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本里香早在他们聊天时就独自踏进了这片被白色帘子所围起来的区域,这里面格外安静,就好像被帘子围起来的不单单是这病床,连带着声音也被划分出来,流动不到这边。
祈本里香飘了过去,病床上正躺着它的玫瑰,那张花容不再笑意吟吟,眼?紧闭,唇瓣微张,脸色苍白。
这只玫瑰生了锈,花瓣被侵蚀上点点锈迹,这一刻,香取奈的轮廓在湿漉的世界里开始模糊,因为祈本里香没忍住哭了起来。
大滴大滴透明的泪珠从它的眼眶滚落,但它也只是在旁边站着,它不敢碰这只玫瑰,它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
它很讨厌这里,一点也不喜欢,它知道,奈奈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这里害的。
[忧太,奈奈,我想回家。]
祈本里香抽泣着。
可话中的一人正躺在床上,意识不明,一人正在外面,应接不暇。
突然,床上的少女四肢开始抽搐,嘴里还发出一阵轻微的无意识的呓语,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祈本里香连忙把帘子弄开,刚好这个时候家入硝子她们都还在门口,发现后连忙跑了过来。
家入硝子凑近开始检查,乙骨忧太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拿纸擦拭香取奈脸上的泪水,片刻后,家入硝子收回按在香取奈胸口的听诊器,大声说道:“帮我拿一个塑料袋过来!”
等乙骨忧太拿过来后,家入硝子直接用袋子把香取奈的口鼻罩住,捂了一会儿后香取奈的呼吸渐渐正常,不再剧烈,四肢的抽搐也缓下来,只是那泪水不断,眼睛四周都哭红了。
乙骨忧太中途一直不敢说话,直到现在才敢开口:“她怎么了?!”
家入硝子让乙骨忧太先来捂着,随后跑到房间左边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次性医用输液管,再从旁边的密闭隔层里拿出一瓶葡萄糖酸钙注射液。
“是呼吸性碱中毒,现在应该会好上一些,我再给她输点葡萄糖酸钙。”家入硝子准备好物品回到病床旁,禅院真希早把输液架从角落挪了过来。
“我初步判断是精神性过度通气,应该是在梦境里面受到了剧烈的刺激,导致呼出的二氧化碳增多,机体pH值升高,呼吸指令调控失常……”说到一半家入硝子猛地意识到他们可能听不懂,马上言简意赅道:“你们可以理解为她的情绪波动过大,然后呼吸乱了,脑内供氧不够。”
末了家入硝子想到一个可能性,试探着说了一句:“该不会是在梦境里面恢复记忆了吧?”
*
人声鼎沸中。
我站在那。
有人上前了,他们争执了很久,商量了很久。
我听不清,我的头很晕。
脸、脖子、胸口、肚子,全部麻掉,我无法呼吸。
泪水顺着脸流个不停,我很想走过去看看她,就算那是另一个地狱,可我难受到连手都抬不起来,我动不了。
同时我内里升起一种呕吐的感觉,堵在胸口,一阵一阵的疼。
“……啊……”
我张开嘴无意识的发出沙哑的声音,企图这样让自己呼吸起来,但是我无法呼吸,窒息感混着呕吐感,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快死了。
毫无疑问,这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我干呕了几下,手无法控制着轻微抽搐起来,就当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这样哭到晕厥过去的时候,这种症状却莫名缓解下来。
这一瞬间的感觉,即便后来过去了许多年,我还是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就那么一瞬间,脑子完全停止运转,声音也听不见,身体麻木,浑身无力,心脏一抽一抽地跳着,痛着。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出现在那里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边哭边干呕着。
直到这画面又开始慢慢消散掉,抽搐变缓,我终于才能大声哭了出来,身体也能动了。
顾不上迈开时的麻痛,我跑出几步,但马上就被无力的腿给绊倒,我惶恐不安地连忙抬头往那边看,街道、车辆、路人、油柏路正在变淡。
还有躺在地上的,我的里香。
“呜呜呜不要啊啊!!呜呜呜……”嘴皮发颤,泪水已经糊满我的脸,我快要看不清她了,“不要,快站起来啊!站起来!!”我趴在地上,竭力挣扎,用力捶打着腿,企图让它恢复力气,可我连捶打的力度都感受不到。
“呜呜呜呜里香……里香……”
“怎么办!忧太!忧太!!你来救救里香啊!”我手脚并用着往那边爬,一股巨大的绝望将我笼罩在内,如坠冰窟。
“救命啊!五条老师,呕…呜呜……谁来救救里香啊!!”
因为说得太急太快,嗓子在大声哭喊中愈发沙哑,我又开始干呕起来,胸腔大幅度起伏,手臂和腿都在作痛。
“怎么办,呜呜呜…怎么办啊…”
“呕…呕…忧太忧太!”
可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不论我怎么如何呼喊,都不会有任何人回应我。
命运女神维尔丹妮早就编织好这一帘,所有事情如期发生,只是在许多年后,这里多了一位未来的经历者。
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哭得整个人都在痉挛,她毫无办法,只能大声哭求着信任的人。
可,溃败的命运,已经是掉落的果实。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春天,一个人的死,就是一个桃子掉落的过程,比如此刻。
春天过去了,从此以后,祈本里香的春天再也不会梦见死亡,从此以后,香取奈的春天再也不会出现桃花。
在我抽泣的整个人又开始不受控制剧烈颤抖起来时,场景在我眼前整个崩溃掉。天整个塌下来,手臂下的地面也消失掉,光芒四溢,一股强烈的落空感袭来。
这方天地开始下起光雨,悉悉索索,连带着我的哀伤,洒落一地,浇得我浑身湿透掉。
下一秒,我猛地睁开眼睛,斜前方的白炽灯摇摇晃晃亮着,几张脸凑了过来,又匆匆忙忙收回去,视线里除了这些还有一截透明色的塑料袋。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塑料袋也跟着一起剧烈起伏,发出呼啦呼啦的噪音。抽搐的手被紧紧握着,一个人斜压在我上方,一只手捂住罩在我脸上的袋子。
耳边是一道女声,很是陌生,也很近,“深呼吸深呼吸,跟着我的话,来吸气——呼气——吸气——”
我闭眼,只是哀切地低鸣:“呜呜……救救里香。”
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寂静无声,只有塑料袋随着呼吸起伏所发出的嘈杂声。
几秒后,家入硝子很快反应过来,她摸了摸香取奈的头,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乖,先跟着我调整好呼吸。”
禅院真希站得远,把病床附近的位置都留给了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此时听这话有点茫然,她对这位后来同期的过往了解不多。
她紧抿唇,压下满腹疑惑。
“奈奈。”
乙骨忧太的声音沙哑,脸色煞白,他的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越扯越大,他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浑身都是寒气。
察觉到香取奈因为这场事故恢复了记忆后,他没有惊喜,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在哭。
他意识到,香取奈重新经历了那场车祸,再一次经历了祈本里香的死亡。这一次,她不会再失去记忆,她会完完整整记住所有事情。
他要怎么办。
怎样才能去安慰她。
他怔愣住,一滴泪从他的眼睛落下,滴在香取奈的眼下。
里香,我要怎么办。
大家以后如果情绪波动过大,发生抽搐、窒息、昏厥、喘不过气的症状,要注意是否是这个病症哦,第一时间可以拿塑料袋罩住口鼻,如果没有缓解请及时就医。
这本只有百鬼夜行,没有死灭的剧情,我是恋爱文,不走剧情流,实力还不够。ps:完结倒计时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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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从此以后,没有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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