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倒霉蛋敞着常服外套大步闯进宿舍。
拓永刚把帽子甩在桌上，金属帽徽磕出清脆的响声：“你还是少校呢，瞧瞧，训我们跟训狗似的。”
吴哲倒是不怎么生气，认真地把外套挂好：“平常心平常心，拿我们两个开刀效果最好嘛。”
“你……”有火发不出的拓永刚又冲四个士兵发难，“我说，你们换件衣服就这么高兴？这材质也就算了，怎么连军衔也不让带？”
“我们就是普通士兵，能来参训已经很高兴了。”成才打圆场，手指拂过作训服的布料，“这衣服挺舒服的。”
拓永刚哼了一声，磨磨唧唧地开始换衣服，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空军肩章。
“她不是这样的，少校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正在扣扣子的黄耀辉突然开口。
“声音吗？她大概是把声线压低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吧。”许三多回答。
“什么？你们和他认识？”拓永刚一头雾水。
“之前参选的时候见过，说过几句话。”成才说。
“我是说性格。”黄耀辉压下了眉毛。
“凌少校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许三多很平静，“和她的队友们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她之前对我们很好大概是连长的原因。”
黄耀辉的眼神陡然变得极为阴翳，成才一把拉住许三多对他摇头：“别说了，三呆子。”
“我和你们连长不、认、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
“他们只在乎他们该在乎的，看得起他们该看得起的。”在旁边沉默良久的伍六一接过话头，“在这儿他们在乎的就是和他们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看得起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和敌人。”
黄耀辉现在看上去没那么可怕了，他看了伍六一一眼，把帽子戴到了头上。
坐在一旁，随着几个人谈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吴哲站了起来：“等一下，凌少校？哪个凌？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双木林吧。”成才回答。
吴哲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又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失落。
“不是，是两点水，凌云壮志的凌。她叫凌木，树木的木。”许三多说。
吴哲脸上的表情刹那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你们一个个的，39，你又怎么了？”拓永刚烦躁地看向呆立的吴哲。
“她不是娘娘腔……她是我的学姐……我居然没有认出来……一年多了……难怪……”吴哲轻声说，向外走去，“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同学就同学了呗，这还能没认出来。”拓永刚不以为意地靠回床上，又一下子弹起来，“学姐？！女兵？！”
黄耀辉看了一眼恍惚的吴哲，似乎想要拉他一把，吴哲没注意直接走出了宿舍门。
“干什么？！军容不整！滚回去！”
凌晨，集合哨响过后，南瓜们在宿舍楼下集合。
五分钟，没有人来。
十分钟，还是没有人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并且愈演愈烈。
“还不出去么？”齐桓无奈地问。教官三人组正隐在墙角的阴影里。
“不急，再等五分钟。”袁朗看了看表。
“啧。”凌木烦躁地往后捋了把头发。
“你怎么和南瓜一样沉不住气？”袁朗好笑地问。
“头发扎眼睛了。”凌木拖着调子回答。
“诶，对了木兰。我挺好奇的。”齐桓把凌木拉过来，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如果我们三中队全部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那我也在水里啊。”凌木站稳身形，似笑非笑。
“故意的是不是？”齐桓眯眼看着她。
“你，第一个。”凌木看着齐桓马上变得高兴的表情，说完下半句，“不救。因为副队长自己说过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
齐桓把凌木推走了。
“你知道我是在开玩笑的，桓桓、菜刀、齐妈、齐副队？”凌木忍着笑凑了回去，“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不用我救。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对吧？”
“伶牙俐齿，肉麻死了。”齐桓又把凌木推到了一边。
“口是心非吧，你就。”
凌木抬手准备给他一个爆栗，结果被齐桓反手锁住肩膀。
“行了行了。”袁朗出声及时打断了快要掐起来的两个人，“别在南瓜们面前丢脸。”
南瓜们看见教官的时候瞬间噤若寒蝉。
“哟，这会儿倒是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啦？”袁朗笑眯眯地说。齐桓拿着计分板站在他后面，面容冷峻。
袁朗开始在队伍里走来走去，几乎是路过一个就嘲讽一个。
齐桓面无表情地站在前面，毫不怀疑南瓜们已经气得可以围殴袁朗并且把他打成肉酱。
齐桓边想象那个场景，边拼命压下嘴角。
“哦，他的分不用扣，他不会讲话的。”
袁朗走到了许三多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袁朗低声问。
“我是有苦衷的，士兵。”
“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有意这么对待你们，我不想你这样的士兵对我产生误会，真的。”
“没有，我不会这么觉得的，你挺好的，真的。“许三多很真诚，他甚至冲袁朗露出了笑容。
袁朗的表情从伤感，随着许三多的话变成狐狸笑，并且越扩越大，最后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毫不掩饰的极其恶劣的笑容。
“在队列里试图和教官套近乎，扣五分！”
他宣布判罚时仍在笑，转身走回队伍前方时笑容已荡然无存。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张面孔。
“他们两个的分数也不用扣。”沙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在队伍的最后方。
几乎所有南瓜都被吓得一个激灵，没人知道这个少校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不喜欢冤枉别人。”她站在黄耀辉和伍六一面前轻声说，黄耀辉目视前方纹丝不动，伍六一倒是垂下眼看了她一眼。
凌木像幽灵一样走到了吴哲面前，抬眼看进吴哲充满了困惑、震惊、不解，以及未褪下的愤怒和没有来得及浮现的喜悦的眼睛里。
“好久不见，吴哲。”
“好久不见……学姐。”
拓永刚转头震惊地瞪着两个人。
“我没有让你向左看齐呀，服从命令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素养 。”凌木看上去很无奈，“扣两分，这不算委屈你吧？”
拓永刚气得猛地把头拧回去，凌木重新看向吴哲。
“A大队的人脑蛋白都被摘除了，不需要睡眠。你高中生物学得蛮不错的嘛。”凌木重复了一遍，调侃道。
吴哲脸上掠过尴尬与气恼。
“不尊重教官，扣五分。”
吴哲难以置信地看向凌木，在接触到昔日学姐的目光的时候顿时感觉如鲠在喉。
和大学时期判若两人，不是外貌（虽然外貌的变化也很大），是眼睛，那是看一个在自己心中毫无位置的人的眼神。
他猛地错开了自己的目光，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吴哲觉得自己快气吐了。
“目标：375峰顶！向左转，跑步走！”
“你少调戏三多。”凌木看着晨曦中的南瓜队伍，“我在旁边都快听吐了。”
“呵呵……比起你来还是略逊一筹，你看你的学弟，啊，吴哲，脸都绿了。”
目前可以公开的信息：吴哲很喜欢港片，所以同学们根据香港的习惯，叫他阿哲。比起才子，吴哲更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目前可公开的信息》是后续在作话里会补充的内容，补充一些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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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训南瓜（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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