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心情复杂地回到那幢熟悉的小楼前,烛火还没有熄,在夜里散发着温暖的光线,以太加快了脚步,一进门就看见安托万手里拿着一张纸凑在光源下阅读着。
“怎么了?”以太走进一看,发现写的大半都不认识。以太内心叹了口气,看来学习文字这件事得尽早解决了。幸好安托万很快就开口道,“是老师写来的。信里面说他已经得知了你来为王上治病的事情,所以干脆在圣约翰医院留下帮忙,毕竟蒙吉萨战役的伤员也不少,而且……”
“怎么了?”以太追问,安托万凝眉,五官皱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老师问我能不能抽出时间也去帮忙。”
“这又怎么了?你不想去?”
“不是!我只是……有点……害怕。”安托万闭了闭眼,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艰难地说出最后两个字。没等以太回答,他接着说,“你见过吗?战场上的伤员……”他的视线逐渐失焦,好像回到了某次交战结束后的场景,呻吟声仍在耳畔,鲜血断肢历历在目。
“嘿,嘿听着,”以太摇了摇安托万,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见过。我也知道这一开始会很困难,和你从书本里学到的完全不同。可是,”以太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风干好的草药,轻轻一捻,粉末立刻飘散开来,“如果你只会这些,整理药材,把医书倒背如流,你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医生,而只是一个学徒。”
安托万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像试图找出他动摇或说谎的蛛丝马迹。然而没有,以太坦然地和他对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好吧,我……我考虑一下。”安托万率先移开视线,拿着信的手垂在身侧,不知在想什么。
以太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在开导别人,以太苦笑着躺在床上,没有点蜡烛,只有月光散落在各处。
他打开好久没有查看的系统面板,上面的命运点余额已经突破了三位数,算的上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犹豫怎么消耗这些点数。今天和安托万的对话让他有了想法。如果说什么能显著降低战场上的死亡率,首当其冲的就是各类消炎药和抗菌药,其次就是有经验的医师。前者的话……以太搜索着商城,点开分类,果然看到了青霉素和红霉素等常见的药品。相对麻风病疗程的多种药物,单独售卖果然便宜不少,一份药物需要20点,标注用于20人份。
一个点数一个人吗?以太皱眉,虽然中世纪的军队不算人数庞大,可也不是几百个人这么小的规模,看来药物的使用还需要和鲍德温四世商议。以太的目光又被另外一栏吸引,写着“医疗耗材”。以太点开,是消毒用品和手术所需的一次性用品。这些倒不算贵,一套只需要15点,以太不由动心,有了这些,他就可以重操旧业,起码可以对少数重伤员动手术,以太相信如果把他们交到中世纪由理发师充当的手术师手里,大概就是死路一条。
打定主意购置了一套,在最初的兴奋退去后,以太再次感到一种踌躇。正如安托万所说,这个时代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况且如果受伤,又有谁能救他呢?以太脑海里转过这些想法,拿着器材的手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或许这又是一个转折点了。以太后知后觉的发现,就像当时选择学医,选择支援前线亲赴战场,选择……要改变国王的命运。人的一生中就是会遇到这样的岔路,无论选择哪一条走下去,都会患得患失,想象没有走的那一条路会有什么样的沿途风景。可走到终点再回望,会发现本就没有很多条路,一直都是单行道。
今晚对盖伊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西比拉沿着大道纵马前行,在府邸门前一个勒马,带着些厌倦瞥了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一眼,翻身下马,立刻有仆从上前接过缰绳,西比拉一边向里走,随口问道,“盖伊在哪里?”
得到侍女的回答,西比拉转了个方向,同时放慢了脚步。今天发生在议政厅里的事已经变成了上层心照不宣的一个公开的秘密,国王似乎本就存着警告的意味,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西比拉推开书房门,几件带血的白色内衬被扔在门口的地上,盖伊背对着西比拉坐在扶手椅上,面对着露天的阳台,隐约能看到窗外不远处的王宫。灯火通明,辉煌璀璨。
西比拉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回身合好门,用脚拨开衣物,走近自己的丈夫,“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你的好弟弟。”盖伊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披了一件外衣,没有系衣扣,撒了药的伤口由于突然的动作又渗出些鲜红,西比拉退了一步,压住有些发颤的尾音,“我警告过你不要干涉他的事务,今天……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呵,”盖伊低头看了看伤口,紧了紧外衣,将伤口隐藏起来,“就像我能自己做成这件事似的。今日在议政厅,他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说什么连日征战致使病情恶化,我看不过是讹传!”
西比拉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那道鞭痕,回神后又猛地收了回来,状若冷静地走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他能多支持一时也是好事,毕竟大敌当前。而且,”西比拉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弟弟。”
“弟弟?”盖伊嗤笑一声,“我很好奇你对这个十多年都没见过的‘弟弟’有多少感情。”
西比拉没有回答,盖伊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又接着道,“只怕那位‘神使’有些真本事,那时我们的计划可就……”
“盖伊!我们说好的,只要国王一天强势,我们就只做封臣!”西比拉站起身,抬高了语调,“我们不能……”
“怎么,你做女王不是很好吗?”盖伊揽过西比拉,贴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时我会做你最忠诚的骑士。”
西比拉的睫毛颤了颤,双手抵在盖伊胸前,“不,我不能……”
“唔,你也许会改变主意的。”
苏克蹲在阳台的平顶上,表情恹恹,听到两人开门出去的声音,眼睛一亮,今天的折磨总算结束了。可恶的考伯,非说今天晚上的监视任务事关重大,必须要他亲自前往才能万无一失。
苏克眼里划过一丝不屑,他以为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一个手段和心计都配不上野心的公主,和一个花架子驸马。等他们起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看向王宫,和那位相比,不过蜉蝣撼树,螳臂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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