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干涸血液锋利得仿佛要划破皮肤，身前尸块与斑斑红迹把泥土混为泥泞沼泽，你浑身被裹起来一样黏滞而温暖，怔松间发现是血液浸透身上黑色夜行衣偶落几缕在地面上。手指不可控颤抖，卷刃打刀无力垂在地上。
搞什么啊，你想，这不是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吗。
警车车灯是很明亮刺眼的，你之前坐近藤先生副驾抓罪犯的时候喜欢不断按开关给犯人明明暗暗动次打次打碟，真到自己被照的时候又烦躁起大晚上开车灯的条子来。真烦人，真烦人，晚上开灯的话犯了事的人可怎么跑啊？土方十四郎却从没管过这个，他从车门侧身跨步，右手振刀逐步走向你。你仰头看不清他逆光的脸，但看清了毫不犹豫向你破空而来的澄明刀刃。你叫他一声：
“土方先生。”
他从鼻腔里短暂应声。
手指几乎被凝固血液困得麻木僵住了，你就那么看着他，恍惚间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的，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你被扣上明晃晃暴虐好杀危险分子的名号又力保派你一次次出任务斩杀敌人，要是一开始就想要你的命你早就吊死了，何必非得挨这一刀？……停在口中几年吐不出的憎恨失了味道，无数次先扇他几巴掌的幻想也止于溢满悲伤，你很少哭的：
“……我好想好想回家啊。”
世界静寂一瞬，耳边随即响起瓶瓶罐罐叮叮咚咚滴滴答答声，身侧不断有脚步进进出出，好像谁在身侧叫着“要是小锦死掉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脑海里不断闪烁宇宙浩瀚星河和血腥气味道的宁静夜空，神经从太阳穴顿顿疼到下颌，眼睛干涩睁开的那刹那土方将将好探身帮你擦掉眼角泪痕。
他把摊在腿上的Ma○azine合上，顺手用掌心试试你额头温度：
“醒了？”
夏日晚风吹散混沌浊气，影绰绿叶夹着暮色瞳注视你目光飘忽在耳边。脑内第一个念头是切断身体接触、你晃晃脑袋把他手甩下去说你别碰我怪恶心的，青光眼就瞪你嘀嘀咕咕说什么白费功夫照看了下次果然还是早点去死，你翻身背对他说哦哦那以后就由真选组来照看那群病人吧我先走一步——快好起来谁要去照顾大叔啊！
杂志被装模作样翻开，含着香烟借一点味道。土方垂眼说该回幕府了吧。你看看他，你说土方先生有时候我真想抽你一巴掌。土方嘴上敷衍你说那把打火机还我、才不还呢，你伸手一扔扔到刚下蹲进来的冲田总悟面前，冲田总悟哦呀呀说有恐怖袭击拿出火箭筒嘭一声把火机带帐篷全都轰飞打散。闪耀夜空陡然随黑烟出现在你面前、被暴力狂武器呛得直咳嗽，你看着星星隔制服护住腹部疤痕。
土方十四郎一整个蓬蓬阿腐郎、额侧脏污处青筋起像小学生一样和年龄为高中生的人吵起来，又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真的吧又我死掉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冲田总悟两边开大，一边笑嘻嘻对土方先生说您死了我会很开心一边嘲讽你自己是开医馆的怎么顶着太阳走不到半天就中暑烧傻掉了？你这时才想起来之前的事——大家试图抓捕有过于油亮光泽而被误认成琉璃丸的独角仙结果越打越起劲演变成群殴你去拉架反而不知道被谁一下子打到后脑勺自此失去意识——医者不能自医也不是这样用的吧！这群疯子打起来难不成是你的错吗？！你冷淡看冲田一眼说哦好下次再也不告诉你我店里那些浪人行踪了，冲田总悟登时整个小伙立正大声报告说土方两千多具尸体由您处置！土方十四郎眼疾手快各敲你们脑袋一下大声宣告那两千多具尸体的归属权——不对，哪来的两千多具尸体啊！
你才不要回幕府。你看着面前试图杀死对方的两个人想，那里人还多松平叔还麻烦尸体还臭，你好不容易弄掉身上味道的呢。
或许是怕你再被一杵子打晕，也或许是公务员怕强征老百姓干活结果死掉了没法交代，你难得睡到天光大破太阳攀到苍翠树顶透过帐篷拉链缝隙照到你脸侧，山崎帮忙留了纸条告诉你醒了之后吃东西再吃药拿上抓虫子装备慢慢溜达就行反正他们也找不着——烧烤炉堆弃在一旁的灰木炭里混杂莫名其妙液体、皮鞋踩上野草与泥土路，对面山顶隐约出现巨型生物——喂那种感觉的东西怎么还不派奥○曼来对付啊M89星云？！大家争先恐后奋勇拼搏前仆后继爬上山坡却又蔫蔫回来，你此时将将走到山底抬头一看发现近藤先生双手正捧着什么哭泣。神乐举伞拿着什么东西轻轻巧巧跳下来给你看——一片薄薄的流动金光的翅膀静静躺在手心。
……就、就这么死啦？
被训了。
你特别超级无敌不想来幕府，但是土方说好歹要把人家栗子的手帕还回去总之挨训能多一个是一个快来得了。近藤先生开车很稳但有路怒症一会看谁都像阿妙小姐一会自己胡打方向盘一会又嘟嘟囔囔你们两个小的连看人眼色都不会让他堂堂局长给人开车——说到底你也不想开车愿意说两句就随他便啦、到地方水灵灵的被松平叔训了。这篇出自松平片栗虎嘴里的指责檄文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从真选组上京始到昨天踩死琉璃丸终深刻贬斥了真选组护主愚忠做事不懂变通为什么不再买只金的回来现在小将正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啊！
花朵静静绽开在洁净布料上，你眼疾手快趁松平叔训话停顿的刹那把手帕往桌子上一放。
松平片栗虎低头看了一眼。
你站直:
“还给栗子小姐的。”
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发出沙沙声。松平后仰倒在椅子里:
“你真不明白？”
“明白的。”你垂眉眼。“您想让我还栗子小姐手帕顺带保护她作功勋稳稳当当复职吧？…回来的话、杀掉我的土方先生该治什么罪呢？”
土方十四郎一顿。
“开玩笑的。关节早都锈掉了，之前的活计再让我做真的会死人哦。捡一条命不容易，就让我待在我的小地方吧？…就当是为死掉的我积福了。”
神情因为回忆不可避免淡下来。你看一眼近藤先生堂而皇之当松平叔面道辞，土方没有说话，像他带你练剑的清晨、商议上京窗外的黄昏和刀刃抵在你额前映在瞳孔的冷浸月夜晚。你不懂他沉默的理由，就像他不懂你为什么私下和伊东鸭太郎联系甚至犯下滔天罪行。
门被你从外面推上。无数个午夜梦回纷杂记忆此刻在你脑内眼前流星坠落般不断划过。
有点可悲的是，你居然是土方十四郎连杀都不屑得杀的叛徒。
你是叛徒。
出事的时候小锦退真选组了所以不算叛变土方也没有按规定下死手，，是当时不明真相的近藤最后残留的一点温柔了。
时隔两个月更新可真是久啊哈哈哈。诶，怎么是二三年，程序出毛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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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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