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玫瑰傀儡(14)

“这里是一个轮回,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重复着由生到死的过程。”

牧师悲叹。

“前一轮无辜的人在下一轮中就可能变成刽子手,于是在这里祈求安宁的人又会变成另一批人,除去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他们在这里获得庇佑,又在轮回里再一次流离失所,我们能救的孩子始终是有限的。”

到最后,他们甚至变成了护身符一样的存在,谁能“得到”他们,谁就能安稳的活下去,即使镇民没有记忆也是一样。他们的安宁让泉水变成能让人获取平静的“圣泉”,他们的血肉又成为恶魔梦寐以求的解药。真是可怜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无法做到,只能一次又一次重复无望的轮回。所以到底是平息谁的怨气呢?

“他们不记得自己身处怨念构筑的牢笼,只是如同傀儡般来回做着相同的事,变成如今活死人般的存在。然后,这些不断上演的悲剧又加固了笼子,禁锢住所有‘人’,真狠心啊。”

“是公爵做的?”

“不,这倒是与大人无关,她也只是看着而已,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任由他们吵闹。”

“实际上,我推测大人醒来时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说到底,还是与她的山雀有关。”

“……什么?”

为什么会和玛丽塔有关系?她不是外来者吗?

“啊,别误会,笼子和她是没什么联系,她做的只是将大人唤醒了而已。于是齿轮开始转动,大人建造了许多设施来帮助她完成构想,后来又去请了我来,真是粗暴的公爵大人。”

牧师似乎是在抱怨。

“说实在的,我本来只是对这镇子里流传的关于‘祷神’的言论感兴趣而已,谁知竟然被困在这里。大人也没有想负责的意思,明明她都能……啊,扯远了。”

“请原谅我不自觉的唠叨,毕竟太久没有与外人说过话,有些激动。”

牧师的理智回拢,他微笑着将话题重新回到玛丽塔身上。

“你知道吧,当所有人都在泥沼中沉浮,肆意做着一切没有的底线的事时,突然出现一个好人,那是多么大的冲击。”

“这对他们来说只会是恨不得拖入地底的存在,她单单是站在那里,都会有人恨之入骨。”

“只是公爵大人在此时伸出了手,将爪子都打了回去,你看,大人她明明可以做,却总是放任,怎么不算是恶呢?唉,也不愿对我这个无辜之人伸出手捞上一捞,就连话也不愿听我讲,真是冷漠……”

他继续说着,那副慈爱悲悯的神色仿佛能令朽木都长出新芽来,即使讲些埋怨的话也未曾改变。

“说到哪儿了?哦,我想起来了,他们趁着公爵大人又一次陷入沉睡时带走了她,大人为了不让她也变成那副活死人的模样进入轮回,于是想出了办法分离出了灵魂和□□。实验到最后,她成功了,灵魂变成了镇民们最喜欢的花,组成了那片花田。”

“不过比一开始要好上许多,只有傀儡还在上演无趣的戏剧。如果他们安分一些倒也不会发生什么,只是听说就算进了土里也不怎么老实,真叫人头痛,也怨不得大人总是来去匆匆。”

“至于‘玛丽塔’,我也只清楚她的一部分身体变成了这座圣母像而已,公爵大人将她藏得很好。那本笔记似乎是她一直用来记录小镇中流传的‘怪病’的,只是你也瞧见,她早已被诅咒,连这笔记也无法幸免,如果你真的就那么碰上,只会在滋养一朵盛开的花罢了。”

就像那扇关闭了圣堂与外界相连的门,被诅咒后就连他也无法打开,只能靠着这些外来者。平日里想找唯一与他境遇相同的大人聊聊天都做不到,哎呀,真是无情。

“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你只需要将你的遗物交给大人就行了,放心,她会同意的。”

看着女孩忽地警惕起来的眼神,牧师毫不意外,他轻巧地谈论起下一个话题,没给她问为什么的机会。

“说起来,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怎么解决这场危机?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需要什么代价?”

“就当是给予灵魂尚且纯净之人的嘉奖。你听好了,‘公爵大人最在意她的小雀儿’,其他的,有些不合时宜的话还是忘掉为好。”

“你也该踏上旅途了,那么,祝你好运。”

睡意就像数羊时最猝不及防的那一只,咻的进入梦里,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如同浮在母亲羊水里般,沉沉的、无法抑制的,骤然没了意识。

“真希望公爵大人喜欢我这一点小小的意外和惊喜。”

牧师叹着,看着那捧书的塑像,她的忧郁更加深切,其上玫瑰花枝蜿蜒着褪去,梦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

钟声响起,女孩恍惚间忆起自己做了个梦,其中这个副本的源头有人给她一一解答,但她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好捂住头四处环顾。她躺在白顶的屋子门口,小巷还是那样整洁,灰黑的墙与周围雪白的房屋隔开。

“公爵……玫瑰……”

她反复呢喃着,一边朝出口走一边思考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奇怪,她回忆起之前那人说了什么,仿佛在布道又或是聆听忏悔时所发出富有音韵的语调极具亲和力,仿佛能安抚到人心底,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动作和言语。

他在说……公爵很在乎她的玫瑰?

顺着这条线,她好像想起来更多,首先要确定的是,哪一朵是公爵的玫瑰。会在花田里吗?还是在其他地方呢?

如果能再见到姐姐就好了,只是确认一下她的安危也可以啊。不过她没有感觉自己的异能有什么异常,所以姐姐现在的状态应该还不错,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女孩走出错综复杂的小巷,出去时完全不像进去一样晕头转向,很自然的就知道该往哪里迈步。迷宫与古堡相距并不远,中间只用了一排高大的棘刺阻隔,它们安静地立在那里,守卫着这里的安宁,就如同很早之前无数次一样。

大片的玫瑰耀眼的如同撷取了太阳的光屑,辅上精心挑选的颜料制成的色泽,轻轻沾取点缀就足以令人心动,就是这美丽的源头不那么趁人心意。女孩不敢靠的太近,手中捧着从圣堂中拿到的银壶站在边缘。

听说从泉眼中取出的水可以让这些噬人的玫瑰暂时恢复理智,她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观察哪一朵才是她的目标。女孩从左至右慢慢挑着,她无法分辨其中的区别,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只有几朵美的格外惊心动魄些。她试探着靠近,一旦有枝条抽出就立马撒上些水,暴动的花枝蠢蠢欲动,伏下去的那些更是刺激到它们。不知是因为痛还是什么,它们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她边缘来回挥舞着,恐吓又或是恐惧。

植物也会感觉到痛吗?她在浇水的时候仿佛感官逐渐与植物相融,她好像看见曾经他们的斗争,血腥、恼怒与痛苦。

金属碰撞与整齐到听不出一丝杂音的脚步,马靴蹬在泥泞土地上的声音,夹着石块和类似木头或是柔软的皮肉崩裂开所发出的声响。渐渐的,思绪愈发下沉,眼前褪去黑暗,正中的那一点晕着彩虹似的白点也愈发扩大,直至思维清明、视线清晰。

她看见银白色的骑士分工明确,他们手中握着锋利的武器,阻拦着身躯异常庞大的“人群”,拿有银质器皿的将水洒出,逼退、净化这些成了怪物的居民;拖着书籍的唱着祷告词,安抚千疮百孔的小镇冤魂;手捻纯白花朵的正在为逝者哀悼。

与此同时是不绝于耳的哀嚎与划过骨头的断裂阻滞声,唱诗一直不停,哭泣与尖叫充斥,又很快衰落,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大火肆意侵占这处混着焦黑与猩红的土地。前方看似是领头的一人嗓音哀婉悲恸,宛如天鹅略过湖畔时,所遗落的羽毛轻轻亲吻湖面,一贯圣洁的脸挂着真切的哀伤。

他握着剑正与侧前方一人说着什么,那人微微侧头听他讲话,她神色冷淡,此刻敛着眸看不出具体情绪,鲜血从颊侧滑落,染上利落的骑装。她锐利的眉眼如同杀神在世,仿佛感受到旁人的视线,她抬眼看向了她——

扑通,扑通——心脏剧烈地跳动,被杀气和血腥浸染的眼神让她一瞬间心悸,看着她好像在看着什么死物。女孩好半天才缓了口气,拥有那种冰冷眼睛的人真的会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吗?一瞬间,她开始怀疑记忆力那个人的话。

不过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的思路了,就算在怀疑也要试试,万一这一点努力就可以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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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玫瑰傀儡
连载中流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