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她们来到花园子中坐下叙旧，晓芙深深地看着苦儿，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内心的狂喜，苦儿也是一样。
但当晓芙得知苦儿现在已经加入了明教，不禁有几分不安。
“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明教？这事情要是让师父知道，她一定会责备你的。”晓芙忧心忡忡。
苦儿握着她的手，解释道：“明教并不是魔教，虽然教中的弟子行事诡秘，但明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他们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晓芙眉心轻蹙：“但他们的行事作风，跟咱们名门正派不一样。”
苦儿认真地说：“明教弟子也像名门正派的弟子一样，在江湖上做过很多好事。”
“哦？他们做了什么好事？”晓芙的思绪有些混乱。
“你知道吗，在塔里木那边，有很多人贩子拐卖妇女小孩，他们将妇女卖入青楼，将小孩打断手脚行乞，就连当地官府也没法治理。是明教派弟子前去摸排，将那些人贩子抓起来严惩，从此杜绝了塔里木一带拐卖事情的发生。”
“还有，在葱岭，有一个‘面北帮’，说能够偷运百姓到交界的伊利汗国做锦缎、绫织品的生意，其实是骗他们到无水荒漠之地开凿灌溉渠。那些上当的百姓去了荒漠后，就被囚禁起来，如果不听他们的话，就会被毒打折磨，甚至卖到下一个荒漠当奴隶。阳教主得知此事，就派人去捣毁了面北帮，避免了更多百姓上当受骗。还有还有，早前发生在永平府塘山七鼠欺凌弱女的事，你也有听说过吧？”
苦儿如数家珍，眉飞色舞地说着。
晓芙点头道：“塘山派的塘山七鼠，是当地臭名昭著的流氓。仗着有鞑子黑恶势力的支持，经常在塘山横行霸道，欺压良民。去年冬天，他们在一个客店起暖炉，炙脔肉，围坐饮喝，看到有两个姑娘进店吃饭，就出言调戏。那两个姑娘婉言拒绝，七鼠就恫吓威胁，两个姑娘宁死不从，他们就恼羞成怒，举凳殴打，将好好的姑娘打成终身残废。”
苦儿道：“这件事传到江湖中，惹得人人愤慨，但在塘山派和鞑子的庇护之下，七鼠逃之夭夭，逍遥法外。不过，凡穷凶极恶之徒，必遭恶报。有一日，有人在一个牲口圈里发现了七鼠的尸骸，他们的骨骼尽碎，死状极其恐怖。尸首被埋在一个大洞里，大洞旁边还用他们的血写着，‘塘山七鼠，下流无耻，欺凌妇孺，衣冠禽兽。今鹰抓耗子，替天行道，打洞筑窝，葬于此地，实乃腐鼠良坟，快哉快哉。’”
晓芙一怔，寻思：鹰抓老鼠，骨骼尽碎？眼睛一亮，说道：“我听说西域有一门鹰爪擒拿手，其锋锐处可随意拗断铁棍，若中人骨骼，则可断之碎之。这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的拿手绝学！莫非杀死塘山七鼠的人，就是白眉鹰王？”
苦儿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晓芙听到这里，真觉得大快人心，慨叹道：“没想到，原来明教做了那么多好事……”
她初时跟杨逍来光明顶，满腹疑虑，虽经杨逍百般解释，仍是将信将疑，此刻连苦儿也这么说，不由得对明教豪杰的义举心生敬佩。
苦儿眨巴着眼睛，又道：“真的，我不骗你。初时我加入明教，也有很多顾虑，但和这里的人相处了一段日子，就发现他们个个都是义气儿女，侠肝义胆，半点不输名门正派。”
晓芙定定地看着苦儿，追思片刻，感慨道：“我记得当年太师父曾经问过我们，如何区分正邪。我当时只道，名门正派光明磊落，扶贫济困，侠肝义胆，就是正；那鞑子朝廷、西域魔教，无恶不作，杀人如麻，荼毒苍生，就是邪。你当时却说，正邪无别，不过人心有别而已。比如正道之人，也可能行卑劣之事，而邪派中人，也可能有恻隐之心。如今看来，你的话不无道理。若然明教中人，也存了爱民保民之心，做了侠义之事，那也算不得邪魔外道。”
苦儿道：“你相信我吧，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很多坏事，都是明教的叛徒弥勒宗干的。他们背弃明教的宗旨，在外面胡作非为，咱需得将这两派分清，不可混为一谈。”
晓芙略一沉吟：“你既已了解清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忍不住心中窃喜，如果明教不是魔教，那他也算不得大魔头吧……
※ ※ ※ ※ ※
明远峰的上空，云层翻滚，如巨浪般汹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曹婷领着一众弟子，在一个云雾缭绕、紫霭升腾的金光洞外，等候着她的夫君周子旺出关。
之前周子旺闭关修炼天狼七星阵，终于让他想出了召唤驰狼星的方法。如今七角阵势已全，昆仑山一带顿时风云变色。
一声长啸，众人抬头望去，一道黑影宛如闪电般从洞内劲射而出，划破天际。
卢治平、成昆还有鳌山五鬼都迎上前来，争相奉承道：“恭迎周宗主出关！恭喜周宗主，贺喜周宗主，仙阵已成，弥勒宗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周宗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弟子也跟着欢呼起来，叫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周子旺牵了曹婷的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坐在金漆雕龙的宝座上，那是从前曹粲的位置。他虽名为副宗主，但人人都知道如今他已是弥勒宗的第一把手。
待众弟子呼毕，周子旺薄唇含笑，昔日被欺凌的乡间小孩，如今已成一派之主，容貌俊朗自不必说，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霸气。
他意气飞扬地环视众人，然后向鳌山五鬼问道：“入关前我吩咐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
顾宗年出列，恭敬地说：“禀周宗主，作战的物资已经准备好。我们收购的农田，五谷丰收，粮草方面不成问题。至于弹药，凝真观的道士日夜赶制，已经全部做好。其它装备、药物等，也一应俱全。”
周子旺问道：“装备和药物，朝廷管制素来极严，坊间不容易购买，你们如何置办？”
顾宗年道：“这事得归功于成昆大哥。他取得了明教兵器册、装备册、丹药册的拓印本，虽然这些拓印本的内容并不完全真实，但经过我们仔细研读推敲，提炼出一些关键的情报。”
成昆道：“册子上有记录，明教的装备与药物，都是从沙州采买。我们多番查探，得知原来沙州有一个铁树山庄，一直悄悄制造军需物资，专门贩卖给民间帮派。”
卢治平也道：“我和成昆大哥、顾大哥亲自前往沙州，与铁树山庄的庄主夏侯湛磋商，从他那里采购了大批装备药物。”
“很好。”周子旺见他们能够放下成见，倾力合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但还差一点，你们还要跟夏侯庄主商量，说我们愿意出三倍价钱来购买他们的军需物资，但前提是，他们不能再向明教出售。”
五鬼、卢治平和成昆会意，齐声道：“是！”
周子旺眼睛微睐，倏忽闪过一丝幽光，凝视着成昆，道：“如今万事俱备，诸位出力不少。但如果有圣火令在手，必然更加鼓舞士气，锦上添花。”
当日成昆从丐帮那儿盗得圣火令，为了投靠弥勒宗，就将圣火令献给了梁俊钊。
见周子旺突然问起圣火令，成昆不禁惶恐：“当日属下受到丐帮的迫害，逃至玉山，投靠闲云寺。岂知梁俊钊那厮，非要逼我交出圣火令才肯收留我。当时我别无他法，只好将圣火令给了他。原以为，他会将圣火令献给宗主，哪知这个小人，居然悄悄据为己有，还携宝私逃，实在可恶。”
周子旺淡淡地扫了成昆一眼，却有逼人的压迫感：“哦？是这样吗？”
成昆忙道：“属下不敢有瞒。”
那日夺位大战，梁俊钊侥幸逃脱，周子旺合指一算，此人气数未尽，也就由他去了。成昆所言虽然半真半假，但量他也不敢私藏圣火令，微微一笑，道：“无妨，弥勒宗是天命所归，一定会覆灭明教，圣火令迟早会回到我们手上。梁俊钊那起小人，不成气候，不提也罢。”说着举起酒杯，对众人说道：“来，预祝我们顺利攻下楼兰古陵！”
众弟子齐声应和，士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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