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队的队员过两天会抵达日本，观摩最终决赛，因为我要陪他们一起训练，可能没办法兼顾最后决赛了。”
顾佳雪试探道：“业利，是不是休米找过你？”
业利摇头道：“不，你误会了，我身为二队的队长，原本就应该和我的队员们共同进退。”
顾佳雪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阿道夫的声音打断道：“业利，你和休米的黄金搭档怎么能不出现在总决赛赛场上呢？我来带二队训练。”阿道夫的笑容继而变得有些腼腆，“刚好，我的女朋友萨拉也会来日本，我也想多陪陪她，Polaris，最终比赛就交给你了。”
“我……”顾佳雪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股泪意朦胧升起。
“Polaris，参加比赛吧，有了你，铁狼队会更强大，要不是阿道夫抢先说了，能在观众席好好休息的人就是我了！”黑斯拉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各位……”顾佳雪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我一定会好好加油，一定不会辜负你们。”
黑斯拉的手拍了拍顾佳雪的肩：“有责任感是好事，但也不用这样吧？一会儿休米要找我们算账了。”
笑声再度响起，顾佳雪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一直凝望自己的休米。
“你每个人都找了吗？”在夜晚的天台上，顾佳雪好奇地问。
“嗯，”休米点头说道，“我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如果他们都想参加比赛，那我就把我的参赛资格换成你。”
顾佳雪内心震动，默默无言。
休米认真地说：“佳雪，我们会赢的。”
顾佳雪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会。”她看向远处，语气轻松，“休米，忘记告诉你了，在输给米海尔之前，我也没有输过。”
看到顾佳雪的心情变好，休米也终于有了放松的笑意：“失敬了。看来我在铁狼队里，只能排第三。”休米深深望进顾佳雪如星光闪烁的眉眼之中，“但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广场上排队的人群开始渐渐聚集，休米看着对面一直看向窗外的顾佳雪，关心道：“紧张吗？”
顾佳雪收回视线，笑笑：“当然。”侍者端上饮料，顾佳雪看到杯垫上写着：『我会陪你取得这次的胜利。』“这是你写的吗？”顾佳雪拿起杯垫，忍俊不禁地向休米展示。
休米有点错愕地摇摇头。
顾佳雪将杯垫放进口袋：“那就当成一个美妙的巧合好了。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赢的。”
休米纠正道：“是‘我们’会赢的，世界杯是团体战，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顾佳雪的眼睛弯起温柔的弧度，这句话，她也曾经对自己的队员说过很多次。
再一次站在起跑线前，顾佳雪整个人被恍惚的雀跃填满，在英和被宣告禁赛之后，面对赛场内外纷至沓来的指责与争议，她也黯然离开了赛场，四驱比赛从此变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回忆，如今，她终于能够回来。
“在总决赛开始前突然换阵容，不太公平吧？”前方的欧尼转头对隔着一段距离的德国队和日本队说道。
顾佳雪还没说话，就听到前方的艾吉反驳道：“各凭本事而已。哦，抱歉，我忘记了你们是一个连五个人都凑不齐的队伍。”
“喂，你说什么？”左拉生气地挥起拳头。李欧连忙拦住左拉：“好了，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顾佳雪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时，她才慢悠悠地说道：“好心疼我那连续一个月的游轮餐费账单。”
欧尼尴尬地举起双手：“好吧，当我没说。”
比赛正式开始。顾佳雪和休米、业利组合成团体队形，很快便跑完了加时的三圈，追上了美国队：“艾吉，谢谢你刚刚帮我们说话。”
“这没什么，每个队伍都派出最佳阵容，最后的赢家才更有含金量嘛。”艾吉回答。
布雷特赞许地看了艾吉一眼，而后看向休米，讳莫如深地说：“你眼光很好。”
顾佳雪好奇地看向休米，看到他的眼神正溢满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后知后觉地在脸上烧起灼热的绯红。
比赛进入中段，由于各队策略的区别，团队队形开始拆散，众多高速型赛车开始争抢起领先位置。休米率先注意到了身后的哈迪斯号来势汹汹，他对顾佳雪说道：“佳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们终点见。”
顾佳雪对着休米、业利鼓励的目光点了点头，脱离团体队形，与加速中的哈迪斯号齐头并进。
英和看了一眼身旁的顾佳雪，纠结之下，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
顾佳雪转头看向英和：“你是指哪件事？”
英和避开了顾佳雪的目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很抱歉。”
顾佳雪也转头看向前方：“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可惜？”
“原本你可以赢得更加纯粹，现在，”顾佳雪指了指跑道侧面正迎风飘扬的旗帜，“那块高高升起的队旗上，永远有了一片洗不掉的污渍。”
“是意大利队先出手的。”英和执拗地抿起嘴巴，“我只是……正当防卫。”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英和有了被刺痛的感觉，他听到顾佳雪继续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日本队规定所有队员每天都要保证四小时以上的训练时间吗？哪怕是在生日或者节日？”
英和有些意外地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人的劣根性，如果懈怠了一次，就有了可遵循的先例。就像无论多么先进的技术，也没办法将碎掉的车身弥合为原貌。”顾佳雪朝着身后望去，“在这个赛场上，有的人玩四驱车靠的是生存的意志，有人靠的是自律的习惯，有人靠的是天赋的热情，而我和你，是因为赛车都曾经将我们从孤独中拯救。”
英和心头一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顾佳雪望向天空，想起第一次旁观英和训练的场景，在那时候，她就从英和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顾佳雪继续说道：“放弃吧，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可以将赛车作为武器，作为获胜的手段，但你不可以，背叛赛车的代价会让你不堪重负。”
“嗨，总算追上你了。”身后的声音让顾佳雪暗道不妙，两个人都警惕地朝后方看过去。欧尼摊开双手：“其他人都解决完了，虽然我不该对你出手，但很遗憾，轮到你们了。”
英和驱使着哈迪斯号减速，尾随在波塞冬号的后面左右摇摆，阻挡着欧尼的视线。
“你先跑前面吧。”顾佳雪轻声说，她看向英和惊讶的眼神：“我会证明给你看，用堂堂正正的方式也可以获胜。”波塞冬号靠向一侧，让出了哈迪斯号前方的跑道，“或者，你可以把它当成给我的一个考验，如果我无法战胜他们，又怎么有资格对你说教呢？”
英和深深地看了顾佳雪一眼，而后点点头，径直驶向前方。
“佳雪，我留给了你那么多道别的时间，已经对你很优惠了，你可不要记恨我。”欧尼此时才让神剑号慢慢靠近，散发出真正危险的气息。
“等等，”李欧阻止道，“卡罗昨晚说过不要对佳雪出手。”
欧尼有些生气地说：“日本队的那个小子已经跑远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卡罗想阻止我，那就让他自己上场，不要来妨碍我。”
欧尼没有再理会李欧，指挥着神剑号猛冲上前：“佳雪，等比赛后我再请你吃饭做补偿吧。”
顾佳雪指挥着波塞冬号紧贴墙壁，等待神剑号接近时猛地加速，神剑号反应不及撞上了墙壁。顾佳雪划过欧尼身旁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用补偿了，但以后也不要指望我再付账了。”
看到顾佳雪重新赶了上来，英和才松了一口气：“刚刚我听到解说了，你的解决方式很厉害。”
顾佳雪扯扯嘴角：“比赛中这些额外的插曲总是让人困扰，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攻击我的话，我们刚刚也许已经跑到最前面了。”
英和试探着说：“所以，如果我的车子……”
顾佳雪打断道：“他们的攻击武器对其他的队伍不公平，你的防卫武器也一样。如果大家都想法设法研发各种各样的防卫性武器，那过不了多久，赛场就会成为战斗赛车的天下。那些充满个性的赛车手，米海尔、休米、小豪、小烈、布雷特，都会从观众的视线中消失，包括你，也一样。”
英和怔忡地转头看向顾佳雪，顾佳雪诚恳地说：“而你，当时不正是因为赛车给予了你第一份珍贵的陪伴与来自陌生人的尊重，才爱上玩赛车的吗？”
恍惚之中，英和想到了身为转学生的自己，在无法融入班级和社团时的无措，也想到了从街边的电视中，偶然看到四驱车比赛时忽然燃起的冲动与热血，想到了组装赛车、寻找跑道、自己练习的许多个无眠夜晚，也想到了校内比赛中，赛车让他获得的第一声赞叹、第一份认可和第一枚奖牌，回忆之轴停在他通过了TRF胜利队的招募环节，被队伍所有人接纳、鼓励，又在意外中获得了正式上场的机会，他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与信任，最后——
一滴眼泪落下，英和的脸颊被寒风刮出刺骨的冷：“已经太晚了。”
谢谢zjzjzjzj的营养液和地雷，明天晚上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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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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