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唰”地一下拉开木门，就感受到教室内两名男性同期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秉持眼不见为净的理念，她转身就要开溜。
“怎么不进去？”几米开外，留寸头的班主任抵达战场。
家入硝子认栽，耸肩表示无事发生，乖乖回到座位上。
“硝子是想溜吧，绝对是的。”三张桌椅正中央位置上的五条悟道，他一手撑着下巴假笑，另一只手在桌下对夏油杰的方向竖中指。
很快自己也收获来自女同学方向的中指。
“杰没和你说我在休假吗？来开班会也是拿快递顺道而已。”家入硝子说着扬了扬右手的纸盒。
夏油杰道：“说过，是悟忘了吧。”
“狗屎，你根本没说！”五条悟转头不满道。
“说过。”
“没！”
“真的有说。”
“哈？老子说了没听见——”五条悟身体前倾，长腿示威似的踩上对方椅子的前腿，下一秒脑瓜顶就吃了记重拳，“啊！”
夜蛾正道收回手，视线又横扫过偷摸鼓掌的另外两人，才回到讲台上，“今天叫你们来开班会是有重要任务，不可胡闹，尤其是悟。”
五条悟抱着脑袋哼哼算是回应。
班主任训话正式开始。
家入硝子困倦的低头玩起手机，五分钟后桌面上飞来一个纸团，她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扔的……直到十几分钟后，第九个纸团砸中屏幕，导致她的贪吃蛇一头撞死。
“你！”她扭头就要开喷，被五条悟快速“嘘”住，才勉强压住音量道，“……手机呢？”
罪魁祸首笑嘻嘻道：“在宿舍充电。”
家入硝子砸吧了下嘴，探头看了眼夏油杰，好学生低头不知道在本子上记些什么，“那把杰的要过来玩。”
“他的也在我宿舍充电，”提起这个他更来劲，“这事儿都怪杰……”夜蛾正道忽然抬头，五条悟飞快端坐，又在人转身后脑袋再度凑近，“他昨晚在我宿舍打地铺……”
“停停停，后面我不想听。”家入硝子及时抬手打断，“找我什么事？”
五条悟指了指人的抽屉：“那什么快递？”
“不知道，歌姬买给我的。”家入硝子说。
“歌姬？”五条悟托着下巴思考几秒，“噢想起来了，虽然是前辈但很弱的那个。她会给你买什么，我想想，京都风味喜久福？”
“那东西除了你没人喜欢。”家入硝子边吐槽边暴力开盒。
“戒烟口香糖？”
夏油杰照着包装盒名念出来，他扔还给五条悟，“我不吃。”
后者嘴里已经不知道含了多少颗，连带着声音都含糊起来，“吃嘛吃嘛，挺好吃的，是歌姬买给硝子的。”
耐不住他的百般怂恿和骚扰，夏油杰也含了两颗进嘴，浓厚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激得他大口吐息呼气，吃瘪的模样让五条悟捧腹捶桌笑了好一会儿。
然后头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悟，你嘴里是什么！？”
“……”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几番狡辩之后，五条悟被要求头顶咒骸罚站。
夜蛾正道把糖盒还给硝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的委托内容是直属他俩的，你用不着听，回去歇歇准备出差吧。”
家入硝子朝两人摆手，起身离开。
直属委托内容毫无疑问是黑井美里的那份，完整详细的文件也早已线上传输过，今天不过是几句叮嘱，“私人委托算是私活，优先级不比任务，所以不要占用过多工作日时间。”
“以及由于特殊性，高专明面上不会出手帮忙，一切信息搜集、整合都靠你们自己。当然，我会以个人名义提供一批安保防护性质的咒骸。”
夜蛾正道敲了敲讲桌强调，“还有，出去不许打着咒术师的名号胡闹。”
“以上这些都知道了吗？”
夏油杰点头，朝人身后指指。
夜蛾正道也是这时才想起五条悟被迫“禁言”，回头果然看到人憋得满脸通红，一副悲愤欲语的神色，于是回收玩偶。
“就这几句话硝子听了也不会怎样啊！”五条悟道，“干嘛让她先走？”
夜蛾正道却只是问：“刚才说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五条悟不明所以，但在接收到夏油杰的示意后还是“嗯”了声。
“那散会吧。”夜蛾正道摆摆手。
夏油杰推着人已经出了门，又折回一步问：“老师，灰原最近有私下联系你吗？”
夜蛾正道闻言抬头，“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夏油杰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几天没见到，随口问问而已。”
两人走出几十米开外，停在自助贩卖机前。五条悟伸手向人要了枚硬币，一番贴脸筛选后点中可乐，“我刚才说的不对吗，硝子本就没必要走啊，夜蛾说那些话就多余。”
购买按钮被夏油杰重复摁中取消。
五条悟质问：“你干什么？”
“才刚退烧，别喝碳酸饮料。”夏油杰道，弯腰取出盒装牛奶放到五条悟手心，“至于硝子的事，夜蛾或许有别的考量吧。”
五条悟“噢”了声，灌了一大口牛奶。
夏油杰道：“倒是灰原……”
“嗯？正好人来了你直接问吧。”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朝不远处出现的金发学弟扬了扬胳膊，“七海，来这里，五条学长请你喝饮料！”
话音未落，七海建人就看到白发前辈从黑发的前辈口袋里掠走好几枚硬币，谈话如下：
“悟，把多余的还给我。”
“小气鬼杰！”
“是你每次都乱丢东西，钱还是放我身上比较好。”
“切。”
前辈们关系真好，七海建人心里想着走近，还未来得及恭敬俯身，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一边一个塞了罐饮料，低头出神的间隙头发也被“凌虐”了一番。
“……呃？”
夏油杰接收到来自学弟的困惑求助，及时拍掉五条悟作乱的手，“悟是这样的，我替他向你道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湿巾递给人，“下巴上有血，擦一下吧。”
七海建人微微侧身，回避两人视线，拭去脸上血污才开口，“刚出完紧急任务回来，见笑了。”
声音是不会出错的镇定，攥紧掌心的动作却显得突兀。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灰原没和你一起吗？”
“是单人任务，几个在乡下作祟的三级咒灵而已，”七海建人抬起手腕看表，“算时间，灰原出任务也快回来了。”谈及此，紧绷的指节也放松下来。
“我就说吧，不会有事的。”五条悟将奶盒在空中掷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的落入垃圾桶。
七海建人看向人：“夏油前辈找他有事？接下来一周我们都会在学校，我帮你转告……”
“没事了。”夏油杰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
后半句话冒出来得不明不白。直到七海建人看到五条悟提醒的动作时，才注意到腕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四分五裂，剩个光秃秃的表盘，又如何看得了时间。他望着两位前辈离开的背影，自嘲地笑了。
-
五条悟双手撑在脑后，有意缩短步伐，好落后一段距离于人，“杰。”
被唤的人脚步一顿，却并未停滞，仍是前进。他双手插兜，肩膀、手臂和腰线形成一段流畅的肌肉线条，看似散漫轻松实则却在憋着股劲。
“杰！”五条悟扯开嗓子喊。
夏油杰回身，“想说什么？”
五条悟想了想说：“不知道。”
挚友脸上闪过无奈。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东西，”五条悟将墨镜往下勾，露出的宝石蓝眼睛里顽劣满溢，“但是我们去找硝子玩游戏吧！”
“……硝子会杀了你的。”
-
“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俩。”家入硝子将酒瓶举过头顶，咬牙切齿道。
夏油杰指着自己的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好似在问“连我也要”？然后就接收到女同期的怒目而瞪，“别装，你肯定默认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置身事外，于是鼓励性的拍了拍五条悟的后背，自己再后退两步，任由五条悟在家入硝子的宿舍门口撒泼耍赖。
一长串的硝子长硝子短，最后不出意料的败在五条悟极其搞人心态的美男计中。
一杯淡丽纯米酒和一罐橙汁被重重摆到两人面前，“喝完就滚。”
夏油杰面前那杯浅褐色的液体很快吸引了五条悟的视线，他刚要开口问，嘴巴就被家入硝子猛地揪住，“唔姆？呜呜呜——噗！噗！”
家入硝子抱着酒瓶啜了一大口，扭头问夏油杰：“他在说什么？”
五条悟拍桌：“噗！”
夏油杰抿了一口酒，淡然道：“看样子是在向我求救。”
家入硝子啧了声，松手。
“老子在喊你的名字，杰！杰！这都听不出来？”五条悟揉着被揪红的嘴抗议，“硝子你现在像是醉酒的女疯……没有没有没有。”后句的嘟哝随着家入硝子扫过来的目光打住，他往夏油杰的方向挪了挪。
家入硝子也没再追问，只是自顾自饮酒。
“怎么想起来白天喝酒了？”夏油杰夹起两块冰浸入进酒中，随意问道。
“想喝就喝了，”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醉了也好睡觉。”
五条悟试探性的问：“那你现在醉了吗？”
“哈啊？”
五条悟又往夏油杰那儿靠。
“这才多少，真这么容易醉就好了。”一瓶见底，她忽然伏在桌几上笑起来，只是听起来并不高兴。这之后，她靠向床尾，仰面短叹道，“……有时候真挺羡慕你们俩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五条悟问。
家入硝子偏过头，伸出的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两人，只是很快又矢口否认，“你听错了，并没有。”她起身去开一瓶新的烧酒，动作利落的撬开瓶盖，和原先空掉的酒瓶碰了碰，“干杯吧。”
五条悟用手肘碰碰身边的人，“硝子是醉了？”
“也许吧。”
夏油杰饮完最后一口清酒，和五条悟准备离开。
后者忽然被飞来的一包塑料袋迎面痛击，“什么玩意？？？”
“你上次要的东西。”
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句话。
一包花花绿绿的吸管，外观所见说是粗制滥造都不过分。就这，却让五条悟高兴得手舞足蹈，又奔回家入硝子门边狂拍了两下，“谢啦！”
他乐得很，转身将夏油杰一言难尽的神色尽收眼底。
“你不懂。”
“确实不懂。”夏油杰虚心道。
五条悟故作高深的摇头，随后按住他的肩膀，将这包不明物体塞进他怀里，“这是给你准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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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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