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正对着四个行军包狠命地踹。
帆布包裹在军靴的蹂躏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凌木站在一旁面带微笑，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下马威，完全无视了许三多和成才投来的求助眼神，一边怀疑包里的东西已经被齐桓踢散架了。
伍六一气得浑身发抖，黄耀辉倒是依旧面无表情。
“能不能轻点？我战友送的东西还在里面。”许三多终于忍不住开口。
齐桓冷笑一声：“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是吧？”说着转身一脚把成才的包踹飞出去。
凌木看见成才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齐桓踱到伍六一面前，两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溅。伍六一率先移开视线，目视前方。
“不服气？”齐桓语带讥讽，“还以为自己是部队里的兵王？”他轻蔑地打量着对方，“除了站得笔直之外，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的。”
出乎意料的是，伍六一此刻反而平静下来，甚至偏头瞥了齐桓一眼。
齐桓不以为意，转向黄耀辉发难：“很会装深沉？哑巴了？”
见对方毫无反应，他绕着黄耀辉踱步：“武侠小说看多了，想演忍辱负重的英雄？”
凌木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凶神恶煞的齐桓此刻倒是好脾气：“木兰你倒是清闲。”
凌木上前拎起成才的包掂了掂：“还挺沉。”说完松手，包裹“梆”地砸回地面，“腿伤刚好就能把包踹飞半米，挺厉害。”
“我下次再努努力。"齐桓回道。
凌木在四个僵立的新兵面前缓步走过，挨个看过他们脸上的表情：“话说得太重了，桓桓。他们一路过来，看到基地的阵仗已经够受打击的了，现在被你搞得自尊心都趋于破碎了。”
这话让除许三多外的三人脸色愈发难看。
凌木视若无睹，依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没关系的，过两天就习惯了。”
“还愣着！”齐桓吼道，“四个欠收拾的南瓜，滚进去！”
“演技长进了，桓桓。”凌木看着几个人带着气愤的背影消失在楼里，干巴巴地对齐桓说，“比当年训我的时候更加讨厌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齐桓回敬她，“你的不亲自温也让人挺讨厌的。”
“什么东西？”凌木莫名其妙。
“我刚刚自创的成语来着。”齐桓说，“和不怒自威差不多。专门用来形容你这种看似温和实则因为居高临下而满不在乎的态度。”
“……文学功底不错。”凌木也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谢谢你的哲学书！”齐桓大笑起来，一把揽过凌木的肩膀。
体育馆内
四十四个参训队员排成四列。
袁朗和齐桓等教官站在高出一层的主席台上，唯有凌木懒散地倚着栏杆。
她没戴军帽，作训服松垮地套在身上，过长的刘海把眼睛遮了一半，下巴微抬。台下的军人只能看见她似笑非笑的唇角。
这副姿态让人非常不爽。不止一个南瓜暗自希望这个毫无军人仪容的少校被纠察逮个正着，关几天禁闭反省。
齐桓的训话声如惊雷炸响，结束后袁朗接过话头，用那种特有的慵懒腔调继续恶心众人的胃口。
凌木没仔细听，目光垂落在队列里最醒目的那道身影上——海蓝色海军常服，肩扛少校衔的军官站在首排正中。
温文尔雅且锐气十足，短短一年半已是出类拔萃的指挥官。
会是个儒将，又不仅仅是个儒将。
凌木想起读本科的时候老师对吴哲说过的一句话，目光默默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同室操戈。
她在心底叹息，又觉这词不妥，看着吴哲，自己的脑子就切换成了学生的模式。
忽然有些怀念别学员肩章的岁月，怀念图书馆里弥漫的墨香。
“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位教官。”袁朗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凌木的神游。南瓜们的目光瞬间全部锁在了她身上。
“自我介绍一下？”
凌木含糊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直起身。眉眼依旧压着，漫不经心地扫视台下，与吴哲带着审视和疑惑的视线短暂相撞，她冲还没认出来自己的学弟勾勾嘴角。
“我知道你们都是兵王，”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与平日判若两人，“都是各个部队的尖子，很厉害，我知道。”她看了看腰杆挺直的军人们，“真的，我是很钦佩你们的。”
“被A大队看上可不容易，是吧。”她漫不经心地说，忽略了下面一道盯在她脸上的目光，“毕竟我们什么都有。神枪手，空降兵，顶尖大学的研究生、全领域专家。”
“教官就行，叫我教官就行。而且你们肯定会给我起外号的对吧，所以名字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底下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个看上去很温和的教官而松动了不少，
“再说了，如果不能成为我的战友，就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凌木平静地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们中绝大部分都会被淘汰。”
底下的怒气和怨气再度翻涌。
“呵呵，不要生气嘛……天才只是来见我们的门槛而已。”
吴哲依旧盯着她，现在又多了四十三对怒气冲冲的眼睛。
“看什么看？！”齐桓出声，往前走了两步，“立正！报到编号的上来领作训服！”
……
“我总觉得那个人我认识。”吴哲捧着衣服对旁边的拓永刚嘀咕。
“哪个？奸笑的老大，黑脸的屠夫，还是长头发的娘娘腔？”拓永刚问。
“那个少校。”吴哲倒是很有礼貌，“但是不应该啊，何止不应该，是不可能。”
“你同学？这看上去也不像大学生呐。”拓永刚仔细瞧着重新靠回栏杆的凌木，“更不像电子营出身的。”
“27！39！”
被点名的两个人赶紧立正闭嘴，齐桓大步走到两个人面前，扫视着他们的军装和肩章：“队里不许讲话不知道吗？是当官当太久了？还是海陆空三军规矩不一样啊？”
“原地俯卧撑，仰卧起坐，各一百个！”
剩下的四十二个人站的笔直目视前方，主席台上的三个人百无聊赖地瞧着吴哲和拓永刚完成惩罚。
齐桓看着凌木的目光就没从吴哲身上移开过，揶揄道：“心疼你的学弟啦？一百个也不多。”
“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密。”凌木没好气地回答，“穿着这么帅的衣服，唉……”
齐桓看凌木的眼神都变了：“你什么审美？”
“干什么，人家就是挺英俊的。”凌木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海军常服也比陆军的好看。”
“嘿！你这话说的。”齐桓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呛她，“你不会打算以公谋私吧。”
“她不会的。”
突然传来袁朗的声音，他正兴致盎然地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的两个南瓜。
“瞧您。”凌木冷冷道，“什么都晓得地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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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训南瓜（曾经的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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