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烙阳下城区的“瘸腿老猫”巷,永远弥漫着一股过期鱼丸和绝望混合的气味。这里是城市的褶皱,藏污纳垢,也挣扎着最底层的生计。

今天,这条巷子的气氛格外凝滞。

“砰!”

一个体型壮硕、脸上带着刀疤的夜兔混混,像一袋湿垃圾一样被狠狠掼在油腻的墙上,震得头顶生锈的管道嗡嗡作响。他没来得及哼第二声,一把合拢的、沾着不明污渍的猩红雨伞已经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持伞的是一位身姿挺拔的银发少女,容颜美丽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眼神懒洋洋的,仿佛刚才不是扔飞了一个壮汉,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正是花。

“大……大姐头……饶命……”刀疤脸混混憋红了脸,从喉咙里挤出求饶。他身后的几个跟班早已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想跑,却被一个娇小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神乐,双手叉腰,橘色双马尾嚣张地晃动着,小脸上满是“狗仗人势”……啊不,是“仗义执言”的豪迈。“跑?往哪儿跑阿鲁!”她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穿透力,“敢在老娘……呸,敢在我大姐头罩的巷子里收保护费?还敢欺负卖虫饼的瘸腿老爷爷?你们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阿鲁!”

她说着,还模仿着花平时那种慵懒又危险的腔调,可惜稚嫩的嗓音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点滑稽。

花用伞尖轻轻拍了拍刀疤脸的脸颊,力道不重,却让他冷汗直流。“听见了?我家小跟班都发话了。”她声音平淡,“钱,拿出来。少一个子儿,我就把你塞进那边的废弃液压管里,让你也尝尝当‘压缩垃圾’的滋味。”

刀疤脸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钱袋,双手奉上。花看都没看,用伞尖挑过来,随手抛给身后那个吓得缩在摊位底下、瑟瑟发抖的卖虫饼的老者。

“滚。”花收回伞,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瞬间消失在巷口,速度堪比受了惊的烙阳蟑螂。

神乐得意地拍拍手,走到花身边,仰着小脸,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大姐头,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有没有那种……嗯……□□公主头号马仔的气势阿鲁?”

花低头看她一眼,伸手把她头发上沾到的一点墙灰弹掉。“马仔气势没看出来,狐假虎威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台词下次可以精炼点,太啰嗦影响效率。”

“哦……”神乐撅了撅嘴,但很快又兴奋起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行侠仗义’阿鲁?东街那边听说有个混蛋在欺负洗衣房的姐姐们!”

花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自从岩洞事件后,这小鬼好像就把她当成了某种……烙阳地下秩序的维护者?或者说,是把她当成了一个超级能打的、可以带着她到处“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巨型靠山。

而花,不知是出于对那晚眼泪的补偿心理,还是单纯觉得打发这无聊日子有了个……稍微不那么无聊的选项,竟然也就默许了这种诡异的“组合”。

于是,烙阳下城区的某些角落,开始流传起一个奇怪的传闻:一个忧郁得像幅抽象画、能打得像鬼神降临金发美女,带着一个橘发蓝眼、嗓门贼大、自称“大姐头麾下头号干将”的小豆丁,专门找那些欺软怕硬的混混们的麻烦。她们不抢地盘,不收保护费,目的单纯得可笑——维护某种她们自己定义的“弱小者的和平”。

两人走在杂乱的街道上,神乐蹦蹦跳跳,时不时指着某个方向:“大姐头快看!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好人阿鲁!眼神好猥琐!”

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干瘦的男人正蹲在路边系鞋带。

“……他只是鞋带松了。”

“哦……”

过了一会儿。

“大姐头!那边!那个大个子在瞪我们阿鲁!”

“……他是在看我们头顶的广告牌。”

“啊?广告牌上有什么?”

“女性内衣促销。”

神乐:“……哦。”

花看着神乐那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找个坏蛋来揍的样子,有点头疼,又有点想笑。这小鬼的正义感,简直像她的画技一样……纯粹且不受控制。

真正的“业务”很快上门。

在一条堆满废弃电子元件的后街,她们撞见几个穿着稍显体面、但眼神凶狠的家伙,正围着一个瘦弱的、抱着破旧工具箱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

“小子,识相点!这批‘内存条’是秃鹫帮看上的!乖乖交出来,少受皮肉之苦!”为首的秃头男人恶狠狠地说。

“不……不行……这是给我妹妹换药的钱……”少年声音颤抖,却不肯退让。

神乐一看,眼睛立刻亮了,扯了扯花的衣角:“大姐头!是秃鹫帮那群渣滓阿鲁!他们专抢小孩子和老人的东西!”

花没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后街,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那几个秃鹫帮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花和神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不屑的嗤笑。“哟,哪来的小妞和小豆芽菜?也想学人多管闲事?”秃头男人轻佻地说。

神乐立刻炸毛:“你说谁是小豆芽菜阿鲁!我大姐头一拳能把你屎打出来再让你咽回去信不信阿鲁!”

花:“……”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小鬼的嘴缝上。

秃头男人和他手下哄笑起来。但他们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因为花动了。

她甚至没有用伞。只是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切入几人中间。接着是几声短促的、令人牙酸的闷响和骨头错位的声音。

“呃啊!”

“我的手!”

“我的腿!”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秃鹫帮成员,已经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连站都站不起来。

花站在他们中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那个吓呆了的少年:“东西拿好,走吧。”

少年如梦初醒,抱着工具箱,对着花和神乐深深鞠了一躬,飞也似的跑了。

神乐欢呼一声,跑到那个秃头男人身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没敢用力,怕真踢死了),“哼!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阿鲁!我大姐头可是‘烙阳的鬼神’,专治你们这些不服管教的混蛋!”

秃头男人忍着剧痛,看着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花俯视着他,那双忧郁的美丽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路过。”她淡淡地说,然后拉起还在那耀武扬威的神乐,“走了,小鬼。饿了。”

“好嘞大姐头!今天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关东煮吧阿鲁!我请客!”神乐拍着小胸脯,虽然她所谓的“请客”大概率最后还是花付钱。

两人无视身后一片狼藉的呻吟,如同只是随手清理了路边的几块绊脚石,继续在烙阳灰暗的街巷中穿行。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挺拔冷冽,一个蹦跳活泼,构成了一幅与这座暴力之城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和谐的画面。

她们是恶霸,是混混眼中的煞星。她们横行霸道,拳头和伞刃所向,并非为了掠夺,而是为了……让那些比她们更弱小的存在,能稍微喘口气。

神乐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战斗,模仿着花的动作,畅想着下一站要去哪里“巡逻”。

花听着,偶尔毒舌地评价一句她的动作破绽百出,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极其细微、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这该死的、无聊的烙阳,似乎因为身边这个小鬼的存在,变得……稍微有趣了那么一点点。或许,保护弱小,也是一种对抗这操蛋世界的方式?一种属于她“烙阳鬼神”的、别扭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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