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唇上。
听到她喊江叔时,他心烦意乱,
还会嫉妒不羡仙的少年,向她热烈大胆地表白。
是啊。
所有人都喜欢沈无双。
阿双偏偏最亲他。
他江晏又如何逃得掉?
他有愧于将军,也有愧于她。
他开始与她分开睡,教她剑法时不再触碰她。
他甚至早出晚归,一度惹得她误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那一天,他喝了酒,半夜才回到家。
阿双就在屋外等他,看到他时,猛地跑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伸手想要搂住她,却在最后一刻放了下来。
江晏听见怀里的哭声,心里抽痛。
阿双泪眼朦胧地抬头,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低头亲了上去。
阿双被吓到了,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他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年后,江晏收到了魏先生让他接引田英的急信。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本想借着时间与距离斩断这份不该产生的情感。
但眼下……他又把人抵在门上厮混。
对方显然也心中有气,凶狠地与他撕咬。
两人嘴里都尝到了腥味。
沈绝寻得喘息的间隙,质问道:
“先前分明是你招惹了我,又一走了之。”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跟踪我,还打晕了我的情夫。”
“江无浪,你戏弄我?”
“情夫”二字如同砂纸刮过江晏的耳膜。
他目光一沉,几乎是扯着人甩到床上。
沈绝半撑起身,目光不善地看他。
“江无浪,你做什么?”
江晏没有答话,只是亲她的唇、她的脸、她的颈。
“你疯了?”
她用力推拒着,“赵二还在地上!”
江晏直起身,用裙带将沈绝的双手绑在床头,干脆利落。
她怒目而视。
江晏转身捞起地上的赵二,扔出了门外。
沈绝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无语。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江晏扯起嘴角。
“阿双倒是好手段。”
说着便再度俯下身来。
手被绑着,腿也被压着。沈绝难以反抗。
她控制着声音,将委屈吞了又咽,最终忍不住,颤声道:
“江无浪,你说实话。”
“你是不是又要……弃我而去?”
杏眼中的泪让他浑身一颤,嫉妒的情绪也在蚕食他的心。
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睑。
“不会的,阿双。”
“不会的。”
沈绝眼里的泪似又要往外流。
江晏便用发带遮住了她的眼。
但蒙住了眼,余下露出的脸便与故人有三分相似。
江晏不忍看,将她翻了身。
她逐渐小声抽泣起来。
“你又想骗我……”
四年前,阿双也曾这么说过。
那时江晏心烦意乱,逃避感情,逃避自己,也逃避她。
她断断续续地骂着。
“江无浪,我恨你。”
“……”
“你走了,寒姨也走了。”
“大家都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他们放火烧不羡仙的时候,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回来……”
“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一切都晚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但沈绝自知这是迁怒。
骂累了,气也就消了大半。
她就是这么好哄。甚至不用哄,就好了。
“江……江叔……”她吸着鼻子,哽咽道。
江晏沉默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
……
沈绝瞧着自己肩上、胸上、腿上,忍不住冷哼道:“江无浪,你属狗的是吧。”
这样骂人反倒像是**。
江晏掀了下眼皮,没有辩解。
手疾眼快,他按住了沈绝的肩膀。
“你去哪里?”
沈绝给了他一个白眼。
“赵二还在外面躺着呢,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江晏眯起眼睛,手上用力。
“赵二已经走了。”
她一愣。
“什么时候?”
江晏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
“在你刚刚骂我的时候。”
沈绝:“……”
江晏慢慢地凑近,低声与她耳鬓厮磨。
“阿双给赵二透露梦傀的消息,是因为他愿意跟阿双好。”
“现在我也跟阿双好,阿双可以说了吗?”
他存了心挑逗。
沈绝露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那封信本就是给你的,但醉花阴查得严,我也只能暗度陈仓。”
江晏默了一瞬。
沈绝讶然。
“你莫非真以为我会犯下这种疏漏,将给赵二的信好巧不巧地送给了你?”
江晏神色复杂。
他本不这样以为,只是今日见了确有赵二与她亲近,心中难免多想。
他忍不住问:“那为何偏偏是借赵二之名?”
沈绝眼神飘忽了一刻,随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自是因为醉花阴上下皆知我与赵二交好,写些体己话也是情理之中……”
“你做什么!”
突然,她惊呼。
江晏慢慢地抬起头。
“阿双,我吃味了。”他幽幽地说。
湿漉漉的眼中似有些受伤,略显圆钝的鼻尖还挂着晶莹的湿意。
她哆嗦了一下。
9*
天色渐晚。
昏暗中,两人依偎躺着。
江晏感受到她的指尖轻描着他的轮廓,从眉骨到眼眶,再到鼻梁上的疤痕、柔软的下唇,最后停留在喉结处。
他听见她问:“你怎得想开了?不是当初推拒我的时候了?”
是了,他亲她的第二日酒醒,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当时阿双看到他脸上的红痕,忧心忡忡地跑来为他冷敷,一边拉着他的手,蹭他的掌心。
他推开了她,冷淡地说他们只是养父女,义兄妹,而不可能是其他什么。
离开的三年里,江晏想了很多。
但是,在与田英被绣金楼杀手包围时,他想的是她;在看到对对新人喜结连理时,他想的也是她;即便在樊楼见她成了全然陌生的模样后,他竟还在想她。
当看到赵二将她压在床上时,江晏知道自己完了。
阿双不能不要他。
但江晏只是说:“因为阿双太勾人了,我忍不住。”
沈绝愣了两秒,脸颊飞红:“江叔这又是从哪学的荤话……”
眼波一转,又假意嗔怒道:“登徒子!”
江晏低头,将她那副自醉花阴浸淫出的媚态看得分明。
三年时间,他们二人都变了样。
外表上的,心境上的。
但并非全然都是坏事。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而言。
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江无浪。她笑嘻嘻地得意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没大没小,他用指节轻敲她的头。
她撇撇嘴,哼哼唧唧地嘟囔了句,为老不尊。
江晏哑然失笑。
混乱之中,江晏凝视着眼前的人,和她失焦的瞳孔中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是非对错,他已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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