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要左溪出家。
别说左老爷,左溪都吓到了,眼皮子狂跳。
她刚入门半年,和这位师父说上的话也没几句,还是些吃了吗练了吗的话语,说不上疏离但也说不上多亲近。
论天赋,是,左溪的天赋是很好,可是俗世蹉跎了十几年,张静清都很惋惜她没从小打好基础,她有稀罕到这地步吗?
正一府的出家没那么严苛,荤腥饮食,嫁娶亲缘都是能有的,但是——
太急了,张定乾的态度就像是怕她半路反悔一样。
左溪立马跪下喊了一声师父。
她没说愿意,只是说不了拒绝。
张定乾微微皱眉,眼中似有惋惜和犹豫。
左老爷思量再三,说:“张天师,这个事情,是溪儿一辈子的大事,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这孩子选我做父亲是我的荣幸,教养她也是我的责任,我养着她是出于对她的爱护,但我不能拿捏这份爱,让她走我想让她走的路,这个意思,您懂吗?”
左溪小时候上街,看见别人家的姑娘走路歪歪扭扭,问了才知道缠脚这件事,要把脚折起来,她打了个哆嗦,问那姑娘疼不疼啊。她的父母对她极好,尊重,开明,爱护,左溪是真的很感激能生在左家的,父母是好人,出家就算不断尘缘,也是出家。
左溪舍不得。
她积了大德才生在这么好的家里,有这么好的父母。
她舍不得。
若是非要舍一个……
“罢了,是我心急,起来吧,这事我不说了。”
张定乾吐了气,松了口。
左溪爬起来,把脸上的神情整理好了才抬头。
左老爷失笑:“天师也是,若是真想收我们家溪儿,便该在她三岁收下她,何苦现在还要问我?”
左溪愣了,看张定乾,老头低头喝茶。
左老爷哈哈笑:“你三岁的时候,我们带着你来贵溪玩,你一把拽住了老天师的袖子,不肯松手,我和你娘没办法,打算让你拜入天师府,却被天师拒绝了,哭了好久。”
张定乾咳嗽。
啥印象都没有的左溪:“……”
左溪:“师父你吃回头草啊。”
张定乾抽出来拂尘:“讨打!”
左溪扭头就跑:“师父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和应物师兄说我先跑了!”
红瘦在和几个师侄师兄发茶叶零点,被簇拥着抽了签子,是上上签,武吉遇师,左溪像模像样地解签说这位施主您的财运要来了,近期必然天降好事,卦象说您应当顺从天意。
观心敲她脑袋:“教你的全吐出来了?怎么不陪师父还有左老爷?”
“被师父抽出来了。”
“师父舍得抽你?”
“用拂尘抽的,师兄你帮红瘦解签吧!”
观心说是上上签不假,但时临否极泰当来,红瘦必然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先凶后吉,是要红瘦不要气馁,自然会有好事临头。
红瘦说:“小姐还是好好学吧。”
左溪红着脸说我才学没多久。
09
练功不那么累之后,左溪就开始挨打了。
今天上房揭瓦,明天厨房偷肉,大后天半夜翻墙被巡夜的师兄逮住了,是想下山买烤鸭吃来着。
厨子:气抖冷。
张定乾:“……你还干了什么?”
左溪:“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啊!”
张静清:“我追她的时候她从房顶上掉下去把仓库里您最喜欢的那套茶具踩烂了。”
张定乾扬起来拂尘:“孽畜!”
左溪扭头就跑:“师父!师父!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啊!身外之物!师父您不要执着眼前啊!修行人要修心啊!”
“你这孽畜你还有理了!给为师站住!”
左溪挨了几拂尘嗷嗷大叫,观空师兄是位女道子,给她上药,说:“左老爷左夫人年年来都说你顽皮,我们还不信,玄妙你装得够好的啊?”
“什么装?修行人自在随心!我前几年那是被静清师兄和观心师兄操练得有心无力!现如今我有余力了!”
观空重重拍她的背。
“你这歪理一套一套的!”
左溪嗷嗷喊疼:“师兄!师兄慢点!慢点!”
“疼才长记性!”
左溪也被差使着去山下买菜,小姑娘漂亮,嘴甜,跟张静清挥挥手逃了今天的课就背着扁担下山了,张静清头上青筋直跳:“这丫头越来越狂妄了!”
澄心说还好吧,你是不知道他弟弟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把屋子烧着了,当时妙聆门长在沐浴,衣服烧没了……”澄心欲言又止,“写信问师父胡子有没有被刮掉。”
张静清抽了一口气。
胡子短了大半截的张定乾狂奔而来:“那孽畜呢?!”
一时间不知道是换造型还是裸奔那个更绝望的张静清沉默了,心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左家每年都给那么多钱!
左溪回来很自觉放下扁担就去跪大殿了。
很自觉。
张定乾是真的想抽她也不至于当着师祖前辈的面大孩子。
而且——
“小师妹这手艺不错啊,感觉师父都显得人精神很多了。”
张老天师对着镜子哼了一声。
左溪很殷勤地说还在山下跟人学了修面采耳,师父要不要试试?“我看那些施主都可舒服了!给您修个更霸气修养的胡子!”
张定乾:“……”
有点心动。
“有事说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左溪嘿嘿笑:“我想养一只大狸子。”
张定乾说:“看你表现。”
左溪:“您放心我肯定给您收拾妥帖!走在街上就是整条街最帅的老头!”
于是整个天师府就看着她们门内最小的那个弟子磨刀霍霍向天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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