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还留在岛上企图哄骗千鸟的客人纠缠了她三天,这三天中千鸟一直待在家里,生意都交给了晴子照看。
晴子家历代经商,有自行建立的行商护卫局,她外出时担心千鸟安危,便留了许多人在宅中护卫。大部分家族的人私下也进行了互相拜访,一些在拜访过千鸟两次后便已察觉自身没有优势,很快告辞。
告辞便罢了,临走时各个还不忘又操着长辈的心提点千鸟不要受骗,立志做到自己捞不着便宜别人也别想沾边。
千鸟含笑一一接过好意,听着众人互相揭底的话语,看着他们或愤懑或冷笑的模样也不介意在其中挑拨几句,最后目送他们气势汹汹的离开。
她好像始终在被人算计的路上毫无作为,又好像已经做了许多事情般镇静自如。井下家总共来拜访了千鸟三次,从三奉行说到稻妻城的世家、最后甚至说到一些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千鸟都一一回驳回去。
见说不动千鸟,他阴沉沉的盯了会儿千鸟便离开,想必是要做什么打算。
最不好打发的反倒是自来熟又脸皮颇厚的山田夫人,一天来两趟,第二天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来了木沢宅。
对比一派亲近的她,她的一双儿女反倒冷淡许多,视线在会客厅的博古架和一应家具上乱飘,眼中从好奇到心动,最后对视一眼,目光统一落在了坐在对面长发盘起的千鸟身上。
“他们刚来这边完全不熟悉,我喊来给你做个伴,千鸟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让他们陪你玩玩。我和你母亲年幼相识,正好你们年纪相差也不大,如果能继续延续我们这辈的友谊岂不是一段佳话!”
千鸟婉拒:“山田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目前我没有玩乐的心思,两位跟在我身边也许会很枯燥。”
山田夫人当即说:“怎么会,这么大个宅子你一个人住不孤独吗,他们留下来陪你说说话也好。和也和葵不会觉得无聊的对吧?”她斜眼示意两个孩子说话。
一男一女收到视线后忙点头:“对,很乐意陪伴千鸟妹妹/姐姐!”
听见这个称呼,千鸟面色逐渐冷了下去,此时即便嘴角勾着也不让人觉得她面色温和。
她拒绝道:“山田夫人我年幼时尚且见过,您与母亲是好友不假。不过二位公子小姐千鸟并不熟悉,且我只有一位兄长,二位还是叫我姓氏比较好。”
山田三人嘴角笑容凝固住,听见这番与印象中极恪守礼仪注重木沢家形象的端庄大小姐千鸟极不相符。这种否认亲近的话语,也让他们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啊,怎么会呢,和也和葵只是想和您亲近亲近罢了。”这句话说完又看见千鸟眉宇压了压,山田夫人深吸口气转变话锋:“……不过这样叫就这样叫吧,感情也是要慢慢培养起来的。”
“不必了。”千鸟阖眼,语气夹杂了些不耐烦,平淡的气质被打破,语调深而慢,带上些令人紧张的压迫感:“山田家与我母族的青木家是世交,但与木沢家并没有关系。我对过去十年中你的消失既往不咎,敬重你是母亲的好友,但也只是敬重你而已。如果山田家不想失去与木沢家的最后一丝关系,还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来降低我的耐心。”
千鸟灰蓝色的瞳仁从山田葵、山田和也到山田夫人身上一一划过,微微压了压眼皮,三人便噤若寒蝉,一时说不出话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匹骆驼正值壮年。
“千鸟,这……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山田家立得起来的似乎也只有山田夫人了,在被千鸟直白撕开遮羞布的巨大尴尬中,也只有她苍白着脸继续保持微笑出声。
她的两个孩子在千鸟视线划过时便低着头躲开装鹌鹑,躲在强大的母亲背后充当背景板,仿佛母亲纤瘦的身躯还能保护逐渐健壮的他们似的。
千鸟无声冷笑,随即看向山田夫人,眸光微动,声音缓了缓:“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在发现岛上大部分家族都已经离开时,你们就应该明白了。山田夫人,那些话我只说一次,也绝对有效。木沢家与山田家的唯一纽带是你,此后也不会再有别人。继续纠缠改变的只会是情分的存在与否,而不会是其余任何。”
山田夫人下唇抖动了一下,千鸟看见山田和也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扯动。但她还是紧闭上嘴没再说令人烦躁的话。而是褪去所有肤浅与浮躁伪装,做回了自己。
她说:“我明白了,明天我们一家会离开这里。不过千鸟,你真正需要应对的人不是我们,也不是井下家。”
木沢千鸟抬眼看她。
她侧头,面色淡淡的让两个孩子出去,室内只留下了二人。
“这段时间令你困扰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总要多为自己家族着想。但是千鸟,我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往苍介尚在时他威名赫赫,旁人不敢来招惹。但如今他去世,你年纪轻轻坐拥庞大财富,又是女子,难免会受到许多男人和坏人的觊觎。
你幼时体弱不能习武,没有自保之力,就如同一块待宰的羔羊,谁不心动?无论是井下家还是青木家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奔走,没有了对苍介的指望和拥护,他们又能保护你多久?
虽然这种寄居方法我们用时并不光明磊落,但带着一部分财产,找个有些本事的家族依靠得到庇护,确实能保住你的大部分家产,也能保护你的安危。等你长大成婚有了儿子,将财产交由长子也能继续延续木沢家的荣耀,这也不算便宜了外人啊!”
木沢千鸟听了几句便左耳进右耳出,人的认知受限导致观念不同,千鸟明白自己不能责怪山田夫人。但听她话语中全是男强女弱,女子一定需要寻求强大男子或者家族庇护的观点,她心中不敢苟同。
“我明白,但这些事情不劳夫人担忧。”她一边说着,一边为山田夫人满上茶。
山田夫人看着茶杯中茶水即将溢出时圆弧状的水面,细眉拧起,还欲再说,抬头就对上少女碎冰湖面似的眼眸。
最终那杯茶也没人喝,被仆从倒进了茶盘中。
而千鸟则拿起了那把熟悉的刀,微用了点力气将其拔出一部分,纵横的划痕落入眼中。
昔日光洁的刃面变得有些模糊粗糙,千鸟缓缓将刀拔出,却于半路手上一轻,断裂的刀面展露在眼前。
她拿近查看,面庞倒映在刀面上恍惚不定。其中一道格外明显的擦痕划破了刀面上她的五官。千鸟眼眸微抬,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即将刀放了回去,抱着它穿过众多屋舍,走到了木沢宅边一个偏僻荒废处。
还好赶在12点前写完了,吃了一天瓜[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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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拒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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