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
他开始肉眼可见的慌乱。
不对,不对啊,不是说河水已经开始冲击堤防了吗?
他被骗了?
吴易开口打断他的思索,“想必你口中那些话,都是你那主家告诉你的,你也不知详情,是不是?”
领头人眼睛一亮,连连应声。
“好了。”
“不是说有人偷凿河堤么?”目的达成,吴易不再看他,示意一旁官兵上前,将人架了起来,“河堤破损是大事,吾等需速速禀报州府。”
说着,又看夏鱼与戏志才,“雨势这么大,几位不若一同上路?”
另一边。
一群农人打扮的男女手持各式农具,正在与禇氏林场的守卫对峙。
“放我们进去!”
“禇家不做人啊!你们是要淹死我们啊!”
“冲进去,砸了他们的河堤!”
“放我们进去!”
人群推搡间,一人高的围栏被推倒,呼啦啦的人冲过围栏,在其中几人的带领下,往河堤的方向奔去。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禇氏的林场!”
林场护卫被挤在一旁,眼看阻止不及,有人小跑着离开,紧赶慢赶,去向禇家禀报。
暴雨之下,赶路艰难,谁知道什么时候主家才能调人过来。
……
一河之隔,鸿门亭。
“听说,官府要凿堤泄洪。”
“什么凿堤……是说破坏堤防?”
“是。”
“好好的河堤,凿它做什么?”
一身蓑衣的路人,带着行囊,坐在屋檐下,与好心出来邀请他进屋避雨的屋主小声说着,“说是要在林场泄洪,也不知真假。”
“林场?哪里的林场?”
“还能是哪里的林场?”蓑衣路人抹一把脸,他左右看看,凑近屋主,压低声音,“禇家的呗。”
“这……禇家能同意?”
“害,管他同意不同意,不凿禇家的林场,两岸就只剩皇家林苑了,那可是天子狩猎玩乐的地界,不凿禇家,你说,凿谁?”
屋主沉默。
不是的,不止皇帝大人的林子,两岸,还有他们这里的河堤。
蓑衣路人挑起行囊,“要我说,您不若也避一避,鸿门附近,也有禇家的林场。”
“可别学着戏水亭那帮人。”
“戏水亭怎么了?”
“还能怎么?”蓑衣人哼声,“他们那边也有禇家的林场,禇家为保自家产业,悄悄派了人,去凿戏水亭的河堤呢。”
“待发现已经迟了,唉——雨水这么大,再想修补,也补不住咯。”
屋主闻言,不自觉看向河堤方向。
蓑衣人已经离开屋檐,“谢您收留我一会儿,我才将这事儿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旁人说。”
屋主回神,“你放心,一定不会。”
暴雨倾盆,蓑衣人离开鸿门,踩着泥泞的道路,越走越远。他的脸上本缠着布巾,现在已经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是栾景。
……
戏家。
连日落雨,戏母正在侧屋内休息。戏志才今晨归家,和官府的官兵几乎前后脚。雨势太大,官兵言巡视河堤,又借避雨的名义进入各家各户。吴易提议同行被拒绝却不恼,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几人一眼,随即领着人离开。
戏志才忧心母亲,立刻收拾正房,将戏母送了回去。
一转头,夏鱼正插着腰站在他身后,小茶壶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走?”
戏志才看一眼合着眼的戏母,压低声音,“明早。”
“去哪里?”
“阳翟,先避一避。”
夏鱼瞥一眼地图,“你怎么知道阳翟不会被淹?”
“小鱼不是听到了吗?林场河堤已破,阳翟在上游,水泄于林场,阳翟会无碍。”
“你怎么知道林场河堤已破?”
“如果没破,他们不会来。”
“谁不会来?”
戏志才看夏鱼。
夏鱼保持着叉腰的姿势,“林场地势比戏水亭高,水往低处流,两地这么近,那边河堤破了这边也会遭殃,你知道的。”
“我拿话绕那个人,不代表我自己也被绕进去了好吗?”
“嗯。”
夏鱼扑上来掐人,“你说不说,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也不要让你母亲忧心。”
戏志才接住夏鱼,“母亲她……”
夏鱼在他怀里使劲作乱,“快说快说,再不说,当心我趁你不在把阿姐拐走,这么好的阿姐,从此只做我一个人的阿姐!”
戏志才看一眼戏母,发现自家母亲的眼睛已经睁开,再看夏鱼,一副你不说我就干坏事的小表情,无奈。
“还记得辛毗,辛佐治么?”
“记得。”
曹老板后宫之一。
“待雨停后,戏水亭将与鸿门合并,佐治当为新戏水亭亭长,”戏志才看向戏母,忽然跪地,“母亲,儿已决定依附氏族。”
戏母从床上坐起,“可是荀家?”
“是。”
“想好了吗?”
“是。”
“那就去吧,”戏母温柔的看着戏志才,“母亲这里,衍儿不必忧心,有什么需求,母亲都会尽力。”
夏鱼板着脸抬手:“请先等一下。”
两人之间的温情被鱼无情打断。
“我有个问题。”
戏志才目光疑惑。
“那个假张俭呢?”
“已经借佐治兄之手,交给黄公。”
“黄公不认识?”
“形容枯瘦,已难辨认。”
“但假的就是假的,真张俭不知道在哪里呢。”
“想必黄公有他的决断。”
夏鱼:行,懂了——黄公知道是假的,但黄公假装不知道。
她又问,“河堤真破了?”
“是。”
夏鱼又看了眼地图——戏水亭附近,河流两岸,两片树林,呈对称状,隔河相望。
这能不是一家的地?
“哪边?”
戏志才没说话。
夏鱼:……
【厉害】
【大手笔】
【两边都给凿了是吧】
“你凿的?”
戏志才摇摇头,“有人要趁机搅乱豫州形式,只需要散布流言,给他们东风,他们自会动作。”
“又是太平道?”
“不止。”
夏鱼:好的,中小氏族为了喝汤很尽力,黄公为了给禇家使绊子也很尽力。
“这里的人怎么办?”
“黄公会有安排。”
“他说你就信?”
“自然不是,”戏志才说,“黄公重名,他要按下禇家,又要在水患中保住皇家林苑。借太平道之名凿河堤于两/岸,以叔爷为人证坐实禇氏与太平道勾结的罪名,再迁民以示仁义。”
又从哪冒出来个皇家林苑……
算了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太平道凿着禇家的堤,还和禇家勾结?”
吃饭砸碗,这对吗?
戏志才摇头,“凿堤的不是太平道。”
夏鱼打问号。
戏志才压低声音,“是发现禇氏偷偷凿自家河堤而怒不可遏的民。”
……六。
“又是黄公的意思?”
“是天意。”
【嗯,六六大顺】
夏鱼走到门边,看向屋外。
今天的确不适合离开,时间太晚了,路不好走。她的视线虚虚定在地上那几具尸体身上……她的视线聚焦在坏了一半的院门上……
雨声。
雨声。
雨声。
戏志才跟了过来,见夏鱼盯着院中发呆,以为她在难过,将人拉住,“别看了,一会儿我来收拾,你去换身衣服,等……”
夏鱼反手抓住了戏志才的手腕,手掌冰凉一片,“再迁民以示仁义,再,是什么时候?”
戏志才一愣。
夏鱼回过头,打断了他的话,“阿兄,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头秃头秃头秃头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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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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