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管事错。”他气完半晌又发觉这话似是在给李忘生开脱,于是忙将这罪魁祸首也加上,“还有你,你也错!”
他等着李忘生也一道发作,也来计较一下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可对方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跟当时在车里叹得如出一辙,根本没被他惹恼。这两厢一比,反倒显得他好像远观蛐蛐斗的看客,平静之下,惹得谢云流一腔火也泄不出。
这人真是,使唤不得就罢了,怎的连骂都骂不过?谢云流震惊地想,娶了这尊大佛,简直是娶来给自己受罪!
大佛还皱着眉头捂着嘴,似是没心思再和他吵下去,闭着眸子静捱那股恶心和晕眩慢慢消散。
“……喝些热茶缓缓吧。”谢云流见他这副模样,还是不忍和病患一般见识,“我去给你烧些。”
“……”李忘生抬着眼皮惊讶看他一眼,语气转瞬变得很诚恳,“麻烦谢道长,谢道长真是个好人。”
谢云流只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
犯恶心的人喝完水总算舒缓了眉眼,身体舒服了嘴也不再犯事,闷声坐在椅上闭起眼,就跟在车里头似的,随时随地都能睡熟。
一通折腾下来已然夜深,谢云流也不能由他真跟个睡神一样哪儿都不嫌,还是决定先去帮人把房间收拾出来。
东边的卧房只有一床薄被,留给这人睡怕是够呛,他四处走动番,发现这间卧房竟比大堂还冷些,看来被褥是非添不可,否则非把李忘生冻死在这儿。
可他刚回了正室去找柜里的被褥,又瞧见房里两床陌生厚被,连带着布枕也成双成对。一只应当是这屋子先前的人家购置的,样式布料都和东房里头的差不了太多,那另一只又是谁的?
他皱着眉,快步走回大堂,把熟睡的人逮去了正室:“李公子,你瞧瞧?”
李公子被他拽得悠悠转醒,眼神很无辜很迷茫。
“怎么把被褥枕头放我房里头了?”谢云流问,“你是何居心啊?”
“我当你有多讨厌我,又嫌菜卖相差又说菜恶心,完了还要怪我接近你是居心叵测,告状管事逼婚也是半推半就。”他没等李忘生反应,急着报复似的,赶紧把调笑话都说个遍,“可你竟在背地里把被褥枕头都放我屋里了,我看这居心叵测的人应当是你还差不多。”
他抱着胳膊得意地笑,静等着面前人尴尬地搬起被褥落荒而逃,可李忘生却是真困了,比起狡辩来狡辩去的,他更想赶紧歇息,哪管睡的是谁的房。
“再换来换去多麻烦。”他看着谢云流的表情登时僵硬,继续道,“谢道长若是不嫌弃,可以去东边那间凑合一晚。”
“……什么?”谢云流还来不及庆幸虚惊一场,更大的难题便随之而来,“凭什么我去睡那间?”
李忘生没管他如何抗议,已然躺进被褥里,身子一翻便睡熟,再怎么摇也不肯醒。
谢云流咬咬牙,只得抱起另一床厚被褥,怨气冲天地关上了房门。
——
身子亏欠的睡得总比常人久一些,没了管事和侍女来喊,李忘生再睁眼已然日上三竿,洗漱完往大堂走一圈,东边卧房也空荡,谢云流不知去了何处,也没来喊他。
他在这座陌生的宅邸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绕不熟,跟刚到城西时一个样,外头绕不熟干脆也不去绕。管事的不让他出去,他也知晓个中缘由,配合得很听话。
他又难免想到昨晚谢云流闹的那一通,管事来管事去的,怪天怪地怪了半天,竟也不怪自己为何来淌这趟浑水。李忘生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免不了俗地为着脸会动心,动了心却不至失了智,知晓自己被强迫了还会发通郁闷火,不至于真为着外头那么多人事事顺着他来。
简而言之,挺有脾气,挺有个性,且很不讨人喜欢。
他踱到后院,太阳暖得刚好,他也应了邀去藤椅上重会周公。只是眯了才一小会儿,身后脚步声便近,连带着饭菜的香味飘过来,勾得他登时睁开眼。
“鼻子那么灵,饿多久了?”谢云流笑一声,把笼屉放上石桌,“起来,吃饭。”
多热情态度,哪像是昨晚刚吵过架的样子。李忘生眨眨眼,对此人的印象又多了没心眼三字。
“这是去酒楼买的吗?”他问。
“是啊。”谢云流端着菜,“你不是不爱吃我做的吗?本来想带你一块去吃,可睡得跟只什么一样,干脆把菜都带回来。”
他这番态度,搞得李忘生也不好再为昨晚的事生气:“……也不是不爱吃你做的,只是谢道长昨夜态度有些微妙,连带着我也不舒坦。”
“是。”谢云流四两拨千斤,迅速略过了这话题,“我这不就带着东西来给你赔罪了?”
于是李忘生总觉得自己也该给些什么表示:“那今夜还是把房换回来吧?”
“不用换。”谢云流道,“偏房夜里冷,你睡我那间挺好。”
李忘生也不推却,诚诚恳恳起身行个礼:“多谢谢道长。”
“谢什么?先吃饭吧。”谢云流见他恭敬如此,只觉不适应,饭菜摆好便让人动筷。一顿饭吃得很是迅速,李忘生虽还是那慢吞吞动作,吃的饭菜却比昨日多了许多,看得谢云流放下心不少,可一想到日后这开销,又免不得担忧起来。
“提前知会你一声。”他道,“这酒楼也不是日日能吃的,大多时候还是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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