还是召麋竺、孙乾二人至前,曰:“吾欲暂避锋芒,投奔荆州刘表处,二位以为如何?”

麋竺、孙乾对视一眼,皆点头称是,孙乾附议:“刘表,荆州牧也,坐拥江汉,兵强马壮,且与主公素有旧谊,当可容身。”

刘备颔首,遂命二人速往荆州,先通款曲。

麋竺、孙乾领命而去。

不日,至荆州襄阳城下,通报姓名,求见刘表。

刘表闻刘备遣使至,心中暗自思量:刘备乃汉室宗亲,素有贤名,今虽落魄,其志未改,或可成为吾之臂助。

遂命开城迎接,亲至城外,以表诚意。

两使策马而出,见刘表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立于城下,连忙下马行礼。

刘表含笑上前,执麋竺、孙乾之手,温言曰:“二位远道而来,必有要事相商,请随吾入城详谈。”

入城后,刘表设宴款待,席间,麋竺代刘备陈词:“我家主公,念及天下苍生,欲兴复汉室,奈何时运不济,屡遭挫败。”

“今曹操大军压境,主公无力抵抗,故遣吾二人前来,欲投荆州,望将军念及同宗之谊,收留我家主公。”

刘表闻言,面色凝重,叹曰:“玄德公乃汉室之胄,素有仁德之名,吾岂有不收留之理?然荆州虽小,亦非安宁之地,恐难保玄德公无虞。”

“吾虽欲相助,但恐力有不逮,且恐引火烧身。”

孙乾闻言,挺身而出,慷慨陈词:“将军此言差矣!”

“玄德公虽处逆境,然其志在千里,且麾下有关羽、张飞等猛将,皆万人敌也。若得将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再者,曹操虽强,然其行径霸道,天下之人,多有不服。玄德公若能在荆州立足,必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届时,将军亦可借势而起,共谋天下。”

刘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二位言之有理,然吾尚有一虑。若玄德公入荆州,吾等当如何相处?”

“是共治一方,还是各安其位?”

麋竺微微一笑,道:“将军放心,我家主公素以仁义著称,定不会与将军争权夺利。且荆州之地,乃将军多年经营所得,吾等岂敢觊觎?”

“只望将军能给予一席之地,让吾等得以安身立命,共谋天下大事。他日若时机成熟,吾等自当图报将军之恩。”

刘表闻其言,心中大动,遂拍案而起,曰:“二位所言极是!吾当助玄德公一臂之力,共图大业!”

遂命人备下兵马粮草,赠予刘备,并亲自书信一封,邀其速来荆州相会。

不日,刘备率残部,披星戴月,抵达荆州。

刘表亲至城外迎接,二人相见,执手而泣,互诉衷肠。

刘备感念刘表之恩,拜谢不已。

刘表则笑而抚其背:“玄德公勿需多礼,吾等皆为汉室之臣,理应相互扶持。然吾有一言,望玄德公谨记:

“荆州虽小,亦非久居之地。玄德公若有志,当自图之。”

刘备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将军之言,备铭记于心。然备眼下只求安身立命,他日若有时机,定当图报将军之恩。”

于是,刘备及其部众,被刘表安置于新野之地,屯兵养马,以待时机。

刘表又增其兵力,待以上宾之礼,二人遂成莫逆之交。

面上一片和睦,但他们都知道,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新野是荆州北面的门户。

刘表用刘备的兵马守新野,日后直面曹操。

刘备则恰好需要一块地,稍作喘息之计,继续发展势力。

时光荏苒,转眼数月已过。

刘备在新野,励精图治,广开才路,深得民心。

关羽、张飞等将,亦各展所长,训练士卒,整军经武,势力日渐强盛。

而刘表则安居荆州,虽知曹操虎视眈眈,然终因年事已高,进取心减,只愿守土安民,不思进取。

一日,刘备与刘表并坐堂上,论及天下大势。

刘备曰:“今曹操势大,吞并四方,吾等若不早图之,恐日后无立锥之地。”

刘表闻言,默然不语,良久方叹曰:“吾老矣,无力再争。玄德公若有志,当自为之。”

刘备闻言,心中暗自思忖:

刘表虽仁义,然无争霸之心,吾若久居其下,恐难成大业。

遂在新野暗中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自此,刘备在新野,广结英雄,深谋远虑,其心甚大。

而荆州之地,亦因刘备之到来,暗流涌动,风云再起。

荆州局势的风云诡谲,并不是郭婉能左右的。

她正在为如何成为家人子进入掖庭而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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