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朔从未料到过赵统会察觉到他先人一步意识到马上要遇见象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虽然丞相早就备好了对付象兵的武器,但若不是今日初北领我们出去这一趟,怕是没人会想起这一茬。”赵统一直都是心思最为缜密的,他猜的一点错都没有。
这要怎么解释呢?诸葛朔挠了挠头,正决定把锅甩给孟节的时候。赵统又接着说,“父亲常说,领军者需胆大心细。看来,统还得多向初北学习才是。”
诸葛朔松了口气,赵统把话题绕回了诸葛朔心细上。不过也是,从后世通灵换命而来,扔谁身上都想不到。为了免得赵统追问,诸葛朔连忙笑嘻嘻地拉着赵统吃饭去了。
不久之后,随着大军一路往南走,大家的精神都提起了一万倍。毕竟,孟获若是真的获得了能驭兽者的帮助,来个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可能。好在,在大军行进的路上,都未曾见过孟获。
待到行至距离八纳洞外七十里,诸葛亮命令大军整队休整。看来,很快就要面对传说中的象兵了。众人此刻心中是又紧张又期待,看着那几头由木头制成的威风凛凛的木火兽,祈祷着它们能起到作用。
为了防止马儿受惊,除却条件比较优秀的战马,大部分战马被暂时放到了后方。毕竟这些马从未见过大象、牦牛。身为动物的本能很有可能使它们脱离控制,成为不可控的因素。
到了两兵交战的那一天,孟获先是派出了普通的人马,假装节节败退。不得不说,孟获的计谋的却是有所提升,只可惜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孟获将人引入地势较低的洼地,另一边的高山之上,一个身穿金珠缨络,腰悬两把大刀的男子正乘于一头白象之上。紧随其后的,便是十余头灰色大象和数百头牦牛。象兵与牦牛兵士气高涨,自山上俯冲而来,势不可挡。孟获见此情景,不由得在阵前仰天长笑,挑衅地看着汉军。
而汉军并未如他所想乱了阵脚,队伍依旧整齐的排列着,空出了数条小道供木火兽从队尾转移到阵前。队伍的两侧,所有人迅速燃起了火堆,并将不少干竹扔进火堆中。
孟获见此,大叫不好。可山上的象兵和牛兵可听不到他的呼喊,他们依旧向下俯冲,自以为能够冲垮汉军阵地。与此同时,木火兽边的士兵已经开始点燃木火兽嘴中的火焰。
待到象兵牛兵冲到阵前,数十只木火兽嘴中吐出火焰,加之它们外形也十分骇人。冲在前头的牦牛以为是与虎豹一样的猛兽,慌了阵脚,开始到处乱窜。相比之下,数十只大象的反应还算平静。坐在白象上的正是这群人的首领——木鹿大王,他见形式如此,便打算利用大象强行冲毁汉军。
就在这时,早就燃烧了数分钟的干竹开始逐渐爆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这些象兵兴许见过火,但是对于爆炸的声音却是从未听过。顿时受惊,高高扬起前蹄想要远离发出爆炸声的火堆。
计策已久初步奏效,汉军开始发动反扑。一声冲杀之下,数千人手持兵器攻向象兵和牛兵。还未等汉军追上骑白象的木鹿大王,他竟然是被自己坐下的白象甩下地,又被众多牦牛千踩万踏,活生生被压死了。就连孟获也险些遭了这些动物的毒手,不过他倒是命大,爬上周边一棵大树得以活命,还难为汉军接他下树了。
“到不知孟获此次再被释放,谁还敢相助于他了。”诸葛朔再一次看着孟获的身影,幸灾乐祸地说到,“别说他命还挺硬,这木鹿大王尸骨连捡都捡不起来,他倒好,饱餐一顿之后又去祸害别人了。”
“初北是越发牙尖嘴利了”,一旁的关索呵呵笑到,“也不知孟获找的下一位替死鬼是谁——”
诸葛朔和关索你一言我一语地损着孟获,逗得正在喂马的赵广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神情严肃的马岱和赵统却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蛮将。见这两人皆是面色凝重,剩下的三个人也收起了笑容,有些不解地看向马岱和赵统。马岱先行告别,和那蛮将一起前往了营帐。而赵统则留了三人身边,见三人面上还有疑惑,便一五一十地向他们讲述。
原来那蛮将便是银冶洞洞主杨峰,孟获在八纳洞大败之后,杨峰也下定决心归顺汉军。此次他来,就是想向汉军提供一项关于孟获下一步动作的情报。可这明明是件好事,怎么会让马岱和赵统愁眉苦脸呢?
据杨峰所说,此次战败,孟获只剩唯一一条出路。那就是前往南方乌戈国求援,而这乌戈国有一项神兵利器——藤甲军。据说这藤甲军的藤甲以野生青藤为原料,经能工巧匠加工制成铠甲,又以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制成。此甲又轻又坚,善能防箭,刀砍□□不如,遇水不沉,战场上可谓是所向无敌。
与其他人不同,诸葛朔精神一振,眼中燃起了期待。
在其他人眼里,虽然前头已经抓住了孟获六次,可这次的麻烦依旧不小。更何况,除了诸葛朔,其他所有人心中还有疑惑,那就是这一次就算成功了,孟获还会不会投降。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大家的疲惫也越来越多。酷暑如此,又是征战于雨林之中,多多少少都有点吃不消了。
等到了傍晚,诸葛朔钻进了诸葛亮所在的营帐中。营帐中只有诸葛亮一人俯于案上,案上则没放着以往的地图或是竹简,倒是摆着一根又一根的青藤。见诸葛朔走近,诸葛亮含笑捻起一根青藤,询问到,“阿朔定然是听闻了有关‘藤甲军’的事情了吧?”
见诸葛朔点头,诸葛亮接着询问到,“那阿朔肯定也想到了解决方法吧?”
诸葛朔想了想,并没有选择先说自己的想法,“朔猜想,父亲想用火攻。”
诸葛亮重新拿起了羽扇,微微颔首,“不错,据杨峰洞主所说,这藤甲刀枪不入,却是由桐油浸泡。看来,火攻是唯一的办法。”
“朔想,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诸葛朔开始细细讲述自己的想法,“因为刀枪不入,所以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投降。但若是火攻,恐怕这数千藤甲军就此覆灭了,若是有个办法,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呢?”
诸葛亮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前往师叔草庵边的安乐泉时,他老人家说,那安乐泉水若是与人肌肤相接,便会在短时间让人患上荨麻疹,皮肤奇痒无比。听得马岱将军和阿统述说了藤甲军之后,朔倒是想起这汪泉水来了。”
诸葛亮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依阿朔的意思,不该用火攻,要改水攻?”
“也并非不可行,但面对千人之众,需要的水肯定不少。而且必得选一处狭窄小道,我军位于两边高处伺机而动。”诸葛亮听完,将地图翻找了出来,开始物色地点。
诸葛亮一边看地图,一边叮嘱到,“约莫七日后,大军就要与这藤甲军遇上。阿朔,水性本柔,最是难以运输。倘若难以调动足够的泉水,火攻还是最好的办法。但你既然提出来,肯定是有办法的?”
诸葛亮说的没错,孟节的草庵距离盘蛇谷可有百里之远,况且一路地势崎岖不平。说运水来此简单,可做起来绝非易事。但是,如果找到导致安乐泉让人皮肤发痒的东西就不难了。水本身是不会让人有那么严重的过敏表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安乐泉中含有大量花粉、草籽、霉菌。当时诸葛朔就观察到,于安乐泉泉水入口处,有一棵高约五六米的大树,树中的花粉果实皆落于水中。诸葛朔算不上是什么植物学家,但是经过安乐泉附近的时候,皮肤都会有些许痒意。
而且孟节也提起过,这汪泉水立秋之后就不会再让人皮肤发痒了。所以,诸葛朔思来想去,那颗大树很有可能就是致痒的关键。
诸葛朔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诸葛亮,诸葛亮听完之后,也认为那棵大树是致痒的关键。于是就让诸葛朔率上一队人,前往孟节草庵的安乐泉。
赵统和关索还得留下来,以防孟获主动来袭。所以这一程便只有诸葛朔和赵广领着几十人重返安乐泉了。赵广听完诸葛朔讲述的安乐泉的事情之后,不免感叹,“这孟获都不仅不得人心了,如今更是连老天都不愿帮他。如果安乐泉水真有如此功效,那我军可是白得一支神兵利器啊!”
赵广所言正是诸葛朔心中所想,这次南征之后,以王平为首的无当飞军也要建立了。若是能得到藤甲相助,这支军队日后的前程必然更加不可限量。诸葛朔无比地希望这一次能够改变历史,将那只刀枪不入的藤甲军留存于历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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