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突然就又回国了,说要来探班,这次也带上了张印责,非常明确要约苏沉一起吃饭。
楚碧华接完电话之后,取出张印责送的那套首饰,她一件件拿起来看了又看,最后又挨个放了回去。
张印责和景旭的邀约,苏沉是要给这个面子的。她难得做了妆发,穿上修身的西装,以黄金和珍珠为配,简约又贵气,很衬她。哪怕景旭外形如此出众,张印责气场强大,苏沉在他们中间也丝毫不逊色。张印责看向她的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许。
但是张印责在看楚碧华戴着那套翡翠出现时,眼神有一瞬闪烁。“我就说楚老师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你看,多衬你!”
景旭看到了楚碧华通红的耳朵,有些心疼。“什么时候打的耳洞?疼不疼?看上去好像有些发炎了。”
接到电话楚碧华就去医院打了耳洞,刚打完就坠这么两个石头,自然是疼的。但是楚碧华故意将头晃了晃,展示她的耳环。“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景旭真心夸赞。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回头给你买更好的。”
楚碧华只是笑了笑。她并不是很想要,因为真的很痛!
“不好意思,来晚了。”霍廷伟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还带了袖箍和眼镜,很是骚包。而且非常自觉地坐在了楚碧华身边,像是完全没看到景旭一样,直接开始搭话。“三天没见到你了小月亮,今天真漂亮!”他说着端起酒杯,眼神直勾勾看着楚碧华,很明显想要和她喝一杯。
楚碧华端起酒杯刚要回敬,景旭从身后伸出手,一把把酒杯压回桌面,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和霍廷伟相对。那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把楚碧华圈在怀里,是明晃晃的宣告所有权。
“她不方便喝酒,就由我代替她,敬霍少一杯。”
霍廷伟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举杯相迎。
怎么每个人都要替小月亮和自己喝,他只想和小月亮喝酒。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了看和张印责聊得开心,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苏沉,霍廷伟嘴角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两天的戏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编剧。”他没等楚碧华阻拦,立刻接上:“女主角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那个替身?甚至为了他放弃了原先喜欢了那么久的......”
“霍廷伟,”楚碧华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语气也冷冰冰的,她天生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平时还好,这会儿是真生气了,那气场,让霍廷伟都有些犯怵。“剧本内容是保密的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识,你入行这么久,不至于这点基本职业素养都没有吧?”
不但霍廷伟被骂的有点懵,连景旭都有些意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楚碧华这样子了。
她性子向来温和,十分好说话,但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楚碧华是个记仇的性子,不但记仇,还有仇必报。
只是大部分时候她都不会太直接,尤其公共场合,她多少因为会顾及其他人而选择隐忍。
这次攻击性这么强,霍廷伟到底是踩了她哪条线?
景旭嚼着霍廷伟刚才说的话,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
“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楚碧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没等继续询问,景旭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和自己的距离拉进,手指摩挲着她的手指、掌心。
“我没事。”然后凑到楚碧华耳边小声道。“好久没见你了,我很开心。”还不忘抬眼挑衅。
一旁的霍廷伟脸色也瞬间不好。
“我还不知道小月亮喜欢吃什么呢?告诉我,我让家里阿姨学一下。”
“那还真不用劳烦霍少,圆圆只爱吃我做的菜。”
景旭面色自若和霍廷伟怼得有来有回,但时不时的手就会突然加重力气,好几次疼得楚碧华差一点就喊出声。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好在张印责和苏沉的谈话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分别时苏沉脸上的愉悦是真心实意的。
回到酒店,楚碧华迫不及待将那些首饰摘下收好,洗好澡的景旭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到她的脖颈上,不安分的手钻进衣服里,没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景旭下意识含住她的耳垂,却忘了她刚打的耳洞还在流血,疼得她惊呼出声。
景旭只好先拿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手中握着她的黑发,眼里是她乖顺的侧脸,垂眸的模样亦如当年。景旭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那句话。
“你当初找的那个代替我的人,你有喜欢过他吗?”
楚碧华猛地回头,长发瞬间从景旭手中划走,快得他抓也抓不住。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景旭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你身边有了打坏主意的人,我吃醋。”
“霍廷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我不理他他自己会找新的目标。”楚碧华靠在景旭怀里,也拉过他的手摩挲着。“你身边才是,投怀送抱的不计其数,我可从没来没有为这样的事跟你闹过。”
景旭的双臂骤然收紧,“小坏蛋,拿这种话可堵不住我的嘴。”
楚碧华察觉危险想要挣脱已经晚了,刚被放到床上景旭已经压了上来。他的眼睛在楚碧华脸上流转,最后盯着嘴唇没有移动,楚碧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迎了上去......
凌晨五点,景旭收拾好一切,离开前又没忍住,坐在床前,借着月光仔细看着楚碧华熟睡的脸。
小时候,父亲外出经商,要求母亲也常常跟着去外地,因此景旭总是寄宿在楚碧华家中。那个年代,大人对小朋友的男女观念并不像今天这么敏感,他们两人的小床中间都没有挂床帘。景旭每每半夜做噩梦,醒过来看到这张睡颜,听着她轻浅但是有规律的呼吸,心就能安静下来。
可是此刻,他的心却无法平静,即使两个人刚才经历过了亲密愉悦。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碧华的脸,小心翼翼像是触碰珍宝。
“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这么笑过了。”
“我的消息你都不回,我的电话你也不接,你也很少联系我。”
“我知道是什么让你逃避我?但,又是什么,让你愿意对着我逢场作戏?”
“你居然学会了,对我逢场作戏。”
他和楚碧华一起长大,他对她的了解亦如她了解他一样。他知道先前自己的行为过分,所以这段日子她用冷漠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今晚,她反常的主动,亲密时的配合,看似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难以自持,其实不过是想要阻止他探究某些事。
耳边又响起中途上洗手间时,霍廷伟和他的对话。
“故事里主角总会对白月光念念不忘,但真正的主角却是后来的替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终会发现,所谓的白月光的珍贵,不过是回忆和幻想加持的产物,撕开那层伪装后,没有人会爱一个丑陋不堪的灵魂。”
“怪不得霍少对自己那些风流韵事毫不介怀甚至引以为傲,原来是因为你这特别的价值观。”
“我呢,向来烂得明明白白,要的就是你情我愿。”霍廷伟拍了拍景旭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真诚的爱情是很珍贵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但是你和我,都不配拥有月亮。”
支撑在床上的手掌捏成拳,骨节都在轻轻作响。楚碧华似乎感受到了景旭的强烈情绪,眉头微微皱起,呼吸也不再平稳。
“别怕。”景旭替她掖了掖被子,又用吻抚平了她的眉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取代我,我要你的人生里,只有我。”
景旭关上门的瞬间,楚碧华睁开了双眼。
安海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景旭出来,还没打上招呼一个眼熟的箱子就先扔了过来,是前些天张印责让他拿给楚碧华的那套首饰。
“把这个送去给那谁。”景旭面无表情交代。“张哥那边我会处理。”
安海一脸为难:“这样不好吧,这老贵的送给那位,太浪费了。而且这本来是张叔送给......”
“她不喜欢的东西和垃圾没区别。”景旭直截了当。“都说了张哥那边我会去解决。”
“但是旭哥......”安海偷瞄了几次景旭脸色。“华姐向来和那位不对付,你给她送东西,就不怕华姐更不高兴吗。”
景旭看着窗外,淡淡一句:“你这么关系她,不怕我不高兴吗?”
安海赶紧闭嘴,心无旁骛开车。
几天后,安海又送来了一只手镯,成色漂亮得没话说。安海说这一只比之前那一堆都贵。
风吹乱了头发,碧华道将一侧的发丝撩到而后,露出的耳垂上,耳洞已经长得严严实实。
临走时安海还是忍不住说情:“华姐,旭哥走到今天不容易,有很多事情牵绊着,但是你在他心里是顶顶重要的。”
楚碧华笑得温柔。“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安海看着楚碧华,动了动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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