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行:“你怎么样?”
叶鼎之摇摇头道:“再次使用内力的时间间隔太短。”
紫雨寂:“你方才内力耗尽过,但经脉并未受损,能达到如此经脉强度的……你是天生武脉?”
叶鼎之一震,紫雨寂继续道:“不如,你跟我回去吧。”
我赶到时,王一行已经中了紫雨寂的飞镖,与叶鼎之一同摔下院墙,我在空中拔剑,以真气灌注剑身朝紫雨寂劈去,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横剑格挡,一瞬而分,我们落在院墙上相对而立。
我侧首瞥了眼叶鼎之与王一行身后立着的蓝衣美人,朝地上的叶鼎之道:“不是告诉过你,有危险就吹哨子吗?”
叶鼎之嘴角挂着血,捂着胸口看我,急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紫雨寂对我道:“他说得对,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的目标也不是你,所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冷笑一声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了。”
我不再顾忌,使出自小修习的北阙剑法,这下比魔仙剑要顺手得多,紫雨寂见我一招一式都极为熟悉,惊道:“你怎会……”
趁他愣神的功夫,我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催动内海所有的真气凝于剑中刺向他,他运气抵挡,竟生生被我打得后退数步。这一下我的真气几乎已经耗尽,但我赌他不会杀我。
无相给他下的命令里未必没有顺便除掉我们姐妹二人这一条,但紫雨寂与莫棋宣与玥瑶从小一起长大,我虽不喜他们,可紫雨寂此人一心复国,不会无端杀死我这个宗主之女。
我嘴角吐出一口血来,紫雨寂静默半晌道:“我要带叶鼎之回去,你拦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还未曾开口,便听那蓝衣美人道:“你们……是谁?”
叶鼎之死死盯着紫雨寂,王一行已经晕了过去,我又受了伤气息不稳,无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她便对紫雨寂道:“你走吧。”
“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若拦我,我会杀了你。”
叶鼎之这才回首看向她,两人目光都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后那美人看向身后道:“师兄。”
那被她唤作师兄的人抱着剑道:“走,或者死。”
“影宗的标记?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王府。”
紫雨寂看了我们几人一眼,不甘地转身离去,力竭之下,我也摔进了院子里,身体与草地接触之前,我看到叶鼎之想起身来扶我,但挣扎一瞬又晕死过去,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时,一阵对话声传入耳中。
“敢问这里是何处啊?”是王一行的声音。
“景玉王府。”
“王府?那姑娘和这位兄台是?”
那女子道:“这里是景玉王府,我自然是景玉王妃,只不过还未过门。”
“影宗,洛青阳。”
影宗?叶云未婚妻易文君所在的易家便是影宗,那这女子……
我脑子里很混乱,见叶鼎之迟迟不醒,便开始担忧紫雨寂那边的情况,他既然知道了叶鼎之也是天生武脉,想必会传信给无相。
来不及了,叶鼎之在王府倒还算安全,我挣扎着起身往外走,我得去找玥瑶。
“叶姑娘!你怎么起来了?伤势如何了?”王一行听见动静进来扶我,我摇摇头道:“我没事,劳烦王师兄替我照看我哥,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
“那怎么行?你究竟有何要事?眼下叶兄还未醒,也不知那刺客是否还会下手,我怎能让你一人带伤离去。”
“放心吧王师兄,那人的目标是我哥哥,他在这里,我就死不了。我出去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那……好吧,你可得早些回来,叶兄醒了必定要寻你。”
找到玥瑶时,她正在客栈歇脚,等待明日稷下学宫的拜师仪式,我跌跌撞撞破门而入,她原本坐在窗边远眺,被这动静惊得不得不回头。
“姐姐……姐姐!”
她将我搀住,扶我在桌前坐下后问道:“卿儿?你怎么了?”
“叶鼎之也是天生武脉,紫雨寂已经知道了。”
玥瑶闻言一愣,道:“那他把叶鼎之带走了吗?”
我摇摇头道:“并未,我们逃进了王府,现下他受了重伤还昏迷不醒。”
玥瑶转身道:“既然如此,那……”
“姐姐,我知道你不忍对百里东君下手,但我也绝不允许叶鼎之落入无相手中,现在只有你能阻止紫雨寂。”
玥瑶回身看着我,皱眉道:“为何?”
“因为……因为他的命,是我的。”
见她仍在犹豫,我当即便道:“玥瑶,你若不帮我,我便扮作你的模样将百里东君骗回天外天,想必他也很想见到仙子姐姐吧。”
自学堂初试时百里东君见了玥瑶觉得眼熟,我便命人去查,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卿儿!”她起身有些震惊地看着我,声音都高了几分,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让,僵持半晌,她最终还是应下了。
玥瑶起伏着胸口说道:“卿儿,我希望你知道,我帮你不是因为我畏惧你的威胁,而是因为你在乎这叶鼎之的性命。”
见她应下,我当时转身欲走,却听她又道:“因为你是我的妹妹。”闻言我的脚步顿了半晌,但仍未回头,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早已无法回头了,而她却还是不肯同我翻脸。
玥瑶,有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恨你,为什么你一直这样高高在上,我在你面前只能低进泥里?
赶回王府时并无人前来相阻,我坐在院中的亭子里打坐疗伤,王一行见状便前来为我运动,第二日天将明时,我的伤势终于好了大半。
昨日径直从玥瑶那里出来,之后她准备如何与紫雨寂交涉我并未理会。主仆多年,这一遭之后,或许她与紫衣使白发仙二人的情谊便要走到头了,这对我来说有益无害。
叶鼎之昏迷了许久,他能醒过来,靠的是易文君喂他喝下的冰锋水。叶鼎之醒转后坐起身,与易文君对视半晌,转而看着洛青阳问道:“你是……影宗洛青阳?那……”
她是易文君,他认出来了。
洛青阳问:“你认识我?”
见叶鼎之摇摇头,易文君便转身问我们道:“二位伤势如何了?”
我抬眼看着她,似乎对她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料,而王一行还傻呵呵地应着:“现下已经差不多好全了。”
“那外面可还有高人追兵?”
“应当没有了吧,这学堂大考想必都结束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呢?”
我看了眼叶鼎之,他仍然呆愣地看着易文君的背影,王一行呆愣一瞬后问道:“那叶兄你?”
“我?我……”
你是想留下与故人叙旧?我在心里笑了声,也好,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会如何选择。
本想对你好一点儿的,但若你选了易文君,那便怪不得我了,不如就带回天外天,习得虚念功后前往廊玥福地助父亲出关,再废了武功修为、挑断手筋脚筋,关在屋子里好了。
于是我笑道:“那我哥就留在此处养伤吧,眼下还是这王府更为安全,我与王师兄就先行离去,也好给落霞姐姐他们报个信。”
叶鼎之:“卿儿,你可还好?”
我朝他点点头,便拉着王一行离去了。
王一行前往稷下学宫找百里东君道别,我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落脚,并传信于魂官将这里的消息告知于他,包括玥瑶故意放走百里东君之事,让他将此事透露给无相,随后便开始着手在城中安排几处联络点。
三日后,魂官的回信便到了,看来玥瑶确实成功拦截了紫雨寂的消息,无相并未得知叶鼎之就是天生武脉之事。而玥瑶此刻已经成功在稷下学宫拜了北离八公子之一的柳月为师,看样子是打算暂时留在天启了,等无相得到消息,即便我未能带回天生武脉,那执法堂也会是我的。
这三天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叶鼎之的消息。景玉王府果然密不透风,难怪当初魂官查不出一点儿易文君的行踪,原来自五年前起,她便被那萧若瑾与影宗宗主以待嫁之名软禁在了这王府之中。
其实前日夜里,我曾前往王府外查看,易文君站在院墙上起舞,洛青阳坐在屋顶上吹笛伴奏,他看见我了,却在下一瞬移开了目光,我便转身离去了。这洛青阳身手不凡,与叶鼎之一样也是自在地境巅峰,这小院子有他在,一般人自然是闯不进去的。
看来叶鼎之已经做出了选择,整整三日他都未曾想起传信于我关心一下我的安危。我本想设法引出叶鼎之,但有一个人的出现却在我意料之外。
是叶鼎之的师父雨生魔。
雨生魔刚一来便对上了李长生,二人在雕楼小筑屋顶上打了一架,天地为之色变。雨生魔是为叶鼎之而来,但不知为何,打完这一架后雨生魔便独自离去了。
为免夜长梦多,接到雨生魔离开的消息后我便朝王府而去。街道上灯火通明,甚至飘起了雪,我举目四顾,便看见叶鼎之的通缉令贴了满城。他的身份究竟是何人暴露的,百晓堂?还是紫白二使?
原本那王府是最安全的所在,现下他的身份暴露,那未来王妃的庇护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我不再迟疑,朝王府方向而去。
洛青阳守在院子里,我运气几个起落便进了院子,他早就察觉到我的踪迹,但却不知该不该阻我,毕竟我如今的身份是叶鼎之的妹妹。迟疑间他便失了先机,我抛出袖中匕首,将真气凝于绸带上,但他反应很快,我的刀偏了两寸,匕首便擦着他的手臂过去了。
他不再犹豫,当即出剑,这一剑即便未使出全力,我应付起来也会相当吃力,剑气离我只有三寸时,我听见玄风剑出鞘的剑鸣,是叶鼎之替我挡下了这一击。
雪花在剑气的扰动下从四面八方飘来,我顾不上与洛青阳拉扯,当即对着叶鼎之的背影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跟我走!”
叶鼎之拦在我身前,看着洛青阳对我道:“我知道。”
话音刚落,易文君便从回廊处步出,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她道:“云哥,你走吧,快离开天启。”易文君语毕便看着叶鼎之流下两行泪来。
“文君,既然你不想留在这,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即使是背影,我也能察觉出他的心情似乎很沉重,还真是难舍难分啊。
易文君欲言又止,叶鼎之便转而看着洛青阳道:“洛师兄,是要拦我们吗?”
洛青阳道:“即便打赢了我,你们也出不了天启。师妹,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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