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散兵的话堵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理智而言，你一点也不想要接受他的这般安排。一个人在家的时光可以说是你的治愈源之一，你下意识想要维护这片属于自己的净土，拒绝一切外人介入。
如果搬到了散兵隔壁，你很难说它不会被破坏，不，它是一定会被破坏。
但就情感而言，你觉得散兵对你未免好过头了。明明是你才说没多久的事，他就如此快地给予你反馈，还是这么直接有效的反馈。
以致于你都怀疑你的队员们是不是瞒着你做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任务，好给你这个惊喜。
但你清楚自家队员的实力，你也清楚他们一直希望你能离散兵远点，别对他这么亲近，免得哪天被他的阴晴不定给伤害到。
想到此处，你突然感到一阵难受，心里发酸，嘴里发涩。
散兵他，明明做事很踏实、明明工作很负责、明明……明明他对你这么好，其他人却对他那么避之不及……
会孤独吗？你自问。
会孤独吧，你自答。
深呼吸一口，已经愣神有些时候的你弯起眼睛，朝散兵露出一个微笑，“嗯，大人，这确实是我的愿望。”
“非常感谢您的安排。”
既然他愿意陪你，那你也愿意陪他。
就算他嫌弃你也没关系。
毕竟，魔法少女可是很好用的，哪怕现在的他并不清楚，但你清楚就好。
虽抱有这样的想法，第二天正式搬入散兵隔壁时，你还是感到一阵恍惚。
和一位异性住这么近，和自家上司住这么近，和一个美人住这么近，明明无论哪项都不是你会主动选择的。
“怎么了？”见你魂不附体般不在状态的样子，亲自带你过来的散兵凑近你问。
他微微侧过身，轻碰你的肩膀，语气稍带别扭，“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猛然睁大眼睛，罕见的失态一秒。
这、这这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震惊过后，你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缩缩肩膀，不敢直视身侧的散兵:“没有没有！只是新的环境，我需要适应一下。”
“哦，这样。”散兵退回原来的位置，声色平淡地说:“适应的事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然后他顿了一下，语气自然地补充道:“职位的变动也是。”
“哎？”你愣了一下，“职、职位的变动？”
低头对上你询问的目光，他抱起手臂，一脸的理所当然:
“队长这个职位，和你的仆人身份太不搭了不是吗？你应该处在更方便我驱使的位置才对吧？”
然后你得知，自今日起，你便正式升职为散兵的随身秘书兼保镖，负责协助他的各项工作以及保护他的安全。
但实际上，你的新职位并没有明确的工作界限，一切全看散兵意思。
他可以突然使唤你打扫卫生，也可以下一秒就命你去处理某些虫子，而变得离他如此之近的你更是不会违反他的命令。
像以前那样借着队长身份做些微调，以减少血腥和死亡事件，这种事你以后大概是不能再做了。
这下你算是真成散兵的仆人了。
怎么说呢，你感觉又压抑又舒爽。
天性没法再像当队长时那么放飞，这令你倍感可惜。但一想到能够长时间待在散兵身边，你又完全止不住心中的喜悦。
果然还是快点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吧，你可不想越变越奇怪啊……
秘书的工作比你想象的要繁琐许多，从日常的衣食住行，到工作的行程安排和文件处理，几乎散兵的每一项活动都有你的参与。
不过，散兵最初交代给你的工作内容其实完全没这么恐怖，他只要求你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并执行他的指令。
只是在你的不断揽活之下，事态才迅速演变成这幅离谱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啊！只要一发现散兵身边有弄虚作假或是偷工减料的行为，你就会忍不住想把它们从源头上掐灭！
心累，身体也累，可你就是抑制不住自己这份冲动。
“因为想要尽可能地让散兵大人您生活在安全的环境中，想要您过得舒心。”
因为想要保护他，保护他免受任何伤害。
在散兵问及你为何要担下那么多不必要的职责时，你恍然大悟了自己异常行为背后的缘由，你那牢牢追随散兵的双眸跟着暗下些许。
你只是害怕失去。
在这个没有轮回的世界，你绝不要再一次失去。
退离散兵的视线后，你伸手捂住胸口，除了虚假的跳动声，透过掌心传来的似乎还有另一个灵魂的温度。
虽然他被你吞吃掉了，虽然已经破碎掉了，但是，也许还是存在着的吧？
可能被你变成了怪物，可能被你变成了使魔，不然这份热度是怎么回事？幻觉吗？只是自作多情吗？
[散兵大人]，你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翕动着嘴唇，十指覆脸，瞳孔混沌，[绝对、绝对不能再一次……]
绝对不能再一次失去。
“你的耳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某个仍在休息时间的午后，让你陪着他喝茶的散兵问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它？”
“哎？这个啊。”你眨着眼睛摸摸自己右耳的耳环，朝坐在对面的散兵微微一笑，“它是魔法少女的核心，我必须随身携带才行。”
虽然魔女化过了，但你的灵魂宝石并没怎么改变，不过是能幻化为更多形态，以供非变身状态的你佩戴。
“核心？？”散兵神色一变，他倾身凑近你，伸手拨开你的耳发，用指尖掂量着你的耳环，“这是，核心？”
你稍稍偏头，避免耳朵与少年人的指尖相触，然后你小心地解下耳环，也尽量不碰到他的手。
解下的单边耳环被你放到手心，在透过窗棂穿射进来的光线的照射之下，又或许是因为你有所加快的心率，金色的菱形宝石闪着细碎的微光，像是夜空的星星，很是漂亮。
“散兵大人，类比人类，它就相当于魔法少女的心脏。”你简单解释道，“如果它碎掉了，坐在您对面的就单纯只是一件物品了。”
虽然其实现在也只是物品，灵魂宝石既是心脏，也是魔法少女的本体。
但这话在一般人听来应该有些恐怖，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散兵，所以你还是更温和些的说法吧，尽管也没温和到哪儿去。
不过，如果他连这都无法接受……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只把它当耳环戴着？”
散兵一把抓住你的手腕，你手中的耳环随之晃动。
变化的碎光让你晃神一秒，又是一瞬的目光交接，你对上了散兵严肃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见状你有些惊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然后你连忙语气温和地向他解释道:
“没事的，除了您，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我的这个弱点。战斗时我也都会把保护头部放在第一位，没什么事的。”
而且上面还有你的念力加持，除非对方能够一击给予你导弹级别的集中伤害，否则是连皮都碰不到。
不过你还并不打算透露你拥有念能力的事。
不料，散兵的脸色却是因你的话变得更加阴沉，他拿起你的耳环，放在眼前晃了晃，眼睛被宝石的光泽闪得轻眨两下。
耳环转手被他握在手心，他用另一只手抓起你的左手，捏住你的中指，问你:“这上面的纹样是不是也和魔法少女有关？”
那是你左手中指指甲上的金色爱心，只要你不变身，它就会一直存在。
“嗯。”你点头，“这个就像是，魔法少女的标签吧。”
沉默在你与散兵之间蔓延开来。
你是一脸平静与平常无异，散兵则是拧着眉毛黑着脸，目光在你与耳环之间反复徘徊。
半晌后，散兵出声打破沉默，他紧盯着你命令你道:“魔法少女的事，你给我事无巨细地好好说说。”
灵魂宝石，魔法少女的核心，随着魔法少女的诞生而诞生，只要它不被损坏，魔法少女就不会死亡。除此之外，它还能帮魔法少女减轻疼痛感以及愈合伤口。
不过，灵魂宝石不能远离魔法少女超过一百米，否则魔法少女将失去一切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变成单纯的傀儡。
某种意义上来说，灵魂宝石才是魔法少女本“人”。
你只向散兵说明了以上几点，至于魔法少女是怎样诞生、又有着怎样注定的归宿之类，这只有等你以后被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并被他追问，你才可能告诉他那些。
说出来只会平白令人不适又无可奈何的东西，不如永远被你藏在心底，反正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些事也已是过往云烟。
你已经脱出常规的定义，不必再被它们所束缚，你只需要不断变强，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听了你的解释，散兵愣神片刻，他缓缓低下头，这才开始细致地打量手中的耳环。
所以说，他正握着你的“心脏”，甚至可以说是……他正握着你。
人偶的手指忍不住收缩几下，宝石似乎有散发出热度，也或许没有，但他就是觉得它突然变得有点烫手。
这感觉并不令他讨厌，只让他想将这枚宝石握得更久，最好是永远。
奇妙的情绪自散兵的胸腔滋生，只瞬间便席卷全身，爽快的感受令他整个人轻微地为之一震，浑身变得紧绷。
而后，油然而生的快乐让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他提起你的耳环，决定亲手帮你戴回去。
美丽的少年一手轻轻抚上你的脸颊，一手仔细为你佩戴好耳环。
他注视着你的目光仿佛有着如水的温柔，但那不过是浓稠情绪混合而成的幻像。
其实该是令人恐惧的才对。
他用指尖摩挲你微微泛红不断发热的皮肤，又用指关节轻碰凝有你全部生命力的金色耳环。
耳环随之轻轻晃动，其划过的弧度令他获得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能够完全地握住你。
真是、真是、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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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的某些设定真的让我觉得很涩啊，精神上的涩，散兵就是感受到了那种涩，有点上头，缺乏的安全感被一定程度的填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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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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