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讲故事

屋舍虽远离院落看着偏僻,但仆从经常打扫,所以内部非常整洁。

这是木沢宅中的小型锻刀室,苍介和千鸟幼时学习家族中的锻刀技艺时便在这里进行。虽然久未使用,但有千鸟时常牵挂,所以内部曾经老旧的锻刀设备也在不断改进升级。

千鸟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刀谱传男不传女的封闭想法,即便家族已经辞去了为稻妻军队锻刀这个职责,但从先祖传下来的古法,他也依旧让两个孩子都学习了具体的锻刀技艺。

一是为了传承,而是以防未来家族生变,孩子们也有个技艺可以糊口。

儿时千鸟力气小只能看着。她真正上手还是在十一二岁身体好转开始锻炼时,花了许久才锻出一把粗糙的小刀。

这些年以来生活枯燥,她无事时也会来这里坐坐,联系研究,渐渐的锻刀技艺也提升了不少。

木沢苍介的刀并非名刀,而是早年父亲去世前锻造出的最后一把刀。如今刀断,好像这曾经幸福的一家四口就彻底破碎了般。所以她想把刀重铸起来。

屋外寒风凛冽,屋舍内不久后则发出机器运转的声响,木沢宅位于岛上最高的位置,这些动静不会打扰到外人。

而前院距离尚远,在千鸟的安排下即便听见了动静也不会过来。

受影响最大的反倒是居于偏院靠近宅院边缘的枫原万叶。机器运转的轰鸣声、熔炉燃烧的烈焰声、铁锤敲击的脆鸣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他一开始还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等循声在院墙上坐了半宿后,万叶终于确定了事实——千鸟在屋中锻刀!

木沢千鸟——大小姐——清雅端庄——锻刀?

这几个词难以相信是能组合到一起去的。枫原万叶跳下院墙,立在积雪的罗汉松下凝视着房间,屋内声音没有一刻间断,那一锤一锤似乎将他对千鸟的片面了解也砸得夯实坚固了不少。

她不是一个如姣美外表般柔弱的女郎,而是一个从小独自扛起家中生意、亲人去世也能很快冷静下来操办丧事、一力面对多方势力包围、甚至支着病体锻刀的坚韧少女。

重铸刀的时间不短,千鸟走出房间时不知道他曾来过。

火炉炽热,屋内温度很高,冷不丁被风雪吹了一脸,千鸟合上门便抱着刀步伐匆匆的往屋内走。

晴子已在外间等她。

“井下家主前日派人在码头接了几个人,名字叫做木沢奉一。”

“木沢奉一?”这个名字在千鸟口中来回滚了几遍,没有一点印象。她从床头暗盒中取出家谱查了一下,从曾祖父辈往下查才找到这个名字。

对方曾祖父是千鸟曾祖父那辈曾经的养子。千鸟家子嗣不丰,先辈多少都有领养习惯。而木沢奉一的曾祖父便是木沢家的养子,后来千鸟曾祖父出生,他没有继承权,成年后便带着一部分财产分家离开。

十几年没联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井下家是想安排他来夺走自己的财产吗?

千鸟轻笑一声,随即将三张邀请函递给晴子。

“晴子,其中一张是你的,而另外两张,让管家交给井下和……他带来的那个人。”

晴子接过,不明所以:“要主动宴请他们?千鸟小姐,井下家主和那位先生来者不善,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千鸟点头,见晴子有些紧张,适当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早晚是要见面的,被动反而落入下风,还不如我主动搭桥引他们过来。不用担心这些,晴子,我还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您的话,不用说请。”得到千鸟安抚的晴子稍稍放松,歪头笑看着她。

千鸟拉住她手,视线落在茶杯中液体缓缓泛开的涟漪上:“井下家主的女儿井下苗小姐似乎并不愿意联姻……”

晴子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咽了咽口水,在千鸟的送别中脚步迅速的离去。

“宴会就麻烦您操办了伯伯,不过不用盛大,随意做做便好。”

头发花白的管家站在她身后,面容肃穆,闻言目光落在千鸟身上,表情又温和下来。

“再随意也不能让木沢家和大小姐丢脸,我会为小姐办好一切事情的。”

天空中堆积着深色浓云,地面上铺满了灰白色的雪堆,千鸟看着这一片黯然的天地失神了几许,最后在管家的叮嘱声中神色平淡的往回走。

行至会客厅后的小花园时,一道清润嗓音喊住了她。

“千鸟。”

千鸟像是惊醒般背影一顿,回头看去,枫原万叶手捧着一只受伤的鸟儿向她走来。

“大人这是?”她也向着万叶走了几步,距离骤然拉近,却又在一定距离时二人不约而同止住步伐,留下一个方便交流的安全空间。

四目相对,万叶眼含关切,千鸟则移开视线去看他掌心的鸟儿。

“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无意中发现这只受伤的鸟儿掉在树下快被冻死了。我刚把它抱起来就看见了你。”

“这是只海鸥?”千鸟伸出食指想去触碰它的羽毛,但鸟儿很警惕,虽被冻得没什么力气,还是抬头瞪了千鸟一眼。

千鸟眉心微蹙,指尖缩回袖口中。万叶见状也皱了下眉,岔开话题:“冬季海鸥都会飞去温暖的南方,这只不知道怎么掉队了,还受了伤飞不起来,如果不是我发现它,也许今晚它就会被冻死在树下。”

千鸟轻轻抬头,目光扫过他怜悯的面容,被触动般话语不假思索:“那带它进屋内暖暖吧,包扎一下伤口,也许明天它还能赶上部队?”

赶上部队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不过枫原万叶没有说出来。他点头,与千鸟一同往茶室走。

室内温暖如春,海鸥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它扇了扇翅膀,但没有飞起来。

血痂糊在翅膀上,千鸟拿出医药箱,枫原万叶一只手按住海鸥,另一只手熟门熟路的开始给海鸥处理伤口。

千鸟见他动作没问题便没有干扰,只是见他熟稔的步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包扎方式很熟练,大人学过医?”

“没有。”万叶动作不停,“只是从小习武、在外游历时都难免会受伤,我早已习惯了为自己包扎。”

“原来如此。”千鸟了然,看着他被绷带缠绕着的手有些走神。

“伤口好像不深,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千鸟,让它暂时留在这里等恢复了再离开吧……千鸟?”

枫原万叶叫了两声没听见她答应,而是双手交叠放在医疗箱上,下巴轻轻磕在手背上一副深思远去的模样,探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啊?”木沢千鸟猛地回神,一下坐直:“怎么了?”

枫原万叶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可以,只是不能在茶室中。让它去会客厅吧,那里有鸟架,地方空旷不担心会破坏什么。”

“你安排就好。”万叶没有错过她刚刚一回神时的难过,又继续追问:“你刚刚看着我的手在想什么?”

千鸟脊背一僵,放在以前,她一定是会面红耳赤燥得说不出话的。但此时她内心只有一瞬涟漪缓缓滑开,随即归于平静。

千鸟垂眸,几息后缓缓说道:“我在想,哥哥在外时受伤是怎么处理的。他小时候练刀身上总有伤口,都是我帮他包扎的。”

万叶也随着她的问题陷入回忆中。他的记忆中大多是友人飒沓不羁前行的背影,受伤时刻反倒被挤压在角落,好一会儿才被扒出来。

“与我同行时,他偶尔也会受伤。一些小伤口他觉得无所谓,绷带一缠就等着自己恢复;另外一些严重的伤口都是我帮他包扎带他就医的。”万叶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他总说伤疤是他游历的见证,也是象征着他武技一次次突破的徽章。”

“哥哥总是这样,他是个豁达的人。”万叶的话在千鸟面前逐渐形成一副画卷,千鸟嘴角不自觉上扬,话语中带着家人间亲密的打趣与认可。

“是啊,他是个潇洒的武士。”

枫原万叶侧目,瞥见千鸟面上带着淡笑,又想起之前答应千鸟给她讲些木沢苍介在外游历时的故事这事。

先前千鸟先是安排葬礼、然后又是会客,最后又是锻刀,分身乏术。而他在葬礼后还要打探岛上的消息和风尚,以及稻妻目前的情况,更是没什么时间。

今天二人好不容易能坐到一起,而千鸟情绪尚且稳定,给她讲讲苍介的故事也许能让她更开心。

“接下来有事要忙吗?”为了确保没问题,他还提起确认。

千鸟摇头,灰蓝色的眼眸看似清冷,但此时露出一丝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和苍介的往事给你分享。”枫原万叶歪了歪头,发尾的辫子便俏皮的落在了肩膀上。

他依旧没有穿之前那身红白相间充满枫叶元素的常服,而是穿着符合哀事风格的稻妻男性服饰。内里布料是灰色的,外搭一件深蓝色羽织,与有一抹红的白色发丝形成对撞。以至于旁人看见他时第一反应不是看穿着评估他的身份,而是看他醒目的头发。

千鸟也不能避免,目眩神迷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一阵起伏不定。她眸光亮起,头一次直白的盯着枫原万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好。”

千鸟坐好摆出仔细听他讲故事的架势,认真得吓人。

枫原万叶视线与她相撞,不知为何觉得不自在,随即目光下移,在她交握的粉色指尖上停留了片刻。

他清了清嗓子,思索了几秒,最终选择从自己和木沢苍介初遇开始讲起:“那是一个春季傍晚,我刚到达一个极小的村落,想先找个地方填肚子。结果还没到面店,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勾住,说‘啊,他就是我的朋友,这样的话这份烤鸡就能打八折了吧?’……”

门扉合上阻挡了屋外不晴朗的天气,灰蒙蒙的天堆积着阴沉得吓人。然而茶香袅袅,从门缝中偷偷钻出,连带着偷运了一些少年清润的嗓音出来,他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把一个人的心牵走。

如同一只断线的氢气球无法阻拦的往高天而去。

急需众筹一个会写宅斗或者权谋策略的脑子,也许是天生缺心眼,我真是一点写不出来[爆哭][爆哭]学习了好久写得和幼儿园一样,我不管写不好你们也不许笑话我(理不直气也壮)[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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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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