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旷达,晚风徐徐,道路上不设路灯,黑夜倾轧而下。
这样昏暗微凉的夜晚,路边树飒草斜,倒像极了许千然头一天结束审讯赶回酒店的那晚。
许千然和四名特警很快摸索到孤儿院后门铁门的两侧,许千然与赵一曰、俞河在一边,郭游同苏岩硕在另一边。
赵一曰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往孤儿院内一抛,石头落进后院,掉在水泥地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五人旋即紧贴着墙面,屏气凝神观察着铁门附近的一切。
微风“漱漱”地吹,四周没有丁点儿光亮,许是对阴沉死气的孤儿院感到觳觫,今晚连月亮也隐藏了踪迹。
世界安静不语了许久,许千然估算过去了大致五分多钟,见孤儿院内无任何反应,他抬起手,传递行动的暗号。
然而就在他下达指令的下一瞬,赵一曰的右肩猝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赵一曰抬起头,瞳孔一缩,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头顶上方的围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半个人身,举着一根一头是扇形的长棍子。
他错愕了片刻,随之果断扑向俞河和许千然,三人一块向前翻滚,远离了围墙。
在铁门另一侧的郭游和苏岩硕听到动静,只隐隐约约看到墙顶的人身像是一道闪电刹那消失,扔下一片静寂无声。
两人脑中警铃大作,连忙跑到另外三人身边。
陡然,铁门内倏地出现一个完整的人影。
人影双腿开立,一手举着那根长棍子,一手好似不存在,袖管随风鼓动,一动不动地立着。
夜幕下,看不清面貌的人影和老人极为相像,不论是速度,还是举手的模样,都仿佛是同一个人做出的。
可老人是许千然和陈清闲亲眼看着咽气的,孤儿院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影究竟是谁?为什么在孤儿院里?和玫瑰案又有什么关联?
许千然蹙着眉头,低声吩咐特警们原地待命,一个人朝人影迈开了腿。
就在他将要走到门前之际,人影又突然出人不意地扔掉了手里的东西,一把推开了并未落锁的铁门。
铁门隙开了一条供人行走的缝隙。
人影朝着许千然走了一步,也只单单一步。
人影的面容依旧模棱两可,许千然谨慎地打量着人影,对着人影试探性地说出一个名字:“陆善慈?”
陆善慈是老人的姓名。
根据数据库比对的信息,老人生平履历空白,除了配偶一栏,什么也没多留下。
许千然似乎试探对了,人影听到“陆善慈”三个字,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却也像是微风吹动衣裳带来的抖动。
许千然本以为人影下面就会有其他举动,可人影抖了抖后,反而后退一步,关上了孤儿院的铁门。
模糊一团的脸上发出声音:“明天再来,你一个人来,别忘了规矩。”
声音沧桑沙哑,同老人的声音的一样,这也是位老者。
许千然认真思考着,一晃眼,铁门后的人影已经无影无踪,形同鬼魅。
四名特警提议翻墙进去查看,许千然却决定遵守约定。
一去一回不过一个多小时,何欢补完下午的监控后,又和顾新世、陈清闲一起把孤儿院曝光那日的监控和下午他在孤儿院门口录下的监控仔细比对了一番,可惜并没有从中发现有用的细节。
曝光监控中的扫地老者姿势和打扮都太具有保护性了,留给镜头的也仅是背影或者角度狭隘的一点脸部,连和扫地老者打过照面的陈清闲都确定不了扫地的究竟是船泊巷的老人,还是今日在孤儿院见到的不知名清扫老人,因为那扫地老人全程带着口罩,只有一头白发是标志。
陈清闲还补充说,那日最先到孤儿院的是市长和孤儿院院长,随后才是他混入其中的音控团队,音控团队到现场是早上七点半,无人知晓市长是在什么时间到的孤儿院,更不知道市长和院长有没有在没有旁人的有利条件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师父说通报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11点,”许千然顿了顿,“我觉得他老人家八成是故意选的这个时间,钓鱼呢。”
“那不挺好嘛,老白头可是算你半个老爹,知子莫如父,正好遂了你的坏心眼。”何欢道,下一秒语气突然染上一层忧伤,“哪像我,我师父都把我拉黑名单了,逢年过节才肯放我出来,发个红包意思一下,然后继续把我拉黑。”
“可拉倒吧,那是你自己作的,”许千然闻言踢了脚何欢的椅子,“局里上上下下每逢过节最羡慕的就是你个混小子,别人都是发红包的,就你是收红包的那个。”
何欢讪讪地摆摆手,厚着脸皮大大方方道:“这不是贫富差距太大了,我师父干了一辈子的万贯家财,总要有我这样的穷徒弟帮忙倒腾倒腾。”
“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华头的亲儿子都没你这待遇,天天搁你师母那里抱怨你才是亲生的。”许千然睨着何欢,突然心里冒出一个坏念头,“你要是喊我声师父,逢年过节我也给你发红包,还保证丰厚,童叟无欺。”
何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许千然在盘算什么坏心思,“想让我喊你爹?下辈子吧,许千然。”
客厅里其乐融融,然没多久,一条发给陈清闲的消息打破了美好。
陈清闲点开消息,是小赵给他报的信,读完内容,他眼尾的笑意一瞬黯淡。
小赵说本来要撤职的王不凡被刘市长找了刘省长保了下来,并且王不凡要把陈清闲打成叛徒,让陈清闲以后做不成警察。
“可以啊,玫瑰市还真是人才辈出。”何欢阴阳怪气地说。
“程度说小了,”许千然一胳膊肘压在顾新世的单边肩膀上,顾新世偏头看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忍住拍开的冲动,默许了他的举动,“敢和咱的大熊猫叫板,整个省都人才辈出。”
“欸,我突然想到,”他接着说,压着顾新世肩膀的手顺势拍拍顾新世的大臂,“那种背后的肮脏龌龊你人缘广,知道的最多,不如明天一起加上?”
顾新世对他人的叫板、挑衅丝毫不在意,唯独德不配位的人危害群众让他愤怒,因此对于许千然的提议,他极其爽快答应了。
“你需要多少内容。”
“先就王不凡一个人的,其他的之后慢慢放。”许千然微微扬起唇角,淡漠的神情仿若在背后策划了天翻地覆的人不是他。
“水花嘛,越盛大,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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