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不凉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生葵猛地扭回头,只见窗口处的仁王支着脑袋,突出的眉骨有擦伤的痕迹,带笑的嘴角也有些淤血,柳生葵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恍惚。
对视的二人同时发愣,当她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滑下时,仁王愣愣地放下手,他快速翻过一楼的窗,走到她身边蹲下。
“你…”仁王抱住腿,歪着脑袋,快速地扫视着她,“怎么回事,身上这么多包扎的地方。”
“我…”注意到他骨节上的红肿,葵反问他,“你怎么了?”
空荡荡的走廊,凑在一起的二人活像是外科病友。
“啊…跌跤了,puri~”仁王一脸无奈地笑了笑,又左右看着,“身上都是绷带啊…”
那系法很眼熟,只是看,就能想象到真田是如何一本正经地给她包扎的,膝盖,手臂,指节,甚至是脖子…他都碰过了吗?
仁王的眼神暗下来,但是,他的脑袋很快就想到直子身上的伤,他蹙眉问她,“你和直子打架了?”
葵愣了一下,破涕为笑,“什么啊。”
“那你怎么还哭了…”仁王说时,心中有一个罪恶的猜测,‘真田又拒绝她了?’
“没什么…”柳生葵站起来,继续用手抠着布告栏上的杂志,“被自己蠢到罢了。”
“嗯?”仁王盯着她的背影和布告栏上残破的杂志,又垂眼扫向地上那一堆纸屑,沉默几秒后,抛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走了。
“呃。”柳生葵回过来神时,他已经拿着酒精和滚筒跑回来了,葵看向那个熟悉的液体,眉梢轻挑,“我不用噢。”
仁王愣了一下又笑,“不是给你涂的。”
他把酒精倒在海绵滚筒上,将布告栏上的杂志都涂了一遍,待彻底浸透后,他随意地将旁边的废纸折叠,轻松铲干净了那些纸张。
“这样就好了。”
仁王扭头时,柳生葵一脸崇拜。
“哇…好厉害,一下子就没了,像魔法一样!化学魔法!”
“嗯~”听到魔法这个词仁王嘴角漾笑,他垂眼看向葵脖子上的纱布,“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葵问。
仁王答,“变成木乃伊。”
柳生葵咬紧嘴唇,沉默片刻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开始,她只是在陈述,到后面,她走到墙边,坐下来越说越激动。
“虽然打人确实不对,但是,我不懂啊,矢野老师说的那些话,感觉,我这个脑袋这辈子都不会懂了啊啊。”
“嘛…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往往都会做出些错误的事情吧。”对此,仁王深有感触,他坐在她旁边,支着脑袋笑了笑,“而且,像矢野老师那种法律人的烦恼,不懂才好呢。”
“哎?”柳生葵转脸看向他,“矢野老师不是黑|道吗?”
“哈?”
“之前,关于矢野老师,大家有很多传言呢。”
“是吗?”仁王想象着矢野老师一身黑西装的样子,噗嗤笑道,“也挺适合的。不过,之前和矢野老师聊天的时候听他说的,自己念的法学专业,干过几年律师。”
“法学专业?!律师?哎……这算高薪工作吧,为什么会来做教师嘞。”柳生葵双手撑着脑袋,小声嘟囔,“不懂他,而且…他说话,不是骂人就是让人云里雾里的。”
想到柳生葵刚才模仿矢野老师,不停说着‘垃圾’ ‘渣滓’,仁王无奈地笑了笑,“矢野老师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为什么?”柳生葵将撑着的脑袋转向他。
墙边的二人同时托着脸,一左一右,仿佛对称。柳生葵愣了一下,她慌忙放下手,反复揉搓着手腕。
“因为…葵很善良啊。“眼神略显涣散的仁王转过脸,他用手撑着嘴,抬眼看向布告栏上清空的位置,‘就这样单纯地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尽管,那种不顾他人眼光,为了爱情、友情还有那幼稚的正义全力以赴的人……在欺诈师眼中常显得固执和傻气。
但是,如果是柳生葵的话,就没什么不好。非要挑些问题来说的话,那就是——自己未被她包含在其中。
毕竟早在六年前,她就一脸正义地站在欺诈师的对立面,打假他的魔术戏法——“肯定不是魔法!”
想到她那副倔强的样子,仁王嘴角漾起一抹笑,‘没变过啊…’
“善良?”葵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她瞄向仁王,而他也刚好转眼盯向了她。
又是这样不合时宜的默契。
他嘴角的弧度敞开时,柳生葵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来疯狂眨眼,‘真的有人脸上带伤也是kirakira的啊……’
“嗯。”仁王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自己的后颈,“善良。”
被他这么夸,葵有些开心,但是,当她瞄到麻由美被撕裂的儿时照片,不自觉地缩紧了身体。
颇具讽刺的,明明是朋友喜欢的人,自己的心脏却对他有反应,当麻由美深陷困境时,她还会因他夸自己善良而感到沾沾自喜。
葵盯着地面,抿了抿嘴唇,“那个…”
“之前,关于仁王学长的心——” “啊,下雨了。”
“呃…”葵也转头看向窗户,“真的哎。”
“嗯。”仁王扒着窗口,扭头看向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嗯…”葵转回头,吞咽一口,“没什么。”
“是吗…”
仁王静静地看着她,略显拘谨的她。
脑袋里,她和真田的那些流言蜚语像是一根根毒刺,它们扎向他,毒素肆意蔓延,唤醒了那些迫切想要忘记的回忆。
他想要忘记,她站在球场外仰望真田的眼神;想要忘记她提到真田时,神采奕奕的表情…
想要忘记…庆祝幸村出院聚餐的隆冬,她离席以后,他跑遍了几条街道,看到她无助地站在人流里一边流泪一边东张西望,气息早已紊乱的他钻过吵闹又拥挤的人群。当他快要拉住她垂着的手时,她却又胡乱地抿干脸上的热泪,飞奔到真田身后的坚定。
太多不该存在的回忆,唤醒了他生理上的不适,那感觉,好像叫做嫉妒。
是的,他嫉妒着被她注视着的真田弦一郎。
无数次,意识到只有真田弦一郎能够疗愈她时,他都有幻化成真田的冲动。可他没那样做,因为,他最怕——她看着自己,展露出的爱意却是属于真田弦一郎的。
那副仿佛只有真田才能给予她温暖的模样,一定会将他击毙。
他也怕,以最真实的模样面对她,他怕被她推远,可他已不能承载更多秘密。
那天,他将自己的心意暴露给她,像是拉着她的弓箭,将上弦的箭矢对准毫无防备的自己那样。在他享受着这场独属于他和她的游戏的同时,他又恐惧着她过早松开手。
那足以将他毁灭。
刚才,她那副略带歉意、欲语还休的表情是想要说什么…
仁王大概猜的出来,可他不想听。
至少现在,他没有做好迎接那一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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