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一又吓了一跳，最后长舒一口气，打量一番这支精良装备的部队军后，她带着队伍开始绕行。
伍六一路过这支队伍时心情格外激昂，他喃喃道：“真像一场战争。”
袁朗走到他身侧:“是啊，真像一场战争……”他揽上伍六一的肩膀，语气极诚恳:“六一，你是个优秀的突击手。”
伍六一哼笑:“谢长官肯定。”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某个受训士兵困饿交加，晕倒在地。
袁朗因为伍六一而短暂和煦的心情消弭，他叹气:“通知前面不要走了，就地休整。”
滩线的防空炮又开始咆哮起来，哪怕老A部队已经向里面行进了一公里，那浓烈的不祥感依然能弥漫进来。
大概是又有部队抢滩。
不坐下还好，一坐下，大部分人直接倒头就睡，连口粮都不吃。
没睡的人也异常沉默，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的**。袁朗看还有几人不睡，知道他们在奢求成功夺下指挥区的战术。
他不得不说实话:“没有战术，好好休息吧，靠我们这支残兵队伍，要想突围都很难，更别说拿下指挥区了，还有两公里，好好睡一觉。”
他看到几人怔怔的目光有所黯淡，他暗自叹了口气，闭眼。
后半夜越来越冷，浸湿的衣服更添了一层寒凉，庆幸这寒凉，徐八一一直没睡。她躺卧着，通过狙击步的瞄准镜一直在找指挥区的人。很可惜，指挥区太远，光太少，仅有的灯光房不曾有人出现过。
徐八一脑子很乱，她的沮丧达到了巅峰。这场演习她总得做点儿什么，但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自从右手虎口被伤后，她用右手开枪的准度直线下降，因为开枪会引起刺痛。
她只能等伤口长好再用右手，否则会延缓痊愈。
在师侦营里，徐八一默认了高城让她多待几天养伤的提议。同时高城准许她无限制地去射击场地。
在射击场，她改用左手射击。
现在，翁山岛不是射击场。
两公里地，丛林密障，左手扣机，外加冷的抖擞。
徐八一颓靡到了极点。
指挥所A房里坐着几个高官，索性他们白天睡了大半天，否则这会儿该打瞌睡的。
不过离打瞌睡也差不远了，因为战场似乎远在天边，他们越呆越没劲儿。
郑世川作为翁山岛守卫军的负责人，此刻伸伸懒腰，朝他的老朋友铁路说:“我得趴着睡会儿了，眯一个小时，你自便。”他看向其他几个各自部队的高官:“你们也自便。”
他去关他这一侧的壁灯，房间有一面暗了下来。
郑世川的朦胧身影路过窗口，但就是这朦胧的动静，让两公里外的徐八一瞬间清醒，她左手扣机，子弹出膛。
子弹哐当掉落在地，郑世川无声晃动了下，他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子弹跳到铁路脚下，房间里的人看他捡起来扫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坐他旁边的一个高官接过弹壳，带有微槽的特制铜弹令他短暂惊愕，随后询问:“你基地的？”
铁路不停歇的笑就是回答。
郑世川面色复杂，似乎带有耻辱。
铁路心情愉悦开导他:“不可耻，因为……我也被爆头过。”
郑世川诧异:“这不是什么骄傲的事吧大队长。”
铁路撇嘴:“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尊敬的顶级神枪手，你该承认你有对手了。”
郑世川嘻嘻一笑，不回应。只是从腰间摸出步话机，下达他残酷的命令。
高超的狙击手从指挥区倾巢出动，按照郑世川的判断，他们已然圈出徐八一所在的大概位置。
但徐八一不知道的是，狙击手们在靠近，如果她不将他们一一打尽，在天亮之前，徐八一会连累队伍遭遇狙击手精准的围击。
这场以一敌多，以强对强的狙击战斗无声开幕。
只要有光，哪怕只是些微的红光点，都能被徐八一引为其用。因此几乎一整晚，丛林里枪声零星，但始终不绝。
配合着远滩的密集火力声，都成了摇篮曲，该睡的人照样往死里睡。
好几次狙击弹都嵌入徐八一前面的泥土里，仅仅不到一米。
她只能压住心头惊骇，予以回击。
似乎隐藏在近处狙击手都被干掉了，周围又如墓地一般恢复寂静。漫长的等待期里徐八一开始打盹、头重重点地后又惊起。
过一会儿又接着头点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朗醒了，他趴在徐八一旁边，心头感慨万千。
徐八一困得魂都飞到四万八千里开外了，没有任何对袁朗的反应。
袁朗伸着脖子，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唇上沾了一层她额头的灰土，他很温柔:“睡会儿八一。”
这一吻没有惊动徐八一，但这话像催眠符一样，徐八一偏头彻底昏睡过去。
袁朗又忍不住亲亲她。
这令几乎同时醒来到不动声色的吴哲有些心碎。
他酸得嗓子紧:“别亲了。”
袁朗示意他挪近点，吴哲真没好气:“干嘛？”
袁朗:“劳驾借个胳膊，别让她睡落枕了。”
吴哲脸色好了一些:“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袁朗:“替她的岗，我继续守着。”
吴哲揽住徐八一，她的头靠在他怀里，不必担心细瘦的脖子会在一阵一阵的头点地中折断。
吴哲看袁朗趴好，不忘讽刺，那声音很低，不担心徐八一听到，因为她真的睡死了。
“一个上级对下级这样，说不过去吧，您似乎违背了定死的规章。”
袁朗:“死的规章活的人，当兵如果可以那么容易被框在一个格子，从五千年前到现在，战争会减少一半。算你抓住我的把柄，你想怎样随你，告发举报，或者威胁我给你开后路，都可以。”
吴哲:“我干嘛要这么做，对我没用，我也不想斩断我自己的机会。”
袁朗:“什么机会？”
吴哲:“公平竞争的机会。举报你，那我以后怎么追求她，上级或者同级，也就是一百步和五十步的区别。”
袁朗轻飘飘看他一眼，那里面的底气是目前吴哲所达不到的，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你这么想，我没有意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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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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