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一人之下。
一人一下。
她摘了帽子,露出自己的白发,脱了袍子,背上自己的剑,甩了靴子,赤足点在大地上。
神形气轻,仙人之姿。
冷眼旁观这一场碾压。
“不过是甲申年的事情,一甲子都过去了,还没了结吗?”
张之维叹息。
“还没呢。”
全性掌门龚庆,她皱眉:“什么路边的野狗都能当全性掌门了是吧?”
张之维笑了:“是这样的。”
张之维脚边躺了一堆全性。
一具尸体轻飘飘落下。
“还没问,怎么喊你?”
“无根生。”
张之维踉跄。
“怎么,我喊不得?”
“当得,当得。”
“开玩笑的,梦蝶。”
她扯去护罩,两个人往外走。
“你老了。”
“人总是会老的,故人,风采依旧。”
草原辽阔,风吹过年轻的脸,吹过年老的脸。
梦蝶注视他,目中的瞳孔已经不见,只有全然的澄澈。
她们往前走,一个人迈步,一个人像是飘在草叶上,马儿跟在她身后。
从空无一人,到世俗。
梦蝶拔出自己的银刀,在刀身上刻着字,挂在马儿脖子上,拍拍马身,枣红的马匹就去往远处跑去了。
大概是给什么人送信吧。
张之维是走的,梦蝶是飘的。
飘的。
敢在张之维面前飘的。
“这位,”张之维摊开一只手,“是无根生。”
“……”
梦蝶的视线飘到他脑壳上。
“咳咳,这位是梦蝶,上一位坐忘道人。”
上了年纪的都认出了她,年轻一点的脸上往下滴汗,不敢开口。
年纪大的也不敢说话。
张之维说走吧。
两个人上了飞机,安安静静到了公司的禁闭室,两个开始打坐,不说话。
二人的炁互相交融,灵魂交汇,精神交流。
门开了。
张之维和梦蝶睁开眼,互相对视。
然后——
“姐啊啊啊啊啊——”
梦蝶:“……”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啊!”
金色大裙的中年女人抱住梦蝶的腿,黑色的头发绸缎一样闪亮,被时光雕琢出韵味的脸因为干哭有点狰狞。
“没良心的女人啊!丢下我就跟野男人跑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给你的爱都是喂狗了吗?呜呜呜呜!你没良心啊!好日子不过你就被男妖精勾了啊!呜呜呜呜——”
张之维:“……”
梦蝶撸袖子。
“呜呜呜呜呜……姐我给你拿了衣服,你饿不?我还带了吃食!张天师,好久不见。”
一脸的纯良。
张之维:“能打吗?”
梦蝶:“你想挨打吗?”
张之维立刻微笑:“有恨道友,久见,久见。”
常有恨拍拍手,外面进来几个小年轻,炉子茶壶烧烤架,桌子果盘小点心。
常有恨给梦蝶穿衣服,白色袍子做了内衬,杏色长襦,红、蓝、黄三色的破面裙,碧蓝色外衫,红色飘带,点翠的金冠、珍珠的压肩、玉石和玛瑙的流苏,腰间挂上剑和白玉雕成的蝴蝶坠子、脚踏蓝底祥云的宝靴,朱砂和金子的镯子,钿螺檀木簪子。
她终于落地了。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漂亮!”
常有恨也竖起大拇指:“那是!”
张之维说:“我觉得可以眉心再点一下。”
常有恨说:“师姐不让我动她的脸。”
梦蝶在一边面无表情煮茶,是白茶的茶饼。
常有恨打开手机:“二姐,坐忘找你。”
梦蝶接过,看了看手机里的姑娘,说:“把人带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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