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1966年3月12日,一夜雷雨之后,当警卫在早上六点半打开第五区牢房的大门清点人数,安迪·杜佛伦从他的牢房里凭空消失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再也忍不住,这段时间——噢,不,过去这四十多年来的压抑终于爆发了。我开始大笑,笑得根本抑制不住,眼泪直往外冒。自从走进肖申克后,我还从未这么开怀地笑过,捧腹顿脚,拼命大笑,简直一发不可收拾。我从来不曾期望困在灰墙中的自己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真他妈的过瘾极了!

事后我从警卫口中得知了越狱事件的全貌。拉蔻儿·薇芝小姐忠实地为安迪遮掩了他的秘密——一条他花费十九年,用那把刻石头的小小石锤,一点一点挖出的通道。安迪带着典狱长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以及相关文件,沿着通道爬到铺污水管的夹层,然后借着雷声砸开了污水管。

他在脏臭得令人无法想象的管道里爬行了五百码——足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长,绵延将近半英里。他爬过这么远的距离,也许手上拿着一支小手电筒,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盒火柴。那通道中几乎无法容身,吱吱乱叫会咬人的肥老鼠跑来跑去,在管子接口的地方,或许还得拼命推挤身体。换作是普通人,那种幽闭恐惧的气氛准会让人疯掉,但安迪却成功逃脱了。搜寻人员只找到了一件沾满泥水的囚服,一块肥皂,还有一把磨得不能再用的破石锤。

三天后,《波特兰号角日报》发布了爆炸性的头版头条——《肖申克监狱的**与谋杀》。

当警察破开塞缪尔·诺顿的办公室门时,我站在办公室外面,看他仰头瘫在座椅上,已然吞枪自尽。办公室的地板上散落着一本圣经,那一页正是《出埃及记》,中间挖出了一只石锤的形状——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警方对我的盘查没有持续多久。器官交易的事做得很隐秘,剩余痕迹我这些年来清理了十之**,最后我叔叔留下来拿捏我的关键证据也被安迪带走。犯人们念着我的好,即使知情也假装一无所知。

塞缪尔·诺顿的倒台波及了诺顿家族。在一片混乱中,我丢下一封仅有一句话的辞呈,独自走出了肖申克监狱,身无长物,一只手握着胸口的石英鸟,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空白的明信片,邮戳是边境线上的德州汉考克堡。

这一次,我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芝华塔尼欧,我该怎么抵达梦中那蔚蓝的海岸?也许我可以在灰狗巴士站买一张经由纽约到艾尔帕索的车票。到了艾尔帕索之后,再买一张车票到麦克纳里。等到了麦克纳里,再想想主意,找机会跨过边境,进入墨西哥。

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走过最遥远的路途。一个四十多岁未婚无子的老女人,抛弃荣华富贵,拎着单薄的行李,独自奔赴异国他乡,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旁人眼中的我大概是疯了吧,至少我的家族这么认为。但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我想了点办法,在某位病人的帮助下彻底摆脱了他们的追踪。

一路上我走走停停,尽可能地行医救人。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这不是一件需要着急的事,而是必将到来的节日,我向目的地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我晒黑了许多,手脚粗糙生茧,盘缠一大部分花在为贫困潦倒的病人买药上,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每当我握紧那只石英鸟,我的心中便平静安宁,再没有任何恐惧。

空闲时我常常会想念安迪,回忆在肖申克的一切。我向我的病人们讲述那些故事,他们都很爱听,不时发出“哇”“天哪”的感叹声。安迪越狱这一部分他们最百听不厌,有些人不肯相信,我就取出珍藏的报纸给他们瞧,骄傲不已。

我很关心我的老朋友们,想知道他们在我走后过得怎样,于是仔细收集有关肖申克监狱的消息。塞缪尔·诺顿死后不久,新典狱长上任,那家伙我认识,人还不赖,对肖申克进行了一番改革。再后来,我在假释出狱的名单里看到了瑞德,可怜的老瑞德,出狱时已经59岁了。

“真想知道他找到那棵橡树了没有!”

安迪有时会感慨。

踏上芝华塔尼欧雪白沙滩的那一天,海风吹动着我的头发,海鸥在头顶盘旋鸣叫。远处有几间小屋,一道身影正爬上爬下地忙碌。他赤着脚,短发凌乱,皮肤被晒成蜜棕色,只穿了一条短裤,手里拿着锤子。他的眼睛那么蓝,那么清澈深邃,就像他身后那片广阔无垠的太平洋。

他转过头,看见了我。

“噢,嗨!女士——”

他笑着喊道。

“——这里有一份招聘启事,您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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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申克的救赎】狱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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