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看看吗?”先知嗓音喑哑。
变成蝴蝶的诗人冻得不想说话,懒懒地扇扇翅膀,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奥莉安德转头看了看热闹的村落,这里已经离村子有些远了,但由于地势颇高,奥莉安德可以看清楚低下攒动的人群,村庄的屋舍情况都能尽收眼底。
几乎所有房子里都有人进进出出,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修补完教堂的屋顶,就开始收拾自家的狼藉。
那位老牧师也颤悠悠地进了教堂。
好时机,现在大家都很忙,没人关注奥莉安德。
奥莉安德轻轻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门没有上栓,很容易就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张大开的深渊巨口。
奥莉安德这才注意到,这个房子几乎没有窗户,只有朝着山脉那边的墙上开了一小扇窗,现在是阴天,房间里面昏暗得吓人。
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空气里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唔...”
奥莉安德仔细嗅闻着这里的味道,总是感觉莫名地有点熟悉。
她使劲闻了半天,成功用霉味把自己熏晕乎了。
奥莉安德讪讪地揉揉鼻尖。
“总感觉有点熟悉...”
这时,先知也忽然说,诗人急速颤动翅膀,表示同意。
奥莉安德这下确认不是自己多心了,可惜她们三个人没一个顶用的,谁都想不起来这具体是啥味道。
外间几乎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房间角落里有一个破损严重的小木马,寒风从门外吹来,将小木马吹得一摇一晃。
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吗?
奥莉安德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木马。
木马侧边有几个稚嫩的刻痕,有些凌乱。似乎是它的小主人想要刻上去什么东西,又中途放弃了。
奥莉安德巡视了一圈外间,没什么特殊发现。刚想要推门进里间,门口就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喊声。
“大人,大人!您在里面吗?”外面有人高声喊,“快出来吧,那里不能进去!!”
这下奥莉安德更好奇了,这个屋子到底有什么古怪?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奥莉安德听到有几个人在焦急的讨论,说要不要把牧师请过来,又很快被几个女人呵斥了。
奥莉安德暂时放弃了进去的想法,原路返回,施施然推开门。
外面大概有四五个人,一看见她,跟看见什么虎口脱险的人一样,都赶紧哭着喊着让她出来。
这反应倒不像是里面有什么值钱物件的样子,反而是屋子里有什么危险似的。
“这里到底怎么了?”
奥莉安德一头雾水地走到村民们身边,对着领头的女人问。
女人脸上满是急切和恐惧,“大人,您是救了我们村子的恩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您想办法,但是这里你千万不能来,这个房子是被...诅咒的。”
她颇有暗示意味地看向远处的教堂,压低声音和奥莉安德说“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看见,你别让牧师知道您来了这里。”
说完,她警告似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都不许说出去,听到了没有?”
这个女人看上去颇有威望,所有人都低了低脑袋,讷讷地连连点头。
奥莉安德摩挲了一下手指,她猜得没错,看来,这个村子对暴雪女王更多是畏惧,而不是对于供奉之神的崇敬。
眼前这个女人竟敢让村民们欺瞒暴雪女王的耳目,这种人,没准是个突破口。
这间屋子...
奥莉安德回头瞧了一眼静默的屋舍,眼中鬼火一闪。让她放弃探索是不可能的,这屋里的那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非得找个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好,我不会再进去了,别担心。”奥莉安德对着女人颔首,“谢谢你来提醒我。”
女人这才缓下神色,声音中没有了方才的急切,“大人,我们都欢迎您留在村子里,有什么不懂的您可以随时来问我,我叫凯特”
奥莉安德闻言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向她道谢,慢悠悠地回了村子。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怎么这么走运呢。
奥莉安德美滋滋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兔子脚。
村子里这时候也差不多忙完了,大家都两两三三围坐着篝火聊天,也许是接二连三的灾祸的原因,气氛说不上有多么欢快。
看到奥莉安德漆黑的身影时,村民们疲惫的眼中迸发出一种明亮的希冀之情,几乎比篝火还要灼人。
奥莉安德正暗暗美着呢,猝不及防被这种强烈的目光弄得身形一顿。
“大人!”
村民们见她停下,赶紧都凑上来,七嘴八舌地和奥莉安德说话。
奥莉安德一点都不适应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在村民们热情的感谢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了几声不用客气,便一阵风似的赶紧钻回了老妇人家里。
村民们实在是太过热情了,她得找个不打眼的时候去找凯特,不然她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围起来了。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老妇人坐在炉火边,定定望着窗外,口中喃喃自语。
奥莉安德也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毕竟老妇人都说了,每个暴雪的天气,鹰身女妖都会下山来。
虽然唯一一只鹰身女妖被她伤到了羽翼,但是奥莉安德发现,这只女妖几乎有些不管不顾的癫狂,谁知道她会不会负伤下山。
......
夜渐渐深了,村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入了梦想,炉膛里干柴劈啪作响,橙红火光不安地跳动。
奥莉安德没睡,瞪着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总感觉这后面有事。”奥莉安德沉默半晌,捏捏先知的脑袋。
先知撇撇嘴:“我看这背后的事多了去了,你说哪一个?”
奥莉安德无语,翻了个白眼。
等老妇人那模糊的梦呓逐渐变成沉稳的呼吸,奥莉安德轻巧地翻身,像是一只黑猫一样溜出了屋。
今天一整天又是女妖来袭,又是修修补补,村民们都给累得够呛,连狗都懒得叫一声,奥莉安德决定趁这个机会,偷偷再去那个被诅咒的房子里看看。
今晚是月圆之夜,奥莉安德出门时,月光像是细雪一样洒满了村中小径,银亮亮的一片。
奥莉安德一怔,今天太忙,她都忘了今晚是满月了。
“女巫...”诗人轻轻开口,“去满月的月光下走走,对你有好处。”
奥莉安德于是走入银色丝绸似的月光里,她轻轻抬起双手,漆黑如乌云的斗篷滑落,露出她苍白的手骨。
在冰冷却温柔的月光沐浴下,血肉从奥莉安德的手心疯狂生长,不一会,一双洁白的手在,属于活人的手在月光下并拢着,像是一朵等待绽放的花。
“算了。”奥莉安德忽然收回手,斗篷下,失去月光恩泽的双手很快变成白骨。
她暗自捏紧拳头,语气沉沉地又说了一遍:“算了,正事要紧。”
“...”金发诗人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感觉得到,奥莉安德的心情并不好,于是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背。
“奥莉安德...”先知的语气头一次这么温柔,几乎是带着安抚意味的。
奥莉安德被祂那破天荒头一回的死动静吓得打了个哆嗦,压根不理先知,只顾埋头赶路。
先知见她不知好歹,也气得不想理她。
金发诗人无助左看右看,得,两个大犟种,他也不劝,跟一朵云彩似的飘在后头,跟着奥莉安德。
奥莉安德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今天她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风掩埋了,通往这间屋舍的路径又是一层干干净净的雪。
谨慎起见,诗人化成一堆漆黑的燕尾蝶,将奥莉安德直接捎到了门口。
奥莉安德没有耽搁时间,直接进了内间。
内间黑得跟在洞穴里似的,奥莉安德用了一点小小的魔法,燃起一簇幽绿的鬼火。索性房间没有窗户,也不怕别人看到里面有火光。
鬼火很快照亮了房间,房间中央,一个破旧的祭坛暴露的火光下。
“!”奥莉安德一眼就认出来了。
怪不得这个房子里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祭坛和她在芙洛的住所看到的祭坛一模一样!
同样都是一个形似“T”的祭坛,祭坛台面中央刻着“∞”的花纹,简直让人没法认错的程度。
可是奥莉安德一点都没有真相大白的感觉,反而更抓耳挠腮了,仿佛整个人走入了更深的谜团里。
她仔仔细细端详了祭坛半晌,这个祭坛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中间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奥莉安德的指骨轻轻拂过那个狰狞的裂缝,忽然,她浑身一冷,那是一种从脊椎翻涌而来的冷意。
她居然能微妙地感受到这裂缝中,那翻腾着的,源源不断的恶意。
但下意识的,奥莉安德竟并不觉得这恶意来自祭坛,而是来自将祭坛辟出一道裂缝的人,祂似乎是带着巨大的恶意将这个祭坛毁坏。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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