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维亚没敢顺着系统的话想下去。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如果阿斯蒙蒂斯的身体真的被其他恶魔看到了，那尤维亚也只能无奈当一回暴君，把那群恶魔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熟睡中的阿斯蒙蒂斯似乎将他当成了抱枕，他把头埋在尤维亚的肩窝里，睡得香甜。
尤维亚在犹豫要不要叫醒阿斯蒙蒂斯。
叫醒之后呢？他该说什么？
“你醒啦，其实昨天半夜你变回人形了，然后一/丝/不/挂的你和我睡了一晚上。”
感受到尤维亚心理活动的系统：【……】
系统：【你别想了，我都替你们感到尴尬。】
【反正事已至此了，】系统给他乱出主意，【不如你装作不知道，再睡一觉，只要阿斯蒙蒂斯比你先醒，尴尬的就是他。】
尤维亚：好主意，但是他现在根本睡不着。
阿斯蒙蒂斯不动，尤维亚也不敢动。
他看着昨天才升到55的好感度，生怕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让这本就不算多的好感度再度暴跌。
阿斯蒙蒂斯的肌肤细腻柔软，抱住他的手臂也如云般轻柔。
他和尤维亚不同，作为一个不常上战场且比起使用武器，更擅长魔法的炽天使，阿斯蒙蒂斯的腹部平坦柔韧，就算尤维亚此刻不敢摸上去，也可以凭着此刻紧贴的身躯，想象那劲瘦的腰肢。
这僵硬的姿势一直维持到阿斯蒙蒂斯睡醒。
黑暗并不能阻挡尤维亚的视线，他清楚地看到阿斯蒙蒂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抬手理了理脸颊旁凌乱的长发，然后伸出去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随后他慢慢把手臂塞回被子里，整个人带着被子以龟速向床的另一边挪动。
尤维亚好心地把自己那部分被子也让给了阿斯蒙蒂斯。
他坐了起来，把自己原本被睡着的阿斯蒙蒂斯蹭得松松垮垮的浴袍穿好，然后看向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浅金色长发的阿斯蒙蒂斯：“……早。”
被子里半天才传来回应，但不是在互道早安。
阿斯蒙蒂斯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只有两个字：“衣服。”
尤维亚并没有完美符合阿斯蒙蒂斯身量的衣服，现场赶制显然也来不及，他只好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递给了他。
他把衣服放到那一团被子旁边，然后走到远处背对着床。
“我背过身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阿斯蒙蒂斯离开了被子在穿衣服，过了一会，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穿好了，早安。”
尤维亚这才转过身。
他亲自用荧光魔法点亮了寝殿内的灯，灯光下，阿斯蒙蒂斯的脸颊绯红，耳尖还透着粉。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系统忍不住率先出声：【能不能说句话，我都替你们尴尬。】
继续相对无言也不是个办法，尤维亚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之后我会让侍从送来合适的衣服的。”
“嗯。”
尤维亚努力寻找话题：“你怎么会变成一只兔子？”
阿斯蒙蒂斯沉默几秒，简单解释道：“别西卜送来的魔药，被我误服了。”
他又问：“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尤维亚不能把系统的事情说出来：“……你变成兔子也很特别。”
阿斯蒙蒂斯：“……”
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阿斯蒙蒂斯看样子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沙拉曼德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日安。我有话想对你说。”
听到这话，阿斯蒙蒂斯向里面走了几步，确保家具能挡住自己的身体，避免开门时被门口的精灵看到。
沙拉曼德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尤维亚关上门，站在他面前：“什么事？”
沙拉曼德愣了一下，开关门的时候，他好像从空隙中看见了一抹浅淡的金色，很像阿斯蒙蒂斯的头发颜色。
……大概是他看错了，阿斯蒙蒂斯殿下怎么可能会主动来这里。
沙拉曼德回过神，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脖颈处形似荆棘的奴隶印记，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我想请你帮我解除我身上的奴隶印记，但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打上的烙印。”
沙拉曼德不甘地咬紧牙关。
一旦被打上奴隶印记，除非打上印记的人主动解除，不然即使直接杀了那个恶魔，他也洗不掉奴隶这层身份。
地狱里的恶魔众多，沙拉曼德本以为排查起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最起码要花上一段时间，没想到眼前的恶魔却直接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沙拉曼德目光一沉：“谁？”
“角斗场的幕后老板，克里斯公爵。”看着精灵隐含怒气的眼神，尤维亚笑起来，“你想亲自杀了他吗？”
“当然。”沙拉曼德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好啊。”
把克里斯交给这个精灵处理，对他之后的计划也没有太大影响。
面对轻易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的大恶魔，沙拉曼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讲清楚：“我并非是非不分、恩将仇报之人，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
虽然面前的恶魔救他的目的不纯，沙拉曼德昨天晚上在房间内想了一会，明白了尤维亚到底想要什么。
他曾听女王陛下讲过，地狱的环境恶劣，农作物很难生长。
而精灵族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他们天生亲近自然，凭借着与植物之间亲密的联系，别说是养活一整个精灵族了，就算是凡间剩下的三个种族都没饭吃，精灵也可以想办法种出足够的粮食。
“但是，”沙拉曼德话锋一转，“我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王子，精灵族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交由女王陛下决定，我可以保证回到精灵族之后不因为这次的事迁怒整个地狱，但我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沙拉曼德说的事，尤维亚自然清楚。
但他本来也没指望沙拉曼德能左右整个精灵族的决定，他需要的是一个身份，一个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见到精灵女王的身份。
精灵王子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就很合适。
“我明白，”尤维亚并没有如沙拉曼德设想的那般失望或者气恼，“只要事情结束之后，你肯将我引荐给女王陛下就好了。”
剩下的就是女王与他之间的事情了。
沙拉曼德点头：“当然可以。”
尤维亚满意地笑起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明天晚上，你就能看到克里斯了。”
“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便和你就聊。”
听到尤维亚的话，沙拉曼德便也干脆地离开了，金发精灵走得毫不犹豫，干干脆脆，一如他的性格。
等到精灵金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尤维亚才再次回到房间内。
房间内的阿斯蒙蒂斯面色如常，他坐在床边，脸上的绯色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不属于他的黑色衣服，尤维亚真要以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他回来，阿斯蒙蒂斯开口：“我想回伊甸园。”
算上今天，他已经在地狱待了四天了，加百列发现他失踪后一定会很担心。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尤维亚倒是不意外阿斯蒙蒂斯的要求，但他没有同意，而是询问道：“能再留两日吗？”
“为什么？”
他来到阿斯蒙蒂斯身边坐下：“只是两天而已。”
“你想做什么？”阿斯蒙蒂斯问道。
尤维亚微笑：“明天晚上，角斗场的幕后老板将会邀请角斗场的常客去参加一场假面舞会，我需要一个人扮演我的舞伴。”
阿斯蒙蒂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准备混进去，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没错，”尤维亚莞尔，“你有兴趣与我一同参加吗？”
阿斯蒙蒂斯犹豫了一下。
他心里明白，舞伴的人选并非非他不可，尤维亚大可直接找他信得过的下属，哪怕是沙拉曼德，做好伪装后也可以与他一起前去。
尤维亚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多留一段时间，哪怕两天也好。
见他犹豫，尤维亚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蓝色双眸，他装作失望道：“不可以吗？”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勾住阿斯蒙蒂斯的手指：“我只信得过你啊，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心怀鬼胎的恶魔吗？”
阿斯蒙蒂斯：“……”
要论心怀鬼胎，恐怕没人比得过他吧？
但他忽然想起来了他们的初见，少年模样的尤维亚站在那片白玫瑰花海中，用同样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能跟着您吗？我没有住的地方，大家都讨厌我。
那时他心软了。
而现在，他明知道尤维亚是故意演戏给他看，但他还是心软了。
面对那双摄人心魄的蓝色双眸，拒绝都像是一种罪过。
于是他妥协了：“好，就两天。”
尤维亚笑了，他就知道阿斯蒙蒂斯听不得这样的话。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阿斯蒙蒂斯的指背：“等我一下。”
尤维亚自然是去准备适合阿斯蒙蒂斯的礼服和饰品了。
克里斯公爵准备的舞会地点只有拿到邀请函的客人才可以通过上面的传送法阵到达那里，尤维亚拿着邀请函，带着阿斯蒙蒂斯前往了现场。
克里斯举办的假面舞会，为了保持神秘感，前来的客人都会带上面具——凭借恶魔的眼力，一张面具当然保持不了神秘感，所以前来参加的客人都会在面具上施加阻碍认知的魔法。
除非提前知道对方是谁，否则在这个魔法的加持下，哪怕是彼此熟悉的客人，相遇后他们对对方的印象也只会停留在：好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尤维亚与阿斯蒙蒂斯戴上面具，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他们对彼此的认知不受面具的影响，而尤维亚也不打算识别其他参与的客人的身份。
反正都得死。
尤维亚的指尖缠绕起阿斯蒙蒂斯黑色的发丝——浅金色的长发显然与地狱格格不入，恶魔们认不出脸，但还是能分辨头发颜色的——他看向面前的诸多恶魔，轻笑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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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色舞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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