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闻言,杨开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那张四四方方的脸庞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那什么……我……你……我的心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再说了……我就是希望你开心嘛……你开心,我就开心啊……”
风四娘看着他这般憨厚纯情,再听着他朴素到极致的真心话,鼻头一酸,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头扎进他宽阔的怀里,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杨开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惊得全身僵硬,像个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站着,心跳速度快得让他怀疑自己就要昏过去了。
“四……四娘……”他几乎是屏息着,呢喃着她的名字。
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触感,他如同置身云端,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他晕晕乎乎。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痴傻的笑容,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用微微颤抖的手臂,笨拙地回抱住她。
风四娘伏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心中的郁气渐渐消散。
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平复下来,理智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从杨开泰怀里弹起来。
“那个……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太激动了……你、你别介意……”
她的脸颊飞起两抹红云,羞赧地别过头去,慌里慌张地擦拭脸上的泪痕。
杨开泰还沉浸在方才那个拥抱的余温里,怀里一下子空了,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他摆摆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没事的……没事的四娘……我、我一点都不介意……”
——他甚至希望多来几次。
顿了顿,他又期期艾艾地开口,眼神里满是关切:“那……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那么伤心了吗?”
风四娘绞着衣袍的带子,一想到这个又来气了。
“还不是萧十一郎和阿石那两个小混蛋!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大桌子饭菜,结果呢?一个两个招呼都不打,跑得没影了!把我当什么人了?专门给他们做饭的老妈子吗?”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高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连那只硕大的红烧猪肘子都惊恐地抖了三抖。
“枉我从天亮等到天黑,菜热了又热,根本没人在乎我!那个杀千刀的萧十一郎见色忘友也就罢了……怎么连阿石那个臭丫头都跟着有样学样,一去不回了?真是气死我啦——!”
杨开泰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忙不迭地表忠心:“四娘,他们不吃,我吃啊!我最喜欢……不是,我最欣赏你的手艺了!”
他急忙忙抄起筷子,端起碗,接二连三地往自己嘴里猛猛塞菜。
不一会儿,整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看上去滑稽得很。
“哇,真……真好吃啊……”他努力咀嚼着,口齿不清地竖起大拇指大力夸赞,“四娘,原来你手艺这么好啊!呵呵呵……嗝!”
然后乐极生悲,吃得太急,呛了个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
风四娘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赶紧盛了碗汤递过去,无奈地帮他拍背顺气:“你慢点儿吃啊!又没人跟你抢,饿死鬼投胎啊你……”
“好,好……我慢点吃,我慢点吃……”杨开泰好不容易顺过气,接过汤碗喝了一大口,见她关心自己,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风四娘看着他这副傻乐的模样,忍不住嗔怪地飞了他一个白眼。
烛光柔和地映照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那嗔怒中带着一丝风情绰约,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傻子……”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竟是有些甜蜜。
——
屋外不远处的老槐树上,猫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我们要等多久啊?”
萧十一郎环抱着手臂,单腿蜷起坐树枝上,另一条腿悬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咕噜噜~”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
“啊呀,再等等嘛,你没看他们俩气氛正好嘛?现在进去多煞风景啊~”
阿石趴在另一根树枝上,把手放在眉骨处,做望远状,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等多久啊……”
萧十一郎哀怨地抱怨,有气无力地靠着树干。
“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四娘做的红烧肘子啊……”
光是想想,他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阿石嫌弃道,“猪啊你!”
“啧……”萧十一郎无话可说,又眯了眯眼观察桌上的肉菜,幽幽道,“哎,你确定不早点进去?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傻小子挺会吃的,过不了多久,那只肘子怕是连骨头都要被他啃干净咯……”
他老神在在地戳了戳阿石的脸颊。
“哎哎,红烧肘子哎,不是你最爱吗?”
阿石眼见着那肘子肉又被杨开泰扯下一大块,神情严峻了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她摩挲着下巴,颔首道,“冲!!”
下一刻,两道影子就如同两道旋风,从树上跃下,马不停蹄地刮进了亮着暖光的小木屋。
——
夜色渐深。
一弯新月悬于柳梢,将碧波湖面映照得粼光闪烁。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偶尔听得几声秋虫低鸣从草丛间传来。
阿石与萧十一郎在回廊的分叉口道了别,独自一人,沿着湖边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走着。
小径尽头,便是那处连城璧安排给她的小院。
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
院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影朦胧。
忽然,一种奇异的直觉告诉阿石。
——这屋里有人。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悄然绷紧。
果不其然,就在她踏入内室的一刹那,一道身影从她侧面闪现!
阿石心中一凛,矮身旋步,堪堪避过。
对方微微一怔,紧接着又是一招擒拿手直取她手腕。
阿石岂肯就范,顺势格挡,两人便在昏暗的月色下交起手来。
拳脚往来间,风声飒飒。
几次短促的交锋,阿石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杀意。
一个错身的间隙,她觑准空档,一记直拳迅猛地击向对方面门!
拳风凌厉,却在几乎触及对方鼻梁的刹那猛地顿住!
——借着从窗外流入的月辉,她清晰地看见了那双英俊的眉眼。
“连城璧?!”
阿石的拳头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她陡然向后跃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指尖在袖中一探,一枚火折子便已握在她手中。
“嚓”的一声轻响,橘黄色的火苗窜起,桌案上那盏烛台被点亮。
温暖的烛光倏然驱散了满室黑暗。
连城璧的身影完全暴露。
阿石又气又恼,脱口骂道:“你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点灯,躲我屋里装神弄鬼!想吓死谁呀?”
“……”连城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
阿石被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干嘛不说话啊?哑巴了?”
“抱歉……我忘了点灯。”他低声道。
“啊?……天黑了就得点灯啊?”阿石无语凝噎,“乌漆嘛黑的你看着不别扭吗?”
虽说练武之人通常耳聪目明,夜视能力强于常人,可那并不代表摸黑看东西很舒服。
“习惯了。”连城璧垂下眼帘,淡淡道,“不点灯也能适应。”
以前他来这座小院的时候,总也不习惯点灯。
一想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再到天亮。
他并不是故意吓她的。
“啊?”阿石下意识地接下了话茬,“你不怕黑了?”
话一出口,她便暗叫不妙。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怕黑?”
烛火在连城璧深邃的眸底跳跃,如同暗夜中不安分的火种,熠熠生辉。
“哦,你不会想说是猜的,或者随口一说吧?”
“不行啊?!”阿石没想再解释什么,索性梗着脖子反驳,“我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啊!”
连城璧凝视她片刻,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
“行……”他似是妥协道,“你想怎样都行……”
连城璧微微侧身,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身旁的桌案。
“还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
他的目光缓缓流连过屋内每一件熟悉的物品。
——从那张小巧的梳妆台,到墙角的瓷制品,再到窗台上那排日日等风来临的风车。
“在这里,我不用点灯。”
“什么意思?”阿石不解道。
“这里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物件,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连城璧阖上了眼,仿佛正在黑暗中无声地勾勒整个房间的脉络。
“我闭着眼睛都能在这儿来去自如。”
这番话听得阿石心头莫名一慌。
她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你……你变态啊……?”
“随你怎么说。”连城璧嗤笑一声。
“你到底来干嘛的?”阿石不想再跟他绕弯子猜哑谜了。
“……”连城璧又犹豫了起来。
“说不说?”阿石被他这反复无常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催促道,“爱说说,不说滚!”
良久,煎熬的沉寂抓挠着阿石的心脏。
就在她忍无可忍,几乎要抬脚把这个男人踹出去的前一刻,连城璧终于开口了。
“你和萧十一郎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得着实无理。
阿石愣了一下,随即气笑了:“关你什么事啊?”
她双臂环胸,拧眉不满道:“连少堡主,我只是你妻子的贴身侍卫,没必要连我私人感情生活都跟你交代得明明白白吧?”
“「私人感情」?”
他上前一步,他高大的影子骤然欺近,压迫感油然而生。
“你跟他有什么「私人感情」?”
语气里带着一丝平白无故的焦躁,还没等阿石回答,他又急不可耐地追问。
“你喜欢他吗?”
“哈啊?”阿石彻底被他的脑回路惊到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能扯到这上面来了?
标题有点搞笑哈哈哈,其实内容没有很变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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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看戏,夜归,你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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