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瘦男大概是因为惊吓过度变成智障了,居然真的以为童遥是站在同事的立场对长发男人的行为进行督促和劝告,登时硬气起来:“联邦政府有规定,肃清者不能随便对普通人使用异能!”
“呵。”
童遥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
面对此等万里挑一的莽夫,朱辞镜大为震撼,表演欲直线飙升,夸张做作地一捂心口:“啊,是吗,我好怕啊!”
在胖男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眨眨眼,那双情绪丰富的眸子里满是惊慌,光明正大地跟童遥索要特殊待遇:“首席,我违规了,怎么办啊?”
在胖男人充满希冀的目光中,童遥把头往旁边一撇,欣赏起雪景来。
并道:“谁说你违规。”
“你你你,你们!”矮瘦男气急大骂,“你们狼狈为奸!”
朱辞镜笑得更开心了:“啊,谢谢,我也觉得我们很默契。”
童遥从背后给他一脚。
“你个参与灰色交易的有脸说别人狼狈为奸。”
挨了这下,朱辞镜脸一冷,正经起来:“老实交代,干了什么?”
问起这个,矮瘦男死猪不怕开水烫咬定了什么都没干:“朋友聊天也不行?我们是好人,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真能扯。
被他们堵住的女人此时正缩在童遥身后,嘴角和其他地方都有淤青。
朱辞镜作为在工作里会间歇性遵守规则的人,好心劝了两句:“现在说算你坦白从宽,出去就只能强制拘捕了。”
矮瘦男梗着脖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呢。再说一遍,我什么都没有干,管你他妈是警署还是军方都别想冤枉好人!”
油盐不进。
朱辞镜长臂一伸,揪着矮瘦男的衣领拎到童遥面前。
童遥照例用领口处的记录仪对准矮瘦男扫描。
那抹闪烁的红光让矮瘦男有些慌了,他颤声喊叫:“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阿卡纳姆的公民……”
“谁要杀你,录个人脸而已。”朱辞镜嗤笑一声,“一戳就漏气,出门前忘了把塞子塞好?”
“录人脸也……”
“录人脸也拿你没办法?呵。”
不止他,童遥把胖男人和长发女人也录了一遍,才淡漠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警署和军队不是吃闲饭的。”
他转身。
“走了。”
长发女人不敢独自面对矮瘦男,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忙爬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真麻烦。”
朱辞镜老大不情愿地抓着胖男人的脚腕,一并拖走。
想着,他又回头对神情阴郁的矮瘦男喊了一句:“出去之前随时欢迎自首,我不介意代警察朋友们加班——”
回到白楼,长发女人叫住两人,纠结许久还是说:“我,我自首。”
童遥一挑眉,打算就地听听她要说什么。
处理异空间之余抓个非法组织的尾巴,也算一举两得。
长发女人咽了咽口水,道:“我东家是,真。”
“我在真做事,做成一单就能拿到些晶体,只是平时比较边缘,所以也不多。这次是两把……枪。”
能带进异空间的改造枪支可是紧俏货,肃清者和观测者随身配备,除此之外连研究员都得先打申请。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两个难辨喜怒的男人。
“哦,两个男的是买家,你送货送丢了。”朱辞镜歪头,兴致缺缺。
“是的,就是这样。”长发女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朱辞镜也点头,勾着童遥要走,顺便还用下巴尖对地上的胖男人一指,交代一句:“叫人来把他抬进去。”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长发女人急了,紧追着问:“就这样?”
她双手握拳,松开就会发抖。
童遥平静地堵了回去:“不行。”
长发女人:“……什么?”
童遥说:“你自首是想要争取保密审理,但不行。”
他睨过去一眼,那冷漠的、洞穿一切目光令长发女人心底发凉。
她站在原地,嗫嚅了半天,终是没有继续抓住不放。
回房间前,朱辞镜为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人还没有提要求。
童遥说:“她哥哥是我手下的研究员。”
朱辞镜懂了:“这样。”
“真”,星际上出名的非法走私大户,以货源广泛手段毒辣闻名。组织首领曾在被联邦军警联合追捕时逃进偏僻无人区,造了艘巨舰盘踞在那里当做老巢。
不可控因素太大,接连两支舰队莫名失踪,异空间威胁又逐步逼近,联邦政府只好撤了大部分人手,留下两艘侦察舰停在无人区外蹲守。
能量场异常越来越严重,生意风险变大,已经许久没有发现“真”的活动痕迹了。
那个女人为“真”做事,流放是跑不了的,还会被当做典型宣传以儆效尤。
防患于未然,她的哥哥作为直系亲属也会受到牵连。
今夜开头意外的平静。
这次等到十二点过去,管家还是没有带着牛奶造访。
童遥把书本一合,指了指阳台门:“可以走了。”
“好嘞。”
萧筱手上提着人脑袋,翻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今晚朱辞镜不知道抽什么风,去敲萧筱的门要头。萧筱也真敢让他抓,两人抓了一颗头提到童遥房间,坐等管家送牛奶上门,好等着拿一颗头消耗三杯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晚留下的阴影过大,今晚管家压根没来敲童遥的房门。
见朱辞镜还站在壁灯旁,童遥当他又要耍赖,眼一横,道:“做什么?”
他现在怀疑这人属于什么强力型病毒。
再正常的人也能被带得不着调,一个传染俩。
阳台门被敲响时还以为终于又碰上房间里夜间闹鬼了,结果窗帘拉开,看见的是眼熟的己方队友和全新的敌方人头。
简直离谱至极。
“有个事想问问。”朱辞镜不急着走,没骨头似的随意一靠。
童遥困了,只想让他问完赶紧走:“说。”
朱辞镜问:“你最近有去健康中心做过体检吗?”
全知情报局为肃清者和观测者设立单独不对外开放的体检中心,用于特殊检查监测身体状况,尽可能延长他们的寿命。
童遥说:“去了,一切正常。”
其实他不是很爱去,嫌麻烦,但超时不去被找上门更麻烦。
听他这样说,朱辞镜不再多问,踩着护栏翻走前再次对今晚没有灌牛奶节目表示失望。
神经。
童遥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他两句,往床上一倒,沾枕头就睡。
从到达这个异空间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精神紧绷的状态,因此睡得并不安慰。
方进入浅眠,耳边响起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童遥被吵得头疼,烦躁睁眼,却见自己处于一间陌生的房间。
阳台靠边的地方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看着他,目光温柔和蔼,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她说:“过来。”
是入梦。
那个女人的长相分明和卷轴里的一模一样。
童遥立时便清醒了,不动声色粗略打量了屋内的结构,道:“你是谁?”
阳台不能走,门关着,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女人轻轻笑了,答道:“我是,爱德华的夫人。”
她说话时温温吞吞,面色也很平和,表面上看不出要害人的痕迹。
童遥仍旧没动,又问:“叫我过去做什么?”
女人:“有事要拜托你。”
童遥:“就这样说。”
女人:“你过来呀,我不会害你的。”
童遥:“你已经死了,有个词叫鬼话连篇。”
女人:“……”
看着她阴沉下去的脸色,童遥知道自己猜对了。
“奥莉安娜。”他说,“我没惹你。”
朱辞镜没说错,奥莉安娜小姐真的和画卷上的女人长相一模一样。
“不要叫那个名字!”
奥莉安娜突然发作,表情狰狞地扑过来:“别叫那个名字!”
她看起来病弱,两只手的力道大得像铁钳,童遥被掼在墙上撞了一下结实的。
“那你叫什么。”他没呛声,只是微微蹙眉,试图套出一些信息。
而奥莉安娜却在这时哑火了,停顿半晌,更加恼怒地把他赶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童遥醒了。
刚睁眼,天花板上滴下来一滴液体,正好滴进他的左眼里。
眼睛黏黏糊糊的难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童遥闭着左眼下床,去洗手间用冷水冲。
水池里的水红艳艳一片,哗哗直往排水口淌,怎么冲眼球都还是刺痛得厉害。
确认水龙头流出的水没有变成奇怪的颜色之后,童遥直起身,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红的不是眼睛,是血。
下眼眶里滴滴答答直往外冒血珠,这样用不了一会儿,他的左眼就会失明。
急救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进来时洗手间门没有关,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童遥使劲按了按门把手,纹丝不动。
打不开。
眼里的血冒出更多,逐渐变成一道血泪,从镜子里看显得不像活人。
门不算特别结实,通风管也可以尝试,但都没必要。
童遥看着眼前凭空冒出来的绳环,另一头没有着力点,草率地挂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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