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仙舟,罗浮。

丹恒出了神策府,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下。他刻意压低了帷帽,急匆匆穿过人群。

如非必要,他实在不便显露于人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只有景元在时,才可护着他一些。而他来神策府,也正是为此。但不知为何,在神策府瞥见那智库中记载的钟离时,他下意识便想要逃离。

许是他与丹枫,与自己的相貌太过相似,总让他想起一些心底想要逃避的事情。虽然此前幻胧一战,郁结于心的烦恼已经解开了大半。但再次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内心还是不由得一紧。

然短短几句交谈,他便得知那钟离并非如丹枫那般强势。相反,那钟离沉稳敦厚,温润如玉,一派儒雅之范,并不刻意为难与人,反而尽力解囊相助。

或许智库的记载自己可直接去相问。

但想了想钟离那张酷似自己的面庞,丹恒闭了闭眼睛。

算了,这等难事,还是交给星去处理吧。

丹恒走到僻静之处,拿出手机给星发了个消息。

-在哪儿?

-抬头,往上看。

丹恒抬眸。

星正趴在墙头拿着一张奇怪的面具朝他挥手:“嗨——”

——

神策府。

院内,景元和钟离相对而坐。头顶的黄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稀碎的阳光透过零散的枝叶斑驳地落在地上。

钟离捏起茶杯,递至唇边,徐徐吹了口气,然后啜了一口。反观对面的景元,单手拖着腮,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不住向前点头,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几只小团雀寻觅而来,落在将军那头银发上,低头啄着。

钟离的眼睛不时瞟过去,唇角几不可查地上扬。比起仙舟人口中的将军,此时的景元更多了些生活气息。相较于自己而言,景元更加平易近人些。

小团雀三啄两啄把景元啄清醒了,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单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的钟离。

“先生可真是强人所难啊。”景元的语气带着些许慵懒,隐隐透出一丝幽怨。此时的他完全没了将军的架子,索性装都不装了,脑袋自然地歪向一侧,语调微微上扬,噙着几分笑意:“昨夜将我灌醉,今日一早便来寻我,先生成心不让我睡个好觉啊。”

钟离的神情透出几分无奈,他摇头笑道:“将军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了得,昨夜也不知系谁约在下聊聊,也不知系谁想借着酒劲趁机套在下的话。如今倒是推了个干净,将军未免太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景元悠悠道:“先生未经允许便擅闯绥园,要知道,此时的绥园有鬼魂出没,可谓是重重把守,先生如果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不惊动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呢?若非彦卿被那张面具吓到,恐怕先生这趟绥园之旅也是无人知晓的吧。”

面对景元的开门见山,钟离并未说话,只是微抿唇角,有条不紊地喝茶。

景元的视线随着钟离的动作移动,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笑意愈深:“先生不解释解释吗?”

钟离抬眸,“将军如此聪明,不妨猜猜在下的用意。”

“钟离先生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小人物可以妄加揣测的?”景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在齿间蔓延开来,“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既然先生有意前往绥园,又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为何要带上彦卿呢?要知道,彦卿虽在我的手底下长大,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先生不怕弄巧成拙,引人耳目吗?”

钟离笑了,他徐徐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垂眸道:“将军切不可妄自菲簿,在下的来意,从一开始便悉数告知将军了。如果将军还对在下有诸多怀疑的话,不妨公事公办吧。”

景元换了个手支着脑袋,神情愉悦,却故作苦恼道:“先生已经摸准了我的心思,知我并不会将先生公事公办。却故意如此说,让我真是难办呀。”

钟离放下茶杯,微微笑了一下:“将军足智多谋,在下的心思也早就被将军知晓。如何处置,想必将军心中也早有决断。将军既然嗜睡,不妨去床上多躺一会儿。人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的确脑袋有些不清楚。一番话变换法子,倒过来换过去。是在下唐突了,该晚些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景元知道今日是问不出来了。便打了两个哈欠,略带睡意:“多谢先生体谅了。”

钟离起身告辞,景元也准备回屋安睡去了。临出门前,景元在背后叫住了钟离:“先生。”

钟离回身。

景元歪了一下脑袋,“稍等片刻,待我拿个东西给你。”说完,便进了屋子,没一会儿手里便拿着一张红色的面具出来了。

“想来此物对先生格外重要,我便从十王司那边要过来了。”景元笑道:“如果能帮到先生,也不枉我在十王司浪费的口舌了。”

钟离接过来。正是那张会唱丘丘谣的红色面具,如今安静下来,竟有几分狰狞。

钟离微微闭眼,再睁眼时,龙瞳倒竖,鎏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似有无边杀伐之相。周围气流也被带动起来,绣有龙纹的袍角猎猎作响。

景元敛了笑意,负手而立。金黄色的光芒映衬着将军那张坚毅的面庞,银白色的发丝微微扬起。

不多时,那张红色的面具便换了样子,像是被水冲洗过一般,红色掩盖下是粗糙的灰白色,上面画有几道红色的纹路,头顶生有两只尖角,像是羊或者牛的样子。

钟离收了力量。

景元也松开了背后紧握的拳头,面上浮现了一贯有的笑容。

钟离将面具翻到另一面,凹陷的部分一个大红色的“伟”字静静躺在那里。

景元见钟离眉头微蹙,不由得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头绪?”

钟离看着那张面具,沉默不语。

景元道:“先生不便开口?”

钟离回过神来,敛去神色:“非也,告知将军也无妨。在下的故乡有一种人,他们因为受到了诅咒而化作魔物。他们失去了理智和意识,但却知道自己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他们戴上这种面具,终日生活在面具之后。”

景元道:“既然这是先生故乡的遗物,又怎会在罗浮出现?”

钟离摇头:“在下不知,这是继黑塔空间站风之翼之后寻到的第二件遗物。”他顿了顿道:“风之翼残留着旧友的风元素力,凭借元素视野,在下寻到仙舟,找到此物。但不知为何,此物并无半分元素痕迹。”

景元沉思了一会儿道:“或许此物残存的元素痕迹并不在先生能识别的元素之内?”

钟离道:“将军所言甚是,广袤的宇宙内,并非只有七种元素力。未探知到的领域,还存在着很多未知的物质。”他收了面具,“还是多谢将军了,在下要暂离神策府一段时间。”

景元有些后悔如此轻易便将面具交给钟离了:“先生要离开仙舟了吗?”

钟离摇头:“非也,只是去寻在下的小友,问及一些事情。”

屋顶传来瓦片松动的声音。景元瞥了一眼,别有深意道:“或许先生马上便可以见到她了。”

钟离心领神会,往后撤了一步。景元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哎呦!”

趴在屋顶的星小腿一痛,直接滚了下来,摔了个人仰马翻,“疼死我了,早知道就把那风之翼偷过来了。”她扶着腰起来,不满道:“我说景元,你也忒不讲情面了,好歹我也是你的神兵啊,怎么如此无情。”

景元笑着道:“抱歉了。钟离先生想要见你,你又迟迟不肯露面,我便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钟离无奈道:“怎地换了个星球,小友还是如此喜欢爬屋顶,莫非之前说的没有膝盖是用来诓骗我的话?”

“啊哈哈哈哈。”星抓了抓脑袋,“怎么会呢,我怎么敢欺骗帝君和将军呢……看,天上有丹恒!”

趁着二人看向天空之际,星急着要跑。却被景元眼疾手快地扯住后领,“往哪儿去?还不从实招来。”

星张口要反驳。

景元幽幽道:“可想好了,当时的绥园可不止有你操控的那只机关鸟。”

星闭上了嘴巴,同样幽幽道:“早就知道玩不过你们两只老狐狸。”她瘪了瘪嘴巴:“那面具不是我的,我刚开始也不知道那是丘丘人的面具,就单纯买来吓唬彦卿玩的。”

景元无语道:“……我替彦卿谢谢你。”

“客气客气。”星拱了拱手,嘿嘿笑道。

“小友可有头绪?”钟离道。

星摇了摇头,严肃道:“我也不知道,照理来说,大伟丘和平常的丘丘人不一样,他不会掉落面具,只会掉几颗卷心菜。”

钟离沉思道:“这面具你从何而来?”

“偶然从背包里翻到的。”

钟离看着星的眼睛,后者隐有躲闪。他知星说的不是实话,但既然她有心隐瞒,自己也问不出什么。

便轻轻叹息,垂眸笑了:“小友是远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或许提瓦特对你而言只是广袤宇宙中一粒渺小的沙子,但对我而言不是如此。提瓦特是我的故乡,我的老友我的人民都生活在那里。如果有挽回的希望,我会不遗余力。”

星低头,遮掩住神情:“我知道。”

钟离依旧笑着:“你知道就好。”

景元心底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钟离仿佛要碎掉了。然而他刚想出声安慰几句,钟离便恢复了常态,俨然一副不怒自威的形象。

许是注意到景元欲言又止,钟离道:“将军有话要说?”

景元:“……”

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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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铁道]将军最近有点儿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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