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是在刑架上醒过来的,他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后抬眼查看四周的情况,看到苏玉盈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便下意识想为她松绑,却因手上镣铐的束缚住动弹不得。
“醒了啊,摄政王?”
萧承煦循着声源看去,只见萧启翰与萧承泰一同走了进来,他咳嗽两声后笑了下,道:“原来,是本王的手下败将啊。”
萧启翰闻言脸色一变,走到他面前来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他至少下了七分力气,萧承煦生生受了,嘴角当即淌下血来。萧启翰掐着他的下巴凑近他道:“怎么不嘴硬了?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萧承煦啐了他一口,萧启翰下意识偏了头,意识道发生了什么后当即勃然大怒要扇他,却被萧承泰一把拉住:“好了启翰,等事情了了你要怎么折磨他,或是干脆杀了都随你,现在先说正事。”
萧启翰挣开萧承泰的手,虽没有出声赞同却也默认了,站在一旁偏过头不看他们,萧承泰便走到萧承煦身前道:“萧承煦,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吧?”
萧承煦轻笑一声,嘴角的血低落在白色里衣上,“知道。”
萧承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费口舌了,把你手上的兵符、玉玺印鉴交出来,再写一份亲笔信,让……”
他还没说话,萧承煦便仰头笑了起来,萧承泰收了表情道:“你笑什么?”
萧承煦笑得被血呛进气道,血点子喷溅在他的衣襟上,他咳嗽几声后道:“笑你痴人说梦,以为拿了兵符和玉玺,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三营将士随我出生入死,一个兵符你就想让他们归顺?我为大晟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一个玉玺你就想让文武百官臣服于你?别做梦了。”
萧承泰闻言面色阴沉,一旁的萧启翰笑了笑,取下鞭子走过来,挑起他的下巴道:“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在这严刑拷打之下,你的嘴能有多硬。”
萧承泰见萧承煦不松口,自然也不再拦着他用刑,只是坐在一旁候着。
鞭子扬起又落下不知多少次,萧承煦身上的里衣现出一道道的血印,但他始终没有一声哀嚎,但这动静还是吵醒了一旁的苏玉盈,她睁开眼看了看,眼前十分模糊,适应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这是……这是哪儿?”
萧启翰闻言停手,看转头看了看苏玉盈后又看向萧承煦,笑着道:“萧承煦你不是硬骨头么?”
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萧承煦此时不得不掀开眼皮,待看清萧启翰将剑架在苏玉盈脖子上后不由吼道:“萧启翰!”
萧启翰的剑进了一分,苏玉盈脖子上立刻先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脖颈上的刺痛令她清醒了过来,萧启翰道:“萧承煦,你若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便杀了摄政王妃,让她死在你面前,你说怎么样?”
萧承煦原本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快要藏不住,但看见苏玉盈因为疼痛而皱着眉的一张脸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么?”
“你!”萧启翰似乎气急,但想了想后又笑道:“还想诳我?你萧承煦不是自诩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么?虽说这苏玉盈不是贺兰茗玉,可我就不信,你当真能看着她死。”
萧承煦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玉盈便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贺兰茗玉,甚至不惜为了贺兰茗玉放弃皇位,又怎么会觉得他会为了我的命放弃权倾朝野的势力?还是说,你心里还在因为我姨母当年骗你的事不满,逼死我妹妹还不够,还想弄死我?那就不必找借口了,直接杀了我便是。”
乔淑妃——也就是如今的乔太妃——是她的姨母,设计将她与她妹妹分别嫁予萧承煦与萧启翰,当初萧承睿驾崩时,萧承煦有萧启翰争夺皇位,乔淑妃曾两头讨好,想骗二人与她合作从而扶持她的儿子萧启荣登基,最终被识破,自此便跟乔淑妃翻了脸,也因此疑心她妹妹暗地里给乔淑妃通风报信,此事没过两年,她妹妹便在府中失足落水身亡,若说这其中没有蹊跷,她是不信的。
萧启翰脸色变了变,手上的剑也松了几分,道:“你妹妹是失足落水,与我何干?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今日受难要怪就怪萧承煦,若是不想死就劝他赶紧答应我的要求。”
萧承煦盯着他,明明他才是那个浑身是血的阶下囚,但被他这么一盯,萧启翰却觉得仿佛那个占上风的人并不是自己,不由咳嗽了声壮胆,道:“看我干什么?要苏玉盈的命还是要你的摄政王大权,你自己选吧!”
萧承煦讽笑了声,“算算时间,我们走出的距离不算远,不出两日,我的人必然会找过来,你觉得到那时,你们还能有活路吗?”
萧承泰闻言终于站起身道:“别等了,你的救兵不会来了。”
萧承煦微眯了眯眼,萧承泰见状胸有成竹地笑了声,道:“此次你是跟谁出来行猎的,你觉得我们为何能得知你的行踪?”
萧承煦闻言变了脸色,萧启元,是萧启元和他们勾结,要置他于死地。
“你猜的没错,就是陛下。”萧承泰看着他道:“陛下昨日围猎差点被野猪所伤,严海护卫不利,已被陛下就地斩杀,并且下令封锁消息,萧承轩那小子至今还蒙在鼓里,在长安城里好好做他的豫王殿下呢,不会有人来救你了,萧承煦。”
“他参与了多少?”萧承煦音色颤抖,却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但这一句话却无人回应,萧启翰与萧承泰
苏玉盈抬头,隐约看到萧承煦眼中闪烁的泪光,以及眸中不加掩饰的震惊与痛楚,不知为何,她忽然也觉得心仿佛像揪起来一般痛着,没想到做了两辈子夫妻,她都从未真正懂过他,他是如此在意萧启元,以至于即便做了多年喜怒不形与色的摄政王,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在政敌面前忘记了掩饰情绪。
她想起上辈子萧承煦第一次出征后重伤归来,她跑去将贺兰茗玉嫁了萧承睿之事告诉他,那时他吐着血,眼睛里的绝望与痛楚比今日更甚,她有什么资格怪萧启翰与萧承泰?那时的她,比他们还要狠。
想到此处,苏玉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朝萧承煦的方向走去,却因为四肢和身体都被绑在椅子上而动弹不得,但她发了疯般往地上扑倒又朝萧承煦爬去,萧启翰伸手想将她拉回去,竟然按不住她。
苏玉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背着身后的椅子趴在地上挣扎着爬到萧承煦脚下,眼泪糊了满脸,萧启翰和萧承泰对视一眼,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些什么,一时愣住没动。
即便只是这几步路,苏玉盈仍然因为爬行导致身上各处皮肤摩擦渗出血来,萧承煦终于回神,他垂眸看着似乎陷入巨大痛苦中的苏玉盈低吼道:“你做什么?!”
苏玉盈张了张嘴,似乎因为情绪激动而失了声,她用头磕了地面几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本就让瘴气伤了身,这下一磕更是意识昏沉,萧承煦凝神去听,才听到一句十分微弱的“对不起”,苏玉盈说完这话便晕了过去。
萧承煦皱眉,不知她在“对不起”些什么,只是抬头瞪着萧启翰道:“萧启翰!亏你还是先帝长子,竟然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竟也要这般折磨她?”
萧启翰似乎是气笑了,这苏玉盈自己爬过去的关他什么事?但见她这副惨烈的模样还是命人将那椅子扶起来放回了原位。
“她怎么样了?”萧承煦问。
萧启翰抬手朝她鼻下探去,片刻后道:“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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