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路时,行尸群已转向爆炸源方向,戴尔的房车却被咬得千疮百孔,车顶的太阳能板像被巨齿啃过的饼干。安德莉亚蜷缩在房车残骸上,手中的手枪还在冒烟,枪管上缠着几缕行尸的头发。"它们差点掀开铁皮..."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裤腿上还沾着行尸的涎水,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卡罗尔突然冲上前,指甲几乎掐进瑞克脖颈:"你把她丢在那里等死!你答应过会保护她的!"
林娜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卡罗尔颤抖的手腕。她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暴起的青筋在剧烈跳动,想起今早索菲亚把刚摘的野莓塞进她嘴里时,那股酸甜的滋味似乎还残留在舌尖。"索菲亚很勇敢,"她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知道怎么躲避行尸。我们现在去格伦说的教堂,那里或许有线索。"
她的拇指擦过卡罗尔的手背,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肖恩在旁嗤笑一声,警棍戳了戳地上行尸的残骸。
瑞克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格伦的电流声:"瑞克...找到一座教堂...大概两英里外...看起来没被搜刮过..."月光爬上教堂的彩色玻璃时,林娜看见正门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已凝结成胶状,在门阶上形成不规则的图案。
达里尔一脚踹开门,腐臭味混合着陈年焚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祭坛前跪着三具行尸,它们的手指深深嵌进木质地板,其中一具穿唱诗班长袍的行尸领口,挂着枚与她项链极为相似的青铜徽章,只是表面布满了绿色铜锈。
"搜查每一个地方。"瑞克的战术靴碾碎了地面上的木质十字架,圣水盆里的积水已变成浑浊的铁锈色。林娜在后排长椅下发现一只瑟瑟发抖的三花猫,项圈上刻着"安琪"二字。她刚伸出手想抚摸,就听见卡罗尔在忏悔室方向发出凄厉的哭喊:"是索菲亚的发带!"——那根粉色缎带正缠在行尸的指骨上,缎面还留着清晰的齿痕。
格伦从祭坛下拖出一本烧剩的皮革日记,最后一页用拉丁文写着:"Domine,si vis filiam meam tollere,tollere prius oculos meos."林娜接过残页,指尖触到焦黑的纸边时,肖恩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还在研究这些废纸?后院可能有活人的脚印。"他的手背擦过她的后腰,腰带的金属扣硌得她生疼。
后院泥地上的儿童脚印直通远处的玉米地,新鲜的金发缠绕在铁丝网的缺口处。达里尔跃过栅栏,战术手电的光柱在玉米秸秆间晃动,每片叶子的阴影都像行尸伸出的手指。林娜跟在他身后,修书刀划破蛛网时,突然听见瑞克撕心裂肺的吼声:"卡尔!"——男孩倒在教堂台阶上,胸口的血花在月光下泛着黑红色,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步枪跪在一旁,枪口还在袅袅冒烟。
玉米地里传来密集的沙沙声,比风吹秸秆的声响更沉重、更有节奏。林娜站起身,修书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半圆,刀刃映出她自己的脸 —— 额角的血污已干涸成深褐色,眼神却异常平静。达里尔在她耳边低语:"我去引开它们,你待在这儿。" 肖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警棍抵在她后腰:"教堂有地窖,跟我来。"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枪响从玉米地边缘传来,子弹带着破空声擦过林娜耳畔,紧接着是卡尔短促的惊叫。她猛地转身,看见男孩倒在教堂台阶上,胸口的血花在月光下泛着黑红色。瑞克发疯似的扑过去,而远处的玉米地阴影里,一个穿橙色狩猎背心的身影正慌忙收起猎枪。
"卡尔!" 瑞克的吼声撕裂夜空。林娜甩开肖恩的手,修书刀掉在地上,她跪在男孩身边扯开他的衬衫,子弹入口处的皮肤已呈现不祥的青紫色。达里尔的猎刀划开急救包的瞬间,手指擦过她的手腕,带着枪油与血腥味。肖恩脸色煞白,警棍掉在地上,他指着玉米地:"是那个猎人!我看到他了!"
"卡尔!" 林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触着卡尔跳动的颈动脉。达里尔目光扫过肖恩:"你守着!我去追他!" 他跃过栅栏,□□在月光下闪了一下,消失在玉米地深处。
肖恩蹲下身想帮忙,却被林娜推开:"别碰他!去门口警戒!" 她的眼神冰冷,像疾控中心实验室的不锈钢台面。肖恩张了张嘴,最终捡起警棍走向大门,靴底碾碎了地上的十字架碎片。林娜专注地为卡尔包扎,能感觉到男孩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抽搐,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他不会有事的。" 瑞克蹲在她身边,声音沙哑,"奥蒂斯说附近有个农场,主人是医生..." 林娜没说话,只是将纱布又缠紧了一圈。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卡尔脸上,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青。林娜解下颈间的蝴蝶骨项链,塞进卡尔手里,青铜的凉意或许能让他保持清醒。
玉米地里突然传来达里尔的怒吼,紧接着是行尸的嘶吼。林娜抬头看见肖恩握紧警棍,似乎想冲进玉米地,却又停在原地。她想起疾控中心爆炸前詹纳说的话:"在末日里,选择比生存更重要。" 此刻肖恩脸上的挣扎,像极了培养皿里那些濒临变异的细胞。
一行人抬着卡尔穿过玉米地,露水打湿了裤腿。远处出现红砖农舍的轮廓,门廊的灯忽明忽暗。奥蒂斯喘着粗气:"赫谢尔是兽医,但他懂外科..." 瑞克踹开农场的木门,一股干草混合着药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从谷仓走出:"我是赫谢尔?格林。快把他放在那边的手术台。" 谷仓里的灯亮起,林娜看见手术台旁挂着兽医执照,墙上还钉着动物解剖图。赫谢尔戴上眼镜,用威士忌冲洗卡尔的伤口:"子弹卡在肋骨间,需要取出来。"
"我来帮忙。" 林娜递过消毒钳,注意到谷仓深处的铁栏后影影绰绰有东西在动。赫谢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一暗:"别管那些。按住他的胸口。" 达里尔站在手术台旁,弩箭始终指着奥蒂斯,后者缩在角落不停发抖。
手术进行到一半,卡罗尔突然冲进来:"索菲亚!你们看到索菲亚了吗?" 她的围裙上沾满面粉,头发散乱。赫谢尔头也不抬:"玛姬,带她去屋里休息。"
"子弹取出来了。" 赫谢尔举起带血的子弹,"但有感染风险。奥蒂斯,去把我放在西厢房的青霉素拿来。" 奥蒂斯连忙点头,却被肖恩拦住:"我跟他去,免得耍花样。"
林娜为卡尔注射抗生素时,听见谷仓外传来行尸的嘶吼。赫谢尔叹了口气:"它们被枪声吸引来了。玛姬,把大门闩死。" 女孩跑向门口,林娜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把猎枪。达里尔走到铁栏前,弩箭对准里面的黑影:"这些是什么?"
"是我的家人。" 赫谢尔擦拭着手术刀,"他们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林娜凑近铁栏,看见里面有几只行尸,其中一只穿婚纱的行尸手腕上戴着珍珠手链。赫谢尔看着她:"你脖子上的项链很特别,古罗马的?"
"是我母亲的。" 林娜下意识捂住胸口,想起母亲在疾控中心告诉她的话,"她说能带来好运。" 赫谢尔点点头,目光回到卡尔身上:"现在只能祈祷好运了。"
凌晨时分,卡尔的体温开始下降。林娜守在他身边。肖恩走进来,手里拿着块面包:"你该吃点东西。" 她没接,只是盯着卡尔手里的蝴蝶骨项链 —— 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像镶嵌了红宝石。
"我不该让他一个人跑出去。" 瑞克坐在角落,双手抓着头发。
农场外,行尸群的嘶吼越来越近。林娜看着赫谢尔锁上谷仓大门,想起詹纳博士的话。在这个连神都已死去的末日,承诺像古罗马的羊皮纸般易碎,而生存的选择,从来都比死亡更残酷。卡尔手中的蝴蝶骨项链闪着微光,仿佛在嘲笑这荒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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