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现场，有人低声对同伴道：“听说了吗？他死了。”
“我知道，”另一人回答，“听说是酒后魔力暴动死的。”
“他”指的是被尤维亚抢了邀请函的恶魔。
“那个恶魔死亡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我们用他的邀请函，会有隐患吗？”阿斯蒙蒂斯低声问。
尤维亚摇头：“别担心。”
克里斯公爵对这场晚宴的隐蔽性很有自信，邀请函上并没有需要认主才能用的魔法，只要他们不露脸，就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阿斯蒙蒂斯点点头，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尤维亚：“不急，再等等。”
阿斯蒙蒂斯刚想问他在等什么，一个恶魔就凑到了他身边。
“恕我冒昧，”恶魔戴着金色假面，笑着邀请道，“不知我能否邀请您跳一支舞？”
说话间，他的眼睛还紧紧盯着阿斯蒙蒂斯。
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哪怕带着面具，也能窥见其中风采，但美人似乎有些拘谨，他不知所措地瞥向一旁的恶魔，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又或者是，寻求他的帮助。
那名恶魔揽过美人的腰，语气漫不经心：“他要和我跳。”
然而金色面具的恶魔没有气馁，他笑眯眯道：“那么，我希望我能与您跳第二支舞。”
美人依旧没有说话。
“哦？可惜了，”恶魔揽着美人腰的手臂微微收紧，“我不准备和别人分享他，从开始到宴会结束，他都只能是我的。”
随着他的话，一股骇人的寒意攀上脊背，仿佛冰冷的镰刀正抵在他脖颈处，随时准备割断头颅。恶魔慌乱地扶了扶金色面具，不知为何心跳加速，双腿发软。
察觉到自己露怯，他半是尴尬半是不甘地低声道：“打扰了。”
说完，他快步向远处走去，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一直到看不见那两人后，咽喉被扼住的窒息感才稍稍缓解。
附近的恶魔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挑眉问：“你怎么了？”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假装无所谓道：“没什么。”
对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可是克里斯公爵的地盘，那个恶魔敢在这里动手，就相当于挑战克里斯公爵的权威。
所以，他方才只是在自己吓自己。
“真的吗？”另一个恶魔有些狐疑，“可你在发抖。”
“你看错了。”他猛地灌下一杯酒，驱散心里的寒意。
另一边，尤维亚松开抱着阿斯蒙蒂斯的手：“他走了。”
“嗯？嗯，”阿斯蒙蒂斯离开尤维亚的怀抱，无比庆幸面具能挡住他发烫的脸，“谢谢。”
“我应该做的。”
“对了，刚才的那些话……算了，当我没说。”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
尤维亚攥住炽天使的手腕，重新拉进两人的距离：“我不想你我之间心存芥蒂，有疑问就问吧，我都会回答的。”
“不，真的没什么。”阿斯蒙蒂斯垂下眼，不敢直视尤维亚。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尤维亚抬手挑起天使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阿斯，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双蓝眸泛起悲伤，似乎被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伤透了心。
阿斯蒙蒂斯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能有人一边强势地把他圈在怀里，一边又像受伤的猫咪般控诉他的隐瞒，好像被句句疑问逼得没有退路的人是他一样……
耳尖越来越烫，阿斯蒙蒂斯断断续续道：“我想问，刚才的那些话，你是……是真心的吗？”
“真心还是假意，有什么区别吗？对你而言，重要的是这句话能帮你赶走不识趣的家伙。”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阿斯蒙蒂斯在心里反驳，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的坦诚已经耗尽了勇气，况且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纠结这个。
可他控制不住地去想。
阿斯蒙蒂斯干脆转身，想去别的地方冷静一下。
他刚迈出一步，便又被一把拉回了怀里，尤维亚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真心的。”
刹那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斯蒙蒂斯清楚地听到胸腔内心脏猛烈急促的跳动声，如密集的鼓点，一声声砸进灵魂深处。
【阿斯蒙蒂斯好感度 10，目前好感度46。】
【阿斯蒙蒂斯堕落值上升10%，目前堕落值35%。】
阿斯蒙蒂斯僵硬地别开脸：“别逗我了。”
“怎么我说了真话，你反而不信呢？”
“……”阿斯蒙蒂斯开始转移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尤维亚笑了笑：“我们跳完舞之后。难得你我来一次舞会，当然要抓住机会，毕竟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阿斯蒙蒂斯抿了抿唇：“下次见面……”
话音未落，略带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安静，安静。”
克里斯公爵带着夸张华丽的面具缓缓走来，阴翳的眼睛扫视四周，片刻后，他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诸位，夜安。”
“今晚，我邀请我有着共同爱好的朋友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场所供彼此交流，这本该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但是——”
克里斯公爵拖长了尾音，确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但是我想到，在几万年前，我们根本不必躲躲藏藏，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举办角斗，可以在街上肆意谈笑那些奴隶挣扎求生的模样。可现在，我们却只能躲在地下，连舞会也要隐蔽地举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独断专行的恶魔！”
尤维亚赞同地点点头。
阿斯蒙蒂斯：“……”你点什么头啊。
“我们都知道那位的名字，既然他一向看不惯我们，我们又何须顺从他呢？既然我们已经获得了贝希摩斯大人的支持，我们又何必惧怕他呢？”
系统：【可他甚至不敢喊你的名字。】
尤维亚几乎要笑出声。
若是知道贝希摩斯已经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卖了，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大概会哭喊着质问为何要抛弃他们吧。
不过没关系，贝希摩斯也自身难保，自己也算是替他们报了背叛的仇。
尤维亚觉得自己真是地狱第一大善人。
演讲结束，他跟着众人鼓掌，赞同道：“说得好。”
阿斯蒙蒂斯：“……”他真的没受刺激吗？
克里斯公爵转身，走向大厅中最高的宝座。
那似乎是他特意打造的，奢华无比，鎏金的座身，象牙雕刻的扶手，猩红的天鹅绒泛着流光。克里斯公爵坐下，俯瞰着脚下的众生，扬声道：“希望诸位能玩得尽兴！”
舞会，正式开始。
尤维亚向阿斯蒙蒂斯伸手：“请问，你愿意与我跳一支舞吗？”
阿斯蒙蒂斯呼吸一滞，将手放上去：“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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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色舞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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