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翊跟着严钲益走到了篱笆外,离开马房的巡查范围后严钲益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静静等着,尤翊这才想起来,进篱笆分开前严钲益答应会打探篱笆内的情况并告诉她。
尤翊稳住情绪,从草丛中站起走向背着身的严钲益。
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此时从后扑到严钲益身上锁喉,她无法反抗。
“钲益。”尤翊最终没有那样做。
严钲益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她的獠牙不长,看着很温良,作为怪物来说给人的威胁感不高,再加上她能包容一切的目光,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尤翊就是这样相信着她的。
“你来了,还挺快的,刚刚有什么收获或者发现吗?”
尤翊凝视着她,面无表情地摇头,她现在没有心力做出轻松的表情。
严钲益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我来说说我看到的,或许你会用得上。”
“首先就是你的任务,你要的东西藏在小屋壁炉的火光里,金三希就坐在旁边一直守着,即使她走开了,其她人也会帮忙看着。
另外,普通的武器刀、枪之类的应该伤不到你,要小心屋里的那个会预言的人,她应该可以感觉到你的靠近。”
“……没了吗?”尤翊希望她能坦白。
严钲益补充:“我还不清楚马房的巡逻时间,不过我们可以坐在这里观察,或者我进去看看。”
她有些忧心:“如果你今晚动手的话可能会引起小屋里四人的激烈反抗……”
尤翊语气很冷:“你担心我。”
严钲益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不是被谢一白杀死,你没办法得逞。”
严钲益温和的笑因为这句话裂开,一脸惊讶:“你看到我……”
“是啊,很难看不到吧。”
严钲益很坦然:“啊,你不用担心我会害你的。我给她加了一个幸运祝福,但是并不会和给你的幸运祝福冲突,你们两个都会活下来。”
她太坦然了,尤翊的愤怒无的放矢,质疑:“她给你好处让你帮她?或者她是你亲戚?”
严钲益摇摇头。
尤翊不能理解:“那……那为什么呢?严钲益你这么善良吗,你不能见到任何一个人死掉?可是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才是一边的,你这样把我搞糊涂了。”
虽然尤翊也不希望有人死掉,但是她和谢一白天然处于对立面,她以为至少严钲益会在乎这种微妙的“阵营”关系,严钲益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她被抛弃了。
窃贼比言灵稍微高一些,严钲益抬手摸摸尤翊的头发。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任务,你会好受一些吗?”
也就是说她的行为不是基于主动对于尤翊的抛弃,而是被动因为客观的任务才这样做。
尤翊感到别扭,她想生气,可是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生命是排名第一的,所以她没有立场去苛责严钲益。
尤翊想起来自己在路上说的那句“隐藏秘密没有关系,只要善良就够了”,此刻她感到被打脸,原来她还是会被隐藏的事情伤害,原来她还是希望至少伙伴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不管敌人有多凶恶,至少她还有伙伴,可是显然伙伴们也有非做不可的任务。
每个独立的个体都只对自己负责,尤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不想包了你的蔬菜了。”尤翊控诉。
严钲益笑起来,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啊。”
然后她抱住了情绪低落的尤翊,手掌在尤翊背后轻轻拍。
尤翊埋着头控诉:“我说我不想包了你以后的蔬菜了!”
“嗯我知道,我说谢谢是因为谢谢你理解我。”
尤翊眼眶发红,不理解又能怎样呢,她不能愤慨地抱怨: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生命抛弃我?!
这也太蠢了,没有人可以让别人放弃生命。
尤翊不蠢,所以她理解严钲益,但理解不意味着就不生气了,有力反击就是撤回包蔬菜的承诺!
严钲益笑着刮窃贼的鼻梁,尤翊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你也不觉得摸怪物的脸奇怪!”
“好吧,那回去再来一次?”
尤翊红着耳朵跑了,在风中留下一句话。
“我去看看谢一白的巡逻规律。”
在寒风中,尤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她想着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相比于明确的偷走光的任务,寻找伙伴的任务更虚无缥缈。
更奇怪的是,第二个晚上已经过去一半了,尤翊还是没见过学生三人。
范舟、彭禧和严钲益的初始地点是森林,金三希四人和谢一白的初始地点是篱笆内的小屋,只有尤翊自己像是被发配了一样在遥远的地窖。
她抓了抓头发,不会是自己最开始太害怕了着急离开而没有注意到学生三人。
现在再回去,时间成本也太高了。
尤翊决定明天白天无论如何也要单独拉着学生三人问问,而且还要再去混沌世界新人接收小组问问任务中的同伴到底是窃贼的还是尤翊自己的。
尤翊躲在篱笆内一座废弃木屋里,透过缝隙观察着马房的行动规律。
第二天晚上就这样过去,后半夜无事发生。
十二个人回到别墅的客厅的时候,阵营联系更紧密,相互也更加排斥,她们都知道第三个晚上要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
大家回避着彼此的目光,只有谢一白直直朝尤翊走过来,不客气地撞开尤翊的肩膀,自顾自地上楼。
“谢一白你有病啊,撞我干什么?”
谢一白摊摊手,后脑勺都让尤翊生气。“你把防备我的一半留给防备别人吧。”
尤翊冷笑:“就这个事?我早就知道了。”
上楼梯的谢一白脚步顿住,又无所谓地继续走:“随便你。”
尤翊偏不让谢一白就这么轻松地离开:“谢一白你真是好人!明明晚上这么累了,早上一回来还想着先提醒我,如此关心我的安危!你让我特别感动!!!”
谢一白差点被绊倒,哐当在台阶上跳了个芭蕾。
彭禧也加入:“谢一白你跳舞真好看,回头教教我吧。”
二楼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滚!
尤翊和彭禧对视,果然每个人最终都会觉醒调侃谢一白的爱好。
彭禧给尤翊讲她们如何拿到草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笑。聊了一会,大家都回屋补觉了。
等尤翊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她揉揉眼睛闻到了一股门板也阻挡不了的饭香味。
辣椒炒肉!
她弹起来,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对门的范舟也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扬着鼻子闻味。
两人对视一眼,相偕来到厨房。
是金三希在炒菜,她们组的其她人也没闲着,洗菜切菜。
尤翊和范舟忸怩地在门口犹豫着,金三希正好端着菜出来,看见两人后愣了一下笑开。
“闻着味了?我多炒了一些,一起吃吧。”
尤翊和范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吃吧吃吧,那个物资包里东西不太多,随便做了点。”
两人还是犹犹豫豫,把夜晚和白天的经历分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想吃独食呀,把你们队友叫下来一起吃吧。”
“姐,这些菜不够咱们吃吧。你们先吃,我们再炒两个菜去。”
金三希点点头:“那我把这个炒肉给你们分一半啊。”
她风风火火地端着菜又回到厨房,拿了个盘子倒出一半,又找了相同大小的盘子盖上。
“好了,这样不容易凉。”
她一回头看见尤翊眼眶发红,跑过来拍拍:“哎呦没事的,咋还这么感动了呢,半盘辣椒炒肉就受不了啦,那我要是做锅包肉你不得抱着我哭啊。”
尤翊本来要忍回去了,金三希温热的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胳膊时,她突然感到好委屈,为什么要和这么好的人对抗。
于是她扑到金三希怀里嚎了两声——但没真哭,好面子。
金三希抱着尤翊,那温暖的感觉使尤翊想起她的妈妈,想起所有拥有温暖怀抱的女人。
宽厚、包容、温暖,她爱这样的怀抱,在这样的怀抱里仿佛一切都消失,一切烦恼都可以消解。
“没事、没事啊。”
尤翊狠狠搂住金三希:“金姐,我一定会……”
她没说完,她一定会保护金三希的。
因为金三希打断了她的豪言壮语:“好姑娘,咱们先吃饭吧,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
尤翊点点头,彭禧和严钲益也来了厨房,几人做好了饭,和和睦睦地和金三希四人挤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尤翊敲开学生的门,闪身进了房门。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再问一次,你是我的同伴吗?”学生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的出生点在哪里,我怎么从没见到过你。”
学生神色警惕,饱含戒备:“我在原野上。”
原野无比大,显然学生并不打算真的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尤翊也没有继续追问,道了声谢,转身进了白领的房间,问出同样的问题。
白领也茫然地摇摇头,她说她最开始出现在原野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屋里。
尤翊点点头,转身进了手工艺人的房间。
手工艺人茫然地否认了伙伴的身份,但对于紧接着变得得意起来,“你没见到过我很正常,因为我是透明的。”
尤翊很惊讶:“透明的?”
“是啊,我的身份特殊。当时换牌的时候你第一次拿的牌不会是我的身份吧,我身份牌很强的!”
她滔滔不绝地将起来,说自己拥有着神秘的力量,并且一直试图从尤翊这里获得羡慕的眼神。
尤翊无奈,只好连夸好几句才终于脱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