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孕不出星星的，但是沼泽可以。萤火虫自水洼搭你手指转着圈飞远，于是星星也不屑多停留在你手里、无影无踪消弥了。走路只看手心的后果是误脚被石头绊了下，前天新定的木屐屐尖不可避免被泥水污了好大一块。
你蹙眉。
这情绪不可避免的带到了和松平片栗虎打招呼时。家有七八岁小女的中年男人敏锐发现你情绪不佳，借月光看清鞋尖后挥挥手不在意说那种东西明天就给真选组批款买个十双八双。雪茄在男人带茧指间泛点点红光燃烧，熏烟把树梢晕得摇摇欲坠。你脑袋困困眼睛眯眯，莫名生出了被长辈疼爱的错觉。状在嘴里一个接一个地告，你说拜托您啦真选组驻地太破了多给修修吧。警车太少了以后真选组发展起来都不够用也想多要点，近藤先生刀刃卷了个小口麻烦您也给报销了吧都报了吧。烟灰星星点点落在池边泥灰，松平用皮鞋碾碎烟头，说好。
闲说了不少，正经话在嘴边却犹豫再犹豫。
松平顺手挂断电话，声音带了沙沙的烟味道：
“玛莉亚小姐电话打得急。现在先送你回真选组——”
“——请您不要给我安排真选组的职务、拜托了。”
松平片栗虎罕见诧异一瞬。
无数夜晚辗转反侧时构想的场景终于在此刻实现，早就预设好的侃侃而谈演讲稿却在此刻失了声，你有些语无伦次：
“大家、您和大家都太信任我了……上个月真选组遏制的攘夷志士针对民众连环爆破案，您还记得吗？最后大家都在奋力抵抗，土方先生背后敌人没死绝…我居然在持续战斗之后连刺穿敌人心脏的力气都没有……”
你无数次回想起土方十四郎背后那道刀痕睡不着半夜趴他窗口偷看给鬼之副长吓得惊叫连连。——那伤是你紧急处理的，卷刃碎片恶狠狠明晃晃嵌在皮肉翻卷被浸染成暗红色的衬衫里，视线模糊到连绷带都看不清，土方握紧你手腕稳定缠绕方向，嘴唇淡白。
“别哭。”他这样说。
哭泣有违武士道精神，但巨大的愧疚早已将你吞噬消化进脾胃、阐述几个月前的事实足以让你双手颤抖不自觉掩面愧对松平片栗虎，他会怎么看你呢？对真选组没用就是对幕府没用、会被踢出去吧？可是——
“…我不想离开真选组…如果是挖掘了真选组的您来说一定知道我可以做什么的——是累赘也好、是您的刀或者您的狗都好，请您不要让我离开真选组，这是我一生的唯一的请求…拜托您了……”
眼泪自捂住脸的指缝滴落溅些在低低飞行的萤火虫翅膀上，皮鞋踩踏丰沛湿润泥土产生的泥泞声音逐渐向你靠近，他会杀了你吗？…双手被中年男人握住手腕拉下来。他下蹲与你视线齐平，再熟稔不过帮忙拭掉眼角泪痕：
“这手帕是从帕帕星来的，栗子要得急…明天你去找她，说是我弄脏的。顺带看看她周围有没有杂虫。”
你登时紧张起来：
“您又收到死亡威胁了吗？”
松平不甚在意拉你站起来。他从怀里掏出封信，在你眼前晃晃拿出平常点烟的名贵打火机点燃，火焰几近燎到他刚刮完胡子有些泛青的下巴：
“不过是张纸，还没有一会玛利亚的问责恐怖。啊、啊，所以说女人无论大小都缠人。”
…领头上司是浪荡老来俏老头也很让人困扰。
你深一脚浅一脚跟在松平片栗虎身后，心头像刚被从鹈鹕同事嘴里解救出来的鸽子一样轻松。尽管变卖了祖产的部分不动产作为投诚上缴给幕府，但你真心实意一点不觉得自己能胜任副长——天知道拟职位表张贴在真选组时冲田总悟眯眼“哈？”的一声有多吓人，这么一想离开真选组好歹能保命……
司机恭敬站在车门前等候松平片栗虎，你借光坐上警察厅长官专车后座。长官本人习以为常反而烦躁按手机没一会拨电话说些开十瓶冬佩利很想你们之类大叔味道的话。月亮化在揉碎迟暮云朵夜色里波光粼粼，你仰头看窗外极速略过瞳孔的模糊景色，冷不防对上双眼睛。
近藤勋在屯所门口等你。
才上任的热腾腾局长忙附身对顶头上司忠心恳恳感谢：
“麻烦您了！”
你跟屁虫：“麻烦您了！”
松平哼笑让你快滚，手臂搭车窗露出小半上身训近藤说屯所没经费上报就行不用派代表大晚上来找。一脚油门把烟味带远，近藤品了又品问新见你说什么了？你目光游移说和叔报了原田晚上刮大光头的理发膏钱和井上苦练钢管舞的修屁股缝钱、谁天天在跳钢管舞啊！近藤想了又想想到井上发光的制服屁缝脸色蓦地不对匆匆走掉了。你松口气，地上你的影子后却悄悄覆上另层阴翳。
腰间打刀陡然出鞘，回身瞬间脑袋被狠狠敲一记。右手下隐隐寒芒被按回刀鞘，土方十四郎叼香烟用藏蓝瞳俯视你。你装哭捂脑袋说你干什么啊我去管叔要钱还打我生气了我要走了！想要像近藤先生那样匆匆消失被土方十四郎拉你腰间拽出手帕硬生生止住，他攥着那小团泪痕问你这是什么？你脑袋罕见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插科打诨借口，他恨铁不成钢说笔友有什么可信的什么宇宙什么生意都是诈骗只有你会信！你小声尖叫争辩说坂本小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土方捂脑袋说我不跟你论总之你先把那条织了一半的红围巾烧掉、他怎么知道的？你说我不听我不听她就是好人呜呜呜啊，不管身后一脸你被女人给所蒙蔽了的土方先生疾跑回到和室。
你和坂本小姐的来往信件被整整齐齐置在案桌。
一开始你也以为是骗子，哪位青年人遗失的钱包内侧会写着“如果捡到这个笨蛋的钱包请寄往以下地址XX-XXX-XXXX-XX有重谢”啊？想着如果能钓到宇宙诈骗犯的话也算大功一件谁会想到真的邮寄了钱和外星特产来、回礼太大了礼尚往来邮了些地球特产居然就一来二去联系上了……之前的邮戳上盖了叫做“坂本辰马“的个人印章、应该就是坂本小姐了吧？上封信她提到最近所处星球温度很低有点冷，织围巾只是你自己的心意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所以土方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啊？这间屋子存放东西已经不安全了？以后为松平叔做事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和衣囫囵躺倒在榻榻米上，精神放松带来被压缩困意成指数爆炸增长，意识模糊之际你想到了绝妙的解决方法——
给土方十四郎也织一条吧，围巾什么的。
开始回忆了！
诶呀其实后面剧情还没有很完善但是我坑品很好一定会写完的所以勉勉强强开了一章出来哼哼
对不起因为我剧情白挨一刀的土方，，
有什么意见建议评论区见嘛，虽然更的慢但素我单机也会感到孤单的。哭（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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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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