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将被洞悉透彻之人视作平等?谁又会对故事中无关紧要的路人投以注视?
乌蒙拉垂眸轻叹,声若碎玉:“余绝不能以这样的视角无情地看待世界,因余终将成为他们的王。”
“摆脱这种游离于世的状态是余当时最应做的。”
……也是最迫切的渴望。
[可您边庇佑边融入也是可行的。]
“……但这是无比轻率的选择。成了王便意味着余负担起了子民的未来,而选择背负未来,就意味着余担了责。”
而轻率地选择背负责任…只会伤人伤己。
“王是统治者、是引导者、是权威的象征。王是永远高悬于子民心中的太阳。”
“从最开始就走入这样的路,只会让余之傲慢越演越烈…最终化作致死的蜜酒。”
剧毒的蜜酒啊……如此的甘甜诱人,蛊惑人心。
“更别说……子民对余而言是责任,并非被余支配、被余豢养的宠物。余应是他们的启明星,而非永远高悬的烈日。”
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恒星也不过是众多星体的一员,即便太阳是星体中最为耀眼的。神明与之同理,他们也不过是比人更强更耀眼的个体——即便是这样的个体,亦有消亡之时,尽管这份尺度是人所远远无法企及的。
静看最后一抹余晖被夜幕吞没,乌蒙拉向后仰躺在沙上,夜幕中的星子逐颗点亮,不一会便连成带状的银河。
——于是祂伸手作引,指尖蜻蜓点水般划过银河,群星的微光就此蜿蜒而下,洒满周身。
乌蒙拉好似梦吟般说:“余始终觉得,人不应依靠任何存在,因没什么是永恒的。即便是神明也终要离去。”
“——而在那神离去的未来,人所能依靠的……唯有自身。”
伴着拂面的晚风垂手,乌蒙拉再度合眼,即便心底的雪无法被这半晌宁静多扫去几分,祂也安享了片刻的静谧。
直至不知从何飞来的霜花落在祂的额上,散作冰蓝的光点。恍惚间,谁人的唇瓣贴于耳畔,低声呢喃伴着如蝶振翅般的吐息打上祂的耳廓,轻笑间吐露出妩媚的话语:“嗯…这边是娜布哦~帕蒂沙兰的女主人,娜布-玛莉卡塔。听得见吗?我亲爱的小太阳。”
“……余在听。”
仍未完全脱离旧忆余韵的乌蒙拉下意识地做出回答,可祂的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而娜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沙哑。话语间带上了些许歉意:“您在休息…?很抱歉打扰了您。”
“无碍。远距离通讯法术么……”似乎是觉得将这种法术用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着实浪费,乌蒙拉对娜布问道:“汝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啊啊…并不是哦。只是一个路过这边的孩子送了我这么有趣的礼物,正巧我这边也有那么些想要邀请的人,所以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实验了下。”
反应过来乌蒙拉在想什么的娜布对此感到有趣,带着轻笑着向祂解释了前因后果。
“……想邀请的人?”
“嗯…在回答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闻言,乌蒙拉有些困惑地望着在自己眼前转悠的冰蓝光点,平静地说:“请问。”
“对您来说,一面之缘的我,算友人吗?”
“…唔?”乌蒙拉茫然了一瞬,认真思考后回答:“对余来说,汝称得上友人。”
“是么…那……让我回答您之前的问题吧。我想邀请您参加一场宴会。”
“宴会?”
“对~我想邀请您来帕蒂沙兰参加这场宴会。啊…请别误会,宴会只会是宴会,一场美妙的、属于花的宴会。”
“至于其他的烦忧么……那可不是宴会上应该想的事情。”
想到这是少见的来自友人的邀请,而自己也早已将后续一周的政务安排妥当了,乌蒙拉欣然接受来自娜布的邀请:“时间是?”
“嗯~看来您答应了呢。三日后的下午,我在帕蒂沙兰恭候您的到来~”
流动的冰蓝光点高频闪烁后,颜色暗淡近白——大概是娜布打算结束通讯了——突然,光点亮起冰蓝的光辉,娜布难为情的声音伴着高频的闪光自耳边响起:“诶呀……忘了和您说了。虽然送我法术的孩子所在的部落并未出发,但他自己脱离大部队向您那边前进了。大约明日他便能到您那边了哦?”
“所以我呀…得确认一下,这不会妨碍到您的赴约吧?”
“……”乌蒙拉无奈地眨了眨眼,回想自己认识中能被叫做孩子的人里有哪些可以创造出这种法术,片刻后问道:“是个有着薄荷绿长发的少年么?”
“原来您认识他么?”
“他的话无妨。”
从娜布口中得到确认,乌蒙拉轻笑着给了结果:“安心吧,余能赴约。”
“那就好。那么……期待我们的再会~”
“回见。”
光点在乌蒙拉说出这句礼貌的回应后便缓缓散去,祂抬手捂唇打了个哈欠,随后起身站在崖边:“嗯,也该回去了。”
说着,祂向前一跃,就这么自崖边坠落。
娜布翻开红玉窗棂向下轻盈一跃,落入她的花园,也落在了浇花的白发丽人面前。
“薇妲~他答应了哦。”
“他?”白发丽人将手中的喷壶递了过去,歪头看向娜布:“你是说…之前提起过的那个,想介绍给我的孩子?”
“是呵——那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孩子哦?”
娜布笑盈盈地回答,随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喷壶,边浇花边哼起歌来,任谁来了都能看出,现在的她心情好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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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与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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