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14

13、

却说宋江被梁山众好汉自江州劫法场救下后,于筵席上提出要下山一趟。他如今被朝廷追捕,必然祸及家人。索性将宋老太公及兄弟宋清接上山来,也好孝敬父亲,一家团圆。

宋江等不及梁山集结兵马,独自一人便下了山。一路上饥餐渴饮,夜往晓行。待他走到宋家村,却不料撞上官兵追捕,在玄女庙提心吊胆躲了一夜,才被赶上来的李逵等人寻到。

与晁盖等人集结后,得知父亲与弟弟已经被戴宗等人送回山寨,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有人打趣道:“不止如此,就连哥哥当年在郓城县的相好,也已经送回山寨。”

宋江刚准备说他哪里有什么相好,便忽地想起阎婆惜这小娘子来。

这女子曾做过他外室,对他可谓是一片深情。当年他出事,为免这女人受累,特意写了休书送去。

于情于理,两人已是陌路。她应当寻个好人家改嫁才是。

宋江本来已经忘了她。直到宋太公怕他被人撺掇落草,叫宋清写信骗宋江回来吊丧。

宋江发配江州前,忽发奇想,欲再看这女子一眼,也算真正告别这段姻缘。

他躲于乌龙院不远的巷口拐角处,往日漆的油亮的朱门如今已经褪了颜色,楼上窗棂紧闭,一片昏暗。

约莫几刻后,外门吱呀推开,女人扶着肚子缓缓走出,叫宋江差点认不出。

她身上没有曾经最爱的锦绣绫罗,而是一身粗衣麻布,暗淡无光。加之眼底乌黑,面上一片苦色,怎么瞧都过得不好。

宋江几番打听,才知晓阎婆惜怀了自己孩子。又听说她妈妈重病,孤苦无依,无人帮扶。一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偏偏发配江州时间紧促,不能亲自安排她日夜间的大小杂事。只得叫弟弟宋清送些金银过去,并叮嘱他平日里多多照看。

本来这等私事,宋江是绝不可能给兄弟说的。可他又喜与兄弟喝酒快活,酒喝的酣时,便要发泄心中郁闷。

有那么几次,便忍不住将与阎婆惜的故事就着酒劲说了出来。

话语间未提及什么情爱。只说好好的姑娘,十八七岁如花似玉的年龄跟了我。本应改嫁个好郎君,却有了我的孩子又要生下来。

这事大多人都不在意,却也有那么几个记在了心里。

记在心里的也谈不上重视,只记公明哥哥有这么个家眷。

江湖好汉不在乎什么正室外室大婆小妾,总归公明哥哥就这么一个婆娘又生了孩子,四舍五入就是哥哥女人。

管他休书不休书,管她乐意不乐意。娃都有了,当娘的也没改嫁。劫上山来送还哥哥,便算不上强娶民女。总不能叫哥哥的娃没有爹,或者叫别的男人爹吧?

待宋江一行人回了梁山,于聚义厅上与父亲团圆,携兄弟宋清谢过众头领。如此又是一顿筵席庆祝。

待众人酒散离场,仅剩宋家父子三人时,老太公便语重心长叮嘱起宋江。多是叫他不要忘了忠义二字,即使落草为寇,也当替天行道。

宋江自然是连连答应。忽地老太公话风一转,聊起儿子的婚姻。

“我儿,你若是对那阎家娘子有意,就早些娶她回家,莫再耽搁人家。你平日里向来不近女色,只爱打磨身体。我便从不过问你的私事。可那姑娘女儿都于你生下,你便不可再戏耍人家。也莫要好高骛远,以为她出生低微些就轻视。”

“儿子知道了。”宋江郑重应下,稍得一空隙便去见阎婆惜。

半截路途,起初脚步平稳,似是要去做件寻常事。渐行几步后,速度竟急了许多。

无端的,一模糊画面在宋江脑中浮现。那是他尚在郓城做押司时。一日得闲,于乌龙院中小坐,取来圣人之书好生研读。

婆惜沐浴过后,随意裹了他的外裳遮身。她光着一双脚小跑而来,发也湿湿,眼也湿湿。

她耍赖穿过他臂膀,钻入他怀中,仰躺在他怀中,揪他的胡子尖儿玩。

那时他读书正入神,猛的被人打扰,只觉厌烦。再瞧她衣衫不整,言行轻浮,更是不满。于是宋江便推开她,叫她惊呼一声。

婆惜眼中情绪起伏,他未看清。因他那时没有久留,合上书本便离开了。

此时此刻,宋江却嗅到那日藏于女子发间的皂角香,她发上水珠滴滴嗒嗒,滴在他大腿,缠在他掌心。

转眼间他已行至客房,寻到阎婆惜同他们女儿暂住之处。

宋江远远瞧见婆惜,她坐于院内长凳上,抱着女儿悠闲地晒太阳。或许是因为生了孩子,她瞧着要比记忆中更丰腴些,少了一分娇艳,多了九分知性。

只见她将双手插于婴儿腋下,将其举起。她迎着阳光,眼眸微眯,嘴角浅浅笑着,将自己的脸与女儿的脸相贴。

如此画面,瞧得宋江心神荡漾,犹如饮下一壶热酒般温暖滚烫。宋江呆呆瞧着,脑海中明确一个念头:

我宋江从此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却不想阎婆惜眼眸一抬,瞧见了他,立刻变了脸色,恍若寒冰一般冷。

她像是见了瘟神,不再多看他一眼,抱着女儿转身就回了房。

14、

却说宋江来寻阎婆惜,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对方便要转身回屋去。宋江只以为她没瞧见自己,连忙唤道:“婆惜!”她却好似充耳不闻,脚步不停。宋江又以为她未曾听到,连忙快步抄至她身旁叫她看见。谁知她竟如同看见根柱子一般,转个弯继续向前走。

宋江连忙去捉她手臂,谁知刚碰到她衣袖,便被她摔臂挥斥:

“哪里来的黑汉,离我远些。”说完转身又要走。

宋江这时意识到,阎婆惜心中多半对自己不喜。这令他一瞬间感到头大,但还是耐心同她解释:

“婆惜,我是三郎啊!是你的夫君三郎,咱们女儿的爹爹啊!”

这女人果然冷笑道:

“大人说笑了。奴家并无夫君,奴家这女儿也无父亲。”

宋江明了,她果然是心中有怨。不过三五之数,宋江便将其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怪阎母重病时,他这做丈夫的没有亲身照料。

只怪她艰难生产时,他未陪伴她度过难关。

这是自己之过。

宋江想明缘由,立刻屈膝跪下,言语诚恳道:

“是宋江的错!夫人合该怨我!若能让夫人解恨,宋江随意夫人打骂。只求夫人莫要同我生分,叫我们夫妻团圆、父女相认。”

阎婆惜却不领他情,依旧冷笑道:

“大人酒喝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这里可没有你夫人女儿。你要是想找老婆,便同你兄弟们抢个大家闺秀回来,知书达理性情高洁才好配你。不像我这弹曲儿卖唱的女儿家,便是做你外室都是高攀。

如意要睡了,我没空与你周璇。你爱去哪去哪,总归别来烦我。”言罢连忙退回屋内,阖上门栓。

宋江吃了闭门羹,长叹一口气,拍拍膝间尘土,没有久留,转身去寻兄弟宋清询问。

“我不在时,你可有好好帮扶那阎家娘子?”

哥哥拜托的事,宋清自然未曾懈怠。

“只是……哎!只是每次去寻嫂嫂,都被她拒之门外。只能暗地里送些金银,托邻里妇人多帮扶嫂嫂一些。”

想来她那时对我已结怨恨。宋江心道。

这心结如何解,宋江也没有头绪。

他知晓阎婆惜与他不同。即便她已经为他生了女儿,也未过二十岁。她细嫩皮肉下是掩盖不住的纯真火热,灵动眼眸中酝酿着不切实际的迷思幻梦。少年人多爱胡乱许诺、随意说爱,以为自己情真意切,便能得享人间极乐。

宋江知道,阎婆惜对自己不离不弃,并非因为她生来品性高洁忠贞。而是她对自己太过痴情,爱到极致便生怨恨。

如此情感,宋江固然能猜出一二,却不能切实理解。他只知道,从今往后得对她更好些。他当早日将她娶回家中,好生守护体贴。纵然不能保她一世无忧无虑,也该叫她衣食富足,不再吃苦头。

第二日,宋江寻来礼物再次拜访阎婆惜,依旧被大骂一通后赶回。

第三日,亦往,亦被逐出。

第四日,军师看不下去,使计令一二喽啰假做不识,上前调戏那阎家娘子。恰逢宋江赶到,言语间解决危机。

第五日,那婆娘不再刁难,应公明哥哥邀请共赏梁山美景。

第六日,女儿如意被送往宋太公那边照拂,宋江备了一席酒菜,单独与阎婆惜小酌一杯。

酒过三巡,稍有醉意。宋江抬眼望向对坐之人,见她红袄绿裙,眉眼冷艳,唇色浅浅粉若桃花初绽。

只觉心中燃了一把火,想得到她的心意愈发急切,乃至脱口而出:

“娘子,快些嫁我吧。”

她却神色淡淡瞧他一眼,只道官人喝醉了,说胡话呢。

言罢起身,告辞要走。

宋江忽然福至心灵,拉住一截如玉皓腕用力一拽,使娘子一跤跌入自己怀中。妇人直觉不对,连忙挣扎,却被他死死抱在怀里,不得脱身。

“混账!你放开我。”

“待你做了我夫人,我才放开。”

如此流氓做派,本不是宋江为人。只是在此之前,得人谏言说男女情爱,略使些强硬手段也不伤大雅。

宋江本是不赞同的。婚姻大事,就算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该坦坦荡荡你情我愿。可阎婆惜一事进展实在缓慢,便只好用此下策。

说来也羞。自从那日与阎婆惜再次相见,他身下棍棒便不听他左右。犹如烧红的铁块,需得浇灌些冷水降温。

夜夜梦中更是胀痛难忍,想她那一片凝脂肌肤,想她如藕玉臂,想她乌发凌乱,想她欢笑哭泣。

如今佳人在怀,更是叫理性道德濒临崩溃。

却不想惹得佳人大哭道:“宋江,你非得如此玩弄我吗?”这一哭哭地宋江清醒,连连抹去她的眼泪正色道:

“婆惜误会。宋江并未有轻浮之意。宋江当真想娶你为妻。”

她听了这话,湿眼一亮,冷静下来许多。只见她道:

“那你能发誓未来绝不负我,同我共富贵吗?”

宋江连连起誓。见她卸下防备,不再挣扎抵抗,便抱起她往床笫间走去。

待将她放下,已落了一地散碎衣物。

第七日,公明哥哥摆下喜宴,与阎家娘子拜天地。众人皆祝贺,好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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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同人】阎婆惜生存计划
连载中甜妹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