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抖了抖：“得了吧，你这台词背得跟念稿似的。”
马小帅也跟着笑了，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明明平时在连队里跟谁都能聊得热火朝天，可面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姑娘，他反倒有点词穷。
“你呢？听口音不像本地的。”他转移话题，“一个人跑这么远，家里人不担心？”
林安乔耸了耸肩，手指轻轻敲着车窗边缘，节奏和雨声莫名地合拍。
“习惯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我这个人闲不住，总喜欢到处跑，家里人早就放弃管我了。”
马小帅挑了挑眉：“那你这次来河北是……”
“支教。”她回答得很干脆，“在一个小山村教孩子们读书画画。”
马小帅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老师？”
“临时工。”她笑着纠正，“正经老师谁跑这么偏的地方来啊？”
她的语气轻松，可马小帅却从她眼里捕捉到一丝认真。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随性的姑娘，骨子里或许比谁都执着。
“那你呢？”林安乔反问他，“当兵多久了？”
“六年。”马小帅回答，“侦察兵。”
“侦察兵？”她眼睛一亮，“是不是那种能徒手爬悬崖、潜伏三天三夜不吃饭的特种兵？”
马小帅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没那么神，就是普通当兵的。”
“得了吧，你这谦虚得有点假了。”林安乔撇撇嘴，“我看你这气质就不像普通兵。”
马小帅心里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正托着腮看他，眼神直白得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你倒是挺会看人。”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她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而雨势渐小，马小帅终于踩下了油门。
突然，林安乔哼起了一段旋律。马小帅一开始没听清，直到她轻轻唱出了歌词——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她的声音很轻，却意外地好听，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琴弦，轻轻一拨就能荡出涟漪。马小帅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唱歌，更没想到她会唱这首老歌。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她的声音渐渐放开，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马小帅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你竟然会唱粤语歌？”他忍不住问。
林安乔眨了眨眼：“怎么，不像吗？”
“不是……”马小帅摇头，“就是没想到。”
她笑了笑，没解释，只是继续哼唱着，手指轻轻打着节拍。马小帅安静地听着，忽然觉得这场大雨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车子缓缓驶入营区大门时，雨势终于小了些。哨兵认出了马小帅的车，抬手敬了个礼。林安乔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这就是你们部队啊？”她问。
“嗯。”马小帅点头，“雨小了，我送你出去？”
林安乔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他，忽然笑了：“急什么？雨还没停呢。”
马小帅怔了怔，随即也笑了。
“行，那再等会儿。”
雨声渐歇，而车内的歌声却未停。
照高城他们的话说，那天的马小帅简直傻得冒泡，活像是那场大雨全灌进了他脑子里，连带着把智商也冲走了。
临到分别时，马小帅搓着手，眼神飘忽地瞄着林安乔，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车轱辘话：“……真不用我送吗？”
林安乔把湿漉漉的刘海往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马排长，”她故意拖长音调，“你们部队是不是有规定，必须把每个老百姓都送到家门口？”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搭老乡的拖拉机更有意思。“林安乔把登山包甩上肩，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路边啄食的麻雀。“再说你们营区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马小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哨兵，正撞上哨兵慌忙移开的视线。再转回来时，林安乔已经走出去七八步，鞋底踩在水洼里啪嗒嗒作响。
“哎！”他三两步追上去，急到鞋底激起一溜水花，“那个…你支教的地方信号好不好？”
林安乔突然刹住脚步，马小帅差点撞上她后背。她歪着头，发尾的水滴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马小帅同志，你到底要问什么？”
“我、我就是觉得…你那个支教的故事挺有意思的……”他咽了口唾沫，突然福至心灵：“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林安乔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去网上搜我名字呗，新浪博客里我每周都更新支教日记。”
“部队不让上网！”马小帅急得声音都劈了叉，衣服袖子被他攥出了褶皱，“电话，传真，飞鸽传书都行！”
雨后的阳光突然刺破云层，在林安乔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她望着这个急得冒汗的年轻军官，忽然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支记号笔和便签，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地址。
便签被递到了马小帅的手里，指尖甚至沾到了他掌心的汗。“每周三下午，我会去镇子上等信。”
马小帅盯着掌心的黑色墨迹发呆，再抬头时，那个背着登山包的身影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向路口。
戴草帽的老乡抖了抖手里的旱烟，车斗里堆着的红薯跟着颠簸节奏晃悠，林安乔坐在麻袋上冲他挥手。
“再见！”马小帅望着人又入了神，不自觉地扬起傻乎乎的微笑，挥手告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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