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自从周子旺的天狼七星阵练成后，昆仑山的天气就变得异常古怪。时而狂风大作，时而乌云盖顶，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又艳阳高照。
在七星喷泉中，七道喷泉如巨龙一样腾空而起，冲天飞去。水池七角上矗立的石狼雕像，全都苏醒过来，俱作仰天长啸的咆哮之态，声势逼人。
苦儿看着变幻的天气，心感不妙，隐约察觉将有大事发生，于是起了一卦。
当她倒出三枚铜钱后，心里猛然一恸。
晓芙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卦象怎么说？”
苦儿缓了缓，面色凝重地说：“有人终于练成了惊世魔阵，要祸害苍生。”
晓芙吃惊道：“那一定是周政练成天狼七星阵了！”
她摸着胸口的吊坠，惴惴不安。
※ ※ ※ ※ ※
阳顶天紧急召集部属在密室议事。
由于议题是关于白玉牛吊坠，为怕敌人知道这件宝物在明教，参与议事的就只有左右二使、三法王、五散人这些心腹。
阳顶天问张中：“张先生，你是本教中最懂得奇门阵法、法术符咒的人，当日你曾说，只要找到白玉牛吊坠就能破阵。如今敌人大阵已成，一旦发动攻势，该如何应对？”
张中脸色沉重，道：“回教主，天狼七星阵之所以威力巨大，是因为紫微宫中的七颗狼星，蕴藏着巨大的邪恶力量，一旦受到召唤，就会化成恶狼，帮布阵者害人。但万物相生相克，有杀戮就有对抗。在太微星中，有一颗玉牛星，在白玉牛吊坠的召唤下，可以化成神牛，神牛是万牛之王，能够制止恶狼。只不过……那召唤神牛之法，属下才疏学浅，也不知道。”
“什么？”韦一笑没好气道：“你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原来是一窍不通？”
杨逍也急了：“我费尽心机才把纪姑娘请来光明顶，你现在居然说不知道怎么召唤神牛？”
谢逊和殷天正也责备道：“张中，你有没有搞错，这说一出是一出怎么行啊。”
张中面有窘涩之意，道：“我翻查了很多古书，可惜都没有找到吊坠的使用之法，实在惭愧！”
范遥想了想，道：“教主，既然白玉牛吊坠是纪姑娘之物，也许她会知道怎么使用。不如叫她来问问吧。”
本来明教的密会是不能让外人参与的，但此时大家有求于晓芙，不得不让她列席。
阳顶天道：“杨左使，你去把纪姑娘请来。”想了想，又道：“还有，把苦儿也叫来。”
范遥诧异道：“叫苦儿来干什么？”
阳顶天沉吟道：“我自有主张。”
当下，杨逍就去请她们来。
大家见过礼，阳顶天亲自端来茶点招待，晓芙吃过以后，说道：“阳教主，不瞒你说，这个白玉牛吊坠虽是我纪家的宝物，但我也不懂使用之法。至于克制狼阵云云，要不是杨左使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不过，有时我遇到危险，这个吊坠就会发出光芒。当中原因，我也不明白。”
阳顶天沉思片刻，又问苦儿：“苦儿，当日你带来一本《牛牛要术》，还说这本训牛宝书是一位老者所赠。那位老者是否向你提及过召唤玉牛星之法？”
苦儿摇了摇头。
阳顶天不禁失望，不过苦儿又说：“教主，但我在《道法神书》中，看过一些阵法的记载。”
韦一笑急道：“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见解？我知道你读过很多书，不如你跟我们讲讲这些奇怪的阵法吧。”
苦儿看了看张中，道：“既然张先生在此，我就讲一讲吧。如果我有说错或遗漏之处，还请张先生多加指正！”
张中道：“姑娘但说无妨。”
苦儿站起身来，双手抱臂，杏眼一挑，道：“任何阵法，取用五行物质布置好后，还有个关键的‘阵眼’，阵眼一成，则阵法运转。如果要破坏阵法，一般先从阵眼着手。将白玉牛吊坠埋于阵眼之中，也许可以召唤神牛。”
众人一听，都觉得颇有道理。
苦儿道：“阳教主，可否给我纸和笔？”
阳顶天道：“当然可以。”让杨逍给她纸笔墨。
苦儿闭目沉思片刻，接着在纸上画了一个阵图出来，道：“这是《道法神书》中所载的天狼七星阵图。在这个大阵中，一共有七七四十九个小阵。有狂风阵、飞沙阵、走石阵、天罗阵、地网阵、豺狼阵、黑狼阵……”她一口气说了四十九个阵来，把每一个阵内的景象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张中听罢，当日的情形与苦儿所说的一点不差，惊讶道：“对对对，我们在玉山碰到的就是这四十九个怪阵！”
大家都震惊了，她并未亲历战场，却能够知道每一个阵内的情况，描述的景象也和大家当日所见的一模一样。
苦儿从小在家中读过不少兵书，如今娓娓道来，不过依书直说，但也加入了自己的思考。
阳顶天喜出望外，问道：“你既然知道战阵中的情况，那有没有破阵之法？”
苦儿道：“降神请仙，有特别的咒语，不懂咒语，就算得到法宝，也是得物无所用。在这些邪魅的战阵中，既有鬼神的力量，也有山川、水文、地质的力量，有恶狼的力量，也有人的力量。但归根到底，还是人的力量为主。只要统帅指挥得当，兵精粮足，勇猛无畏，自然能破阵。”
她此言一出，众人异口同声全都称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阳顶天听了万分高兴，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能够有如此精辟的见解。
范遥也呆住了，这个傻里傻气的苦儿，谈起这些奇门怪阵，竟也不输张中。他素知苦儿勤奋能干，却不曾想她满腹经纶，识见非凡。
晓芙更是不断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刚才众人商议半天，都没得出结果，苦儿一来，就能分析出问题的症结所在。阳顶天忍不住又考问她几句：“苦儿，你刚才说召唤神牛需要咒语，但这一时半晌，咱也不知那咒语是什么。弥勒宗攻打楼兰古陵在即，战事迫在眉睫，该如何是好？本座也不怕向你坦白，自从玉山一役，我们的元气尚未恢复，虽然兵精，但粮未足啊。”
苦儿道：“教主，可否将楼兰古陵的地形图给我看看？”
阳顶天将手边的地形图递给了她。
苦儿认真地研究地形，思索道：“楼兰古陵与康阳之间，有一片极大的内海阻隔。楼兰分坛处于南北海域的交界处，因为位置特别，能够很方便地观察周边海域的动向，因此这里是光明顶的屏翰。弥勒宗欲侵占楼兰分坛，为的就是要将我们这块屏翰打破。穿过楼兰古陵，就能直捣漠阳，与玉珠峰仅仅一河之隔。所以楼兰古陵这个地方，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她指着地形图中一个环礁，说道：“不过，这个岛礁，只要守住了，敌人就没那么容易攻下楼兰古陵。”
“是马尾礁？”大家纷纷凑上前来看图。
“没错！”苦儿道：“依我的愚见，马尾礁的礁盘较大，周边没有密切靠近的占据点，就算敌人想布阵，也没有合适的地形，所以这里的环境相对安稳。只要守住了岛礁，就可以拖延时间来准备打仗的物资。”
阳顶天心中早有这个想法，听了她这话，正中下怀，又问：“驻兵守卫这个岛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岛屿离内海很近，弟子们都是站在水中驻守，遇到海水涨潮的时候，甚至浸到腰部以上的位置。这样恶劣的环境，如何能够长久驻防？”
苦儿微笑：“在没加入明教之前，我是在菱江捕鱼的渔女。为了方便抓鱼，渔民都会在江边建造特别的茅草屋。为了防止江水从下面渗透，茅草屋一般都是高脚的。为了遮风挡雨，就用油毛毡专门做了屋顶。”
阳顶天一听，马上得到启发，一拍脑袋，恍然道：“那我也可以在海边给驻守的弟子建一排高脚茅草屋。哎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先守住马尾礁，然后抓紧时间准备粮草和装备，再尽快找到召唤神牛的咒语，这样楼兰古陵的防守就有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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