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OFFICE有诡3
沙莎在镜前整理身上略有些陈旧的校服，窗外，几只麻雀正啄食着昨夜烧烤摊留下的残渣。
十八年来，她始终觉得自己像这些麻雀——不起眼，但总能在缝隙里找到生存的方式。
晨光透过油渍斑驳的玻璃，在她圆润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仍在读中学，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六点四十五分，校车会准时停靠在巷口第三根电线杆下，那里常年贴满治疗性病的小广告。
等到晚上六点半，和在学生会工作的好友一起回家，听对方抱怨每天做不完的杂活和颐指气使的学长。
晚上七点到家，敷衍地回答妈妈“为什么又这么晚”的问话，吃一点已经冷透了的剩饭，乖乖洗漱睡觉。
周而复始，她以为自己会一直保持这样平静的生活，直到毕业后离开这座城市，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或许会结婚或许不会，继续普普通通地度过每一天。
直到警察找到了她。
当警车停在她家单元楼下时，沙莎正用微波炉加热昨晚的炒饭。
冷掉的米粒在转盘上划出焦黑的痕迹，就像张警官此刻摊开在茶几上的记事本——
“你最后一次看到闫丽丽是什么时候？”
小地方的警察大家通常都很熟悉，看着对方那张过去时常在路边烧烤摊子上看到、此刻却显得分外陌生的脸，沙莎突然间有种直觉，过去平静且安稳的生活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昨天，我们每天晚上都会一起走，在校门口的林记烧烤吃一串烤肠再回家。”沙莎圆润的小脸上带着些胆怯，“老板应该还记得我们。”
张警官在记事本上写下"2023年9月17日19:03，沙莎与闫丽丽在校门口分别"的字迹，沙莎看不见的视角下，那行字正在缓慢溶解，变成粘稠的绿色液体。
“烧烤店的老板也失踪，昨晚还有谁看到你们了？”
“可是，昨晚您不是就坐门口那桌吗？”
警察记录的手停了下来，旁边的同事也看了过来：“你确定吗？”
沙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但我昨天出差了，今天早上刚坐高铁回来。”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了更为陌生的、让人恐惧的表情，“沙莎同学，给你的监护人打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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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会留下最好的。”付峨向后倚在靠背上，过于矮小的身躯使他的椅子总是比别人高出一截，这让他看起来像是王座上腐烂的婴尸。
此刻他正扯着那张公鸭嗓子，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畸形的手指每一次敲击着桌面都在钢化玻璃上留下蛛网状的裂痕：“败者只能成为别人餐桌上的美食。”
朱小姐坐在他对面，低头翻阅手中的资料，异化严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肥厚耳朵里，竟缓慢伸出章鱼触须般的肉芽，正贪婪地舔舐着空气中恐惧的味道。
她抬起头，那触须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摆动：“付总，面试还是由我开始吧。”
听到“副总”这个称呼，付峨青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眯起眼睛，目光不善地扫过朱小姐，最终停留在她肌肉紧实的手臂上。忌惮与不满在他眼中交织，最终，他只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了。”朱小姐并不在意付峨的不满，兀自开口，“各位在进入我们副本前想必也都做过功课吧？”
坐在最后的沙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对上朱小姐那双紫色的眼睛。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朱小姐白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合身的紫色包臀裙下可以看到肌肉紧实的大腿，此时短粗的手指搭在桌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如今各大副本资源紧张，我们公司这样的小副本就凸显出了优势了。话不多说，面试环节我想先了解一下大家的个人情况，就从第一位开始吧。”
第一位正是那位外形堪比人形老鼠的面试者，开口却不似外表那般不堪：“各位领导下午好，我是聂旭，能力是兽化，异化十年。”
所谓兽化，与怪物化的方向有关，有兽化，有灵异化，也有植物化、器物化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没有怪物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场合。所谓的“面试”，不过是一场披着文明外衣的生死角逐——胜者生，败者死。
朱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没想到第一位就是这样难啃的骨头。她没有多说什么，目光转向了下一位。
被殷晴评价像水滴鱼的仁兄自我介绍倒是平淡无奇，异化一年，主要能力是降解有机物——说白了，其实就是清洁工。
清洁工是每个副本必不可少的怪物，他们能够降解副本杀戮所产生的各种“垃圾”。虽然缺少攻击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鬼怪地位不高，但胜在便宜好用，同时还能在业力匮乏时充当血包，简直是居家旅行的不二选择。
自然，“清洁工”也是这个世界里死亡率最高的怪物。
这一次，朱小姐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笑容。
殷情收回注意力，转向自称“工作一年”、能力同样是“兽化”的“普通人”沙莎。
看着对方颤抖的手和躲闪的眼神，殷晴习惯性点击桌面的食指一顿。
“怎么，小殷你对这位员工的自我介绍有什么意见吗？”身侧，响起付峨公鸭嗓子声。
殷晴低下头，脖颈像没有骨头般柔软地垂着，声音轻飘飘的：“付总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可爱。”
付峨和朱小姐的表情同时一僵。朱小姐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曾几何时，她也曾被殷晴用同样的词语“夸奖”过。
【倒是个好理由。】沈星的声音在殷晴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也很符合你一贯的形象。】
殷晴不动声色地回应：【总得弄清楚是谁把她送进来的。这种时候，一个普通人出现在这里，未免太巧合了。】
【这姑娘身上的人味太重了，】沈星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没人护着她，她活不过第一轮。这个副本里，随便一个怪物都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殷晴干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回道，【总要知道是谁在搞鬼，这种时候送一个普通人进来吧？】
【你想用她钓鱼？】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沈星慢悠悠开口，【那你觉得是谁送她进来的？】
【首先排除付峨吧。】殷晴在心底回应，【他异化成这样，除了食欲和贪欲脑子里也不剩多少东西了，现在一头猪的智商都比他高。】
沈星有些好笑，只剩精神体的他已经没有了视角的约束，看着付峨另一侧顶着狰狞猪头的朱小姐，想起过去这人天天和阿晴黏在一起的样子，声音倒是若无其事：【朱三呢？】
殷晴微微一愣：【图什么？一个普通人对延缓副本崩溃毫无用处。】
【谁知道呢？】沈星的声音幽幽传来，【也许是给你找个“稳定剂”？】
殷晴的手指微微一动，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不知窥见了什么漏洞，付峨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矮胖的身躯猛然跃起，直扑于山！
那张恐怖的巨口猛然张开，带着腥风，矮胖的身躯瞬间越过桌子，直扑于山头顶。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毫不迟疑地抓向他的肩膀。于山只是个普通的清洁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招架之力。他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手，护住头脸，然而那利爪已经狠狠撕下。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空气，鲜血喷溅，他的胳膊已被硬生生扯断，残余的肢体无力地垂落在桌上。
“于山先生，你知道简历造假是很严重的问题吧？”
被墨绿色的液体溅了满脸，付峨嘴中咀嚼着这条穿着廉价西装的胳膊，那声音让人想起校食堂绞肉机的嗡鸣，墨绿色血液顺着面试桌上的纹路流淌，逐渐显现出扭曲的符文。
就像是一张巨大棺材，将要埋葬这个副本里的每个人。
【付峨快撑不住了，他已经开始吃人。】殷晴表情不变，脚尖不动声色地向后缩了缩，避开了流淌过来的鲜血，【说起来太久没见血，我都快忘了，在这个副本里血竟然是绿的。】
【毕竟是全年龄向的游戏，太血腥了不好过审。】沈星露出了和谐的微笑。
殷晴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抖了下：【说起来，这种堪称报复社会的游戏题材，当初为什么定的是全年龄向？】
【你忘了？】沈星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当初你玩FPS游戏十六连跪后，说一定要让那些喜欢在寒暑假打排位的小学生感受到一点成年人的痛苦，不做全龄向可不能把小朋友们骗进来鲨啊。】
殷晴瞬间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好了，够了，别说了。】
脑海里的声音笑吟吟的，半点没有被呵斥的自觉：【阿晴你好像对我越来越凶了。】
【死在外面的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殷晴姿势不变，特殊的视域将众人囊括在内。
另外几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付峨仍半蹲在桌子上，那双暴突的眼睛像带着冷血动物的贪婪，逐一扫过每一个人——那是一种带着食欲的贪婪，那姑娘的美貌显然并不能得到什么优待。
殷晴皱了皱眉。
付峨的另一侧，朱三也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即使是怪物，也知道同类是什么。一旦失去了“不食同类”的底线，就会彻底堕入异化的深渊，逐渐失去曾经生为“人类”的尊严。
【真可悲。】沈星的声音中却没有丝毫悲悯，【即使活着逃出副本，他也已经没用了。】
殷晴脸上始终挂着那抹笑容：【他活不过这个副本的。】
长久以来，殷晴一直被严格监控着，当初虽是她救下的红舌，但是那种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怪物，也不过是对方废物利用用来监视她的爪牙罢了。
如今付峨应该是觉得她已经是个残废了吧？
沈星死后，本就重伤未愈的她被朱三再次重创，异化愈发严重……想到这里殷晴有些不适地摸了摸自己长蛇般的脖子，纹丝不动的脑袋上，那双特殊的眼睛隔着付峨枯槁的乱发向左瞟去。
本不该察觉的朱小姐却忽然回头定定看了她两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脸。
殷情面上笑容不变，心中警醒。
朱三她发现了什么？
付峨上位后朱三保持了中立，立足财务室的她本身也不需要亲自下手做这些脏活，但不管是那一次，还是今天，她都出手了。
殷晴低头看着自己疤痕狰狞的手腕，青白的皮肤下透露出一丝森寒的冷光。
改到头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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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OFFICE有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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