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浮云，龙吟虎啸，赤鸟振翅。
各色各样的异兽，为湛蓝的天空泼洒了一块块彩色的墨痕。
飞蓬坠落的时候，只觉周身有各种气息愈发浓郁，但突然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下意识想抬手，却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天道空间，无阴晴圆缺，无寒暑交替。”魔尊抬起头，口吻冷静：“唯一能畅通无阻的，只有本座。”
天边最后的一抹余晖在模糊不清的边界消失，取而代之，是半透明似磨砂的色彩。
世界尽头的星与月，透过隔膜洒来微弱的光晕，照亮彼此深深凝视着的容颜。
“但等你活着出去……”他抬手缓缓摩挲飞蓬的脸颊，触感凝脂玉露、如雪似霜，似洁白无瑕的精致瓷器：“神魂从里到外都被本座打下抹不掉的烙印，就会有同样的权限。”
飞蓬努力张了张嘴，但再怎么用力，齿列都只是撬开一条缝隙。
他甚至尝试着自爆一点点灵力，可呼唤如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回应。
托大了，难怪首次受邀入魔尊空间，我毫不犹豫踏入时，重楼回眸的神色那般欣然。
只因那是绝无仅有的信任与友好，而这无意识的交托，怕也是酿成那无数年后之果的因。
前任神将动了动唯一能控制的眸子，将并无多少的懊恼闭于睫毛之中。
……
“神族性别固然由灵气所定，可若施法搅乱灵力，必然影响阴阳划分，同时体内灵力紊乱，正控制的术法就会当场失控。”魔尊的嗓音透着仿佛远古的森寒。
两行清泪在颤动中落下，飞蓬闷哼着想要蜷缩腰身，唇瓣轻颤着吐出怒音：“居然是你！”
阴阳紊乱术，兽族战争时期忽然出现的秘传。
兽族以此，斩杀了数个实力高强但身体突变而自控不了的神将。
最后，是飞蓬研究出了抵抗之法，传于全军，才让此事停下。
“你我无意间交锋，何止这一次？”魔尊低笑一声，将手掌松开了。
……
这种影响穿透的，是飞蓬落入天道空间后，被抽离凝聚成人身的神魂。
虽然飞蓬有化解之法，但以他现在的困境，自然一时半会用不出来了。
“其实最开始的目标，确实是你。”魔尊如是笑道：“但本座当时是只想杀了你，现在嘛……”
……
“我……”神将脸色更红，温度更烫，哆哆嗦嗦松开了扒着裂缝的手，似乎生怕魔尊改变主意，强行将自己拖回去。
重楼漠然看着他火速逃离的背影，难耐地闭上了眼睛。
融合特有的温度烧红他的眼尾，炙烤他的魔魂，在感受到飞蓬的气息完全消失时，更是有无数魔纹爬上魔龙的躯壳。
像是一次本质上的破壳，但更如一场鳞甲异变后对本体的绞杀。
“唔……”重楼软倒在死寂的天道空间中，双手握成拳头，浑身发颤。
其实，他还是挺得意的，因为到底有一点骗过了飞蓬。
不论强行吞噬，还是主动融合，失去充当润滑剂抚平失控欲念的龙巢，危险都会一跃到最高。
最终，这场合而为一会成功，但状态不一定会好，或许走出空间的会是重伤还不如现在被天道封印的魔尊重楼。
但他并不害怕，只要飞蓬在身边，总不会让自己出生命危险。
“砰。”得意洋洋的心态只持续了一个呼吸，才合拢的缝隙被硬生生砸开了。
飞蓬出现在重楼身侧，哭笑不得道：“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说着，神将扔出以防万一拿起的照胆神剑，解开施加到极限方便秒逃的仙风云体仙术，慨然以毫无阻隔自护的神魂形态，迎接了陡然加剧到极限的空间束缚。
“你再也不会有机会逃出去哪怕一步了。”重楼站起身，眸光深深地看着飞蓬，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接下来，会是更彻底的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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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飞鸿踏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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